謝居安早早來市廣播電視臺,靜靜地站在樓頂上。許久才見一位亮麗的很有韻味的少婦,下了出租車,走進電視臺大樓,那更是常霞,雖被稱鐵血玫瑰,但仍脫不離她是女人,足足在浴間里精心打扮了二十分鐘。
大約十五分鐘后,見那位少婦親呢地挽著女主播走出大門,女主播放開那少婦的手臂后,來一輛紅色的轎車旁邊,從精致的小皮包掏出鑰匙,嘟地一聲打開車門,女主播喚道:“霞姐,走到我家坐坐,今晚我們好好聊聊?!毙?,倆人開車離去。
謝居安從樓頂飛落,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尾隨著她們,來到東城區,見她們進到一個別墅小區里,便跟著下了車。這兒,是H城最高級的住宅區,住在這兒的人非富即貴。謝居安看著這一排排整齊的別墅,屋前院里均有假山、花樹點綴,有些恍然,回想起自己第一次住進別墅時的臭樣,不禁得嘴角上翹,腳下卻沒停歇,踩著屋頂,一棟棟飛過去,發現在第五排最旁邊的一棟的別墅院子前,停著那部紅轎車。
徐婭蕾從冰箱拿出一罐飲料,打開后交給常霞,說:“霞姐,你先在客廳里坐坐,我上樓卸下妝,沖沖澡,那燈光照得我渾身不舒服?!北闾ぬさ厣蠘侨チ?。常霞拿著冷飲,四處瞧瞧摸摸,仿佛一個小女孩般的好奇,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趣,開了音樂卡座,瞬間音樂便充滿了整個客廳,自己便坐到布沙發上,毫無淑女形象地仰著,雙足還翹到茶幾上面,隨著那音樂的節奏,顫抖著。
謝居安靜靜地站在陽臺門邊,仿佛陽臺門多了一根門柱,透過薄紗窗簾,剛才二女一舉一動便可盡收眼底。
十多分鐘后,徐婭蕾順著樓梯,款款在而下,素眉淡雅,上挽的頭發已披肩隨意散落,隨著腳步一起一伏,身上披著絲質透氣的睡衣,上身的曲線玲瓏時隱時現,連那黑色的小內褲都透出來了,一顰一笑,我見猶憐。常霞看到徐啞蕾大膽的穿著,不禁呆著了;“果然是人間尤物”,謝居安連忙閉目凝神。
“霞姐,我去做水果拼盤,女人到了這個年紀都要記得補充水份,不然會像花兒一般,短暫花季后便枯萎了?!毙鞁I蕾倒落落大方地說。
常霞意識到自己失態,臉色微紅,只能嗯嗯地權當回答。
徐婭蕾很快地端上一大碟果盤,又到酒柜那邊,拿來兩只高腳酒杯,和一瓶洋酒,面對陽臺坐在沙發上,熟練倒上洋酒,就杯底一點兒,手捏蘭花指地端起一個酒杯,輕柔搖蕩著。常霞見到她如此嫻熟的手法,便直接把酒杯握在手里,問道:“婭蕾,自從高中畢業后一別,沒想到在H城能見到你,更沒想到你竟是H城金牌的女主播,看你現在的生活,有車有房、有事業,應該過得非常舒心吧?”
