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紹南的手指跟著不受控制的一抖,眼神犀利又慌張的瞪著杜千雅。
杜千雅卻主動將他的手給狠狠抓住,阻止他再往鐵索橋的中間走,“現在咱們唯一的出路便是跳進這江中,其他辦法根本不能讓我們順利逃出去!”
漆黑的夜空,杜千雅的聲音好像是福音一樣飄搖在雷紹南耳邊,目光懷疑的盯著杜千雅。
她的眼中,是滿滿的真誠,還有一副欲逃走的準備。
不管結果是怎么樣,雷紹南摟住杜千雅脖子的手順利的繞了一個彎,原本兩個人里河邊也不遠,這樣退了兩步過后更是近了許多。
“雷紹南,你這個小人,真沒想到即便是死,都還要拖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一聲嗤笑突然間劃破空氣傳進已然吹著冰冷的和風的杜千雅跟雷紹南。
杜千雅整個人身體很快僵硬,渾身四肢或者面上的五官,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許久沒見的北野溟。
被他們說成是她的哥哥的北野溟!
杜千雅很快發現了雷紹南面上的恐懼甚至比看見了雷湛還要精彩,一雙幽深的眸子狠狠鎖住北野溟的身影,連他透過路燈落在地面上的影子都沒有放過。
他們兩個人認識,杜千雅的直覺告訴她兩個人之間的關系還是匪淺,看北野溟對雷紹南說話的口氣,甚至可以猜想到是否從前還是狼狽為奸的兩個人……
雷紹南身子僵硬,差點不小心就此劃開杜千雅的脖頸,優美的曲線在他刀口舔血,已經箭在弦上,差點就發了的沖動。
“北野……北野溟,你為什么會在這里?”雷紹南明顯很是驚訝,作死也想不到北野溟不是前段時間已經消失得干干凈凈的了嗎?怎么突然間又出現在中國的領土范圍內?
“我為什么不能出現在這里了?”很是好笑的一個問題,北野溟站在路燈下的修長身姿被杜千雅這樣看起來才覺得真的一點日本人的味道都沒有,但是他的身世……
“你這是什么意思?”雷紹南手上的動作緊了緊,卻還是于事無補,接觸過北野溟這個角色的人應該再清楚不過,他是一個商人,還是一個無良商人,怎么會在乎這一條人命,反正也沒有死在他手中,在乎這么多……有用么?
心臟的跳動愈發的快,雷紹南脅迫著杜千雅,離橋邊更近了。
北野溟隨著雷紹南的視線轉身四周掃視了一圈,然后無奈的攤攤手,“我的幾個手下而已!”好一句輕描淡寫的話,杜千雅的唇角差點沒有忍住狠命的抽動。
怎么之前的這么幾次都沒有發現過,北野溟這個人其實……很腹黑呢?
“你應該已經知道雷氏已經破產了,現在來找我什么意思?”雷紹南絲毫沒有說話的底氣,但還是鼓起勇氣哼了一聲。
北野溟拍拍手,“沒什么特別的意思,就是來問你要點東西!”閑散的模樣,悠然自得的氣質。
很像是在晚飯后的閑散散步!
“你要什么東西?”雷紹南沒忍住又問了
一聲。
只要不是要他的命,其他東西什么都可以給他,包括車廂里面那……兩千萬塊錢!
想起兩千萬塊錢,雷紹南的眉宇忍不住皺得可以夾死一只蒼蠅了。
這么不容易才計劃來的兩千萬塊錢,若是被北野溟一口吞掉了,是不是很不劃算?
北野溟的唇角邪魅的勾起,眼底漆黑一片,幽深得像極地的地獄,令杜千雅在他的笑意中還是澀澀的打了個寒顫。
直覺這個男人要的哪里是錢這么簡單!
日本北野一族,錢不算少,雷紹南這里才區區的兩