徐婭蕾停了搖蕩,強做笑顏地呢喃一聲,“是么?”將酒一口飲入,又替自己倒些酒,比剛才多些。
“婭蕾,你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告訴霞姐,我好得是省廳三處的處長,保護不了自己姐妹,還有什么搞頭?!背O级嗄甑膫砂附涷灒团说闹庇X,壯氣地問道。
徐婭蕾又將那杯酒一飲而入,準備再倒酒時,卻被常霞奪走了酒瓶,常霞大聲斥道:“你是怎么回事???”徐婭蕾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撲在常霞的膝蓋上,哭了起來,長發已散亂垂落在腿部周圍,常霞輕柔地撫摸她的肩。
“我幸福么?自從來到H城的那一天開始,從來沒有感受到。你知道么?我的車子、房子,包括工作,這一切的一切者是靠我的長相,我的身體換來的。住在這豪華空曠的別墅里,沒人說知心話,連個正常交往的同事、朋友都沒有,每天都陪著比我父親還要大的男人,我覺得自己每天仿佛生活在沙漠里,還不如尋常市民那樣,夫妻恩愛,殷實過頭每一天。我真恨,真恨老天為何賜予我如此容貌?!毙鞁I蕾哭著、發泄著。
常霞意想不到,在門外的謝居安也想不到。
“婭蕾,咱不哭,不哭了,給我原原本本講出來,霞姐會替你出頭的?!背O歼B聲安慰著。
“五年,五年多了!當年你考入警官??茖W院,我也考入自己理想的學校-省藝術學校,當時我們快樂得像百靈鳥。學校畢業后,我被分配到H劇團,當一名話劇演員,專業也是對口。劇團的工作實在太輕閑了,但我不想如此默默無聞,剛好市里電視臺招聘新聞主播機會,我就欣喜地報名,并被通知三天后面試。誰知道,這次的面試卻是我這一身的轉折,當時電視臺的臺長,也就是當今H城宣傳部長,一見到我的容貌,當場錄取了我,并說是為認識新同事,方便以后工作的開展,通知我晚上聚聚?!毙鞁I蕾用手背拭了眼淚和鼻涕后,憤怒地繼續說道,“晚上,我到了約定的地點,見只有他一個人,他連忙解釋他一個人先來,說先一茶水后,等其他同事。誰知道他竟然在水里下藥,當我醒來的時候,下身疼痛,旁邊還睡著他,知道發生了什么,就找他拼命扭打。我竟然鬼迷心竅地相信他,相信他的哀求和許諾,每次都在騙我,我的心也慢慢地死了,反正女人就那么回事。”
“不!婭蕾啊,你怎么能饒過這樣的禽獸!怎么能相信這種人的話啊?”常霞已經怒不可恕地斥道。
“沒用的,在這期間,我也追求過我的幸福,可仍逃脫不了他的魔爪,他的手下狗腿子多著呢,那個興陽幫,連全國嚴打,你們公安局都把它拔掉,我一個弱女子,連出城的時候都有人跟著。前年冬天,我遇上了一個男人,到城郊做采訪節目時,被一群流氓圍著調戲時,有一位軍人挺身而出,為我解圍。他的強剛之氣讓我著迷,讓我砰然心動,覺得他的胸膛才是我的依靠,想留下他的地址,可惜他匆匆而去。這些年,我一直到那個地方打聽他的消息,卻沒有任何收獲,難道我真的這么命苦,連幸福都拋棄了我?!毙鞁I蕾悲切地述著。
“原來是這個禽獸,現在也好,終于受到了老天的懲罰。沒事的,趕明兒,霞姐陪你一起去找,憑多年經驗還找不到這個人么”常霞不由得脫口而出,渾然忘記自己正偵辦這個案件。
這時音樂的旋律轉換到一個悲切的女聲,
“讓我再一次握你的手
讓我再一次親吻你的臉
順著我臉龐滑下的是我的淚
在我胸中跳動的是我的心
在我胸中刺痛的是我的心
愛人的心是玻璃作的
既以破碎了就難以再愈合
就象那只摔破的吉它
再已聽不到那原來的音色”
廳內二女聽得觸景生情,悲悲啼啼起來。謝居安卻長吁了一口氣。
“霞姐,難道人的心像玻璃一樣脆弱么?一不小心就會破碎?!毙鞁I蕾幽幽地說。
常霞端起面前的酒杯,倒入口中,嗆得咳嗽著,罵道:“男人,有幾個是好東西,總是端著碗里,看著鍋里,總一樣得性。我離婚了,居然敢在家里通奸,被我抓個正著,我毫不猶豫地甩了他,一個人活得不是更輕松,更灑脫。”
徐婭蕾看著要強的常霞,知道她言不由衷,默默地想著“試問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受到呵護,不需要堅實的肩膀來依靠?”反而安慰道:“霞姐,我想趁這次機會,離開H城,去過平淡的生活。我也希望你能放松一下自己,能抽出時間來,一起出動散散心,想我們國家這么大,我卻沒出過我們省。”
常霞沒有出聲,出想地看著天花板;徐婭蕾見她沒有回答,也不再出聲打攪,低頭沉思。
這時,陽臺的門被突然拉開,只見一張紙破窗簾,飛插在布沙發上。
“誰!”常霞從沙發跳,順手抓起水果盤里的叉子,撩起窗簾,直奔到陽臺,只見一條模糊人影如急電般,直射遠處。返身便看到一張,已切入布沙發一半,就慢慢地抽出紙張,念道:“今夜來訪,因你白日出言不遜,本欲略施懲戒,但憐你遭遇,自會替你找回公道!天罰”
常霞念完后,驟然一驚,而徐婭蕾驚叫一聲,睜大美目,直愣愣地望著那張紙。
“好你個天罰,老娘不去找你,你卻找上門來,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長個三頭六臂!”常霞日常工作時的犟脾氣上來了,見到徐婭蕾驚恐的神情,便上前把她揉在懷里,柔聲安慰著,嘴里不斷囔囔,“別怕,今晚霞姐陪著你?!?
謝居安離去,叫了部出租車,往霸陽幫去了。興陽幫總部,設在H城中心的帝皇夜總會,今天雖遇上緊急事件,但此時依然火爆,停車場上停靠著各類的車,轎車、摩托車、自行車。
謝居安昂然走入,無視迎賓的問候,和保安們注視,站在大廳中央,踢飛了豎在中央的標志物,砸在玻璃墻上,嘩啦嘩啦響個不停。運勁大聲連喊三次:“所有人聽著,今晚天罰降臨,興陽幫滅,無關人等自己離開或原地不動,否則視為同伙。”那聲音直透上三樓。
許多賓客停住腳步,等著看好戲;少部分則趁早退場,出了夜總會。樓上、樓外看場的幫眾,接到有人搗亂的報告,各抄武器往大廳沖了下來。
謝居安見從大門口、樓梯、電梯沖出一撥又一撥的人,手里拿著揮舞著砍刀、鐵管。賓客們看著人越聚越多,把謝居安層層地圍起來,知道這場戲不是那么舒服地觀看,有可能誤傷了自己,便紛紛地奪門而出,只留下少許的觀看者。
大門的幫眾,讓開一條道來,走進十多個人,個個端著槍,威風十足,知道正主兒來了,謝居安佯裝不耐煩地大聲罵道:“你們這幫垃圾,倒不少!”遂一展身影,奪下近前一個幫眾的砍刀,運全勁一揮,卟卟卟,勁風帶著十余顆頭顱飛起,留尸體還兀自地站著。
“風卷殘云”朝大門入口方向連劈了十多刀,那刀在燈光照耀閃閃發亮,沒有沾上一絲鮮血,每劈一刀總讓十余個興陽幫眾倒下,大門入口處僅剩廖廖數人,已經嚇懵了。謝居安橫刀站大門入口,喝道:“哪位是你們的幫主?不說的話都得死!”
已經有幾個幫眾聞到濃重的血腥味,開始嘔吐起來,象是會傳染一樣,引得越來越多的幫眾彎腰大吐,謝居安見狀眉頭一蹙,又大喝一聲道:“不說!那就死吧!”
“等等,我們全說了,我的幫主是粱市長,付幫主是”一位幫員上前說。
“好!你可以先走了!”那位幫員如得赦令扔下武器,連滾帶爬鉆出了大門。
有樣學樣,一個個幫員說出秘密后,被謝居安放走,二百多人僅乘下十多個幫員。
“你們難道想死么?”謝居安冷聲道,只見一位幫員搖頭長嘆,“我們所知道的,前面的人都講了,我們認命了?!薄澳呛棉k,只要你們將這里所有的錢給搜出來,便放你們離開?!笔O碌娜笋R上跑上三樓從搜到一樓,整整三大袋。謝居安拿著刀指著幾個看客,“你們該看也看了,這三袋錢馬上交給樓付書記,記住!只要少了一分錢,便要了你們的命,還快拿走。”
眾人錯愕之際,已不見了謝居安的身影,戰戰兢兢地護著錢,往市委跑去,惟恐真的丟失了一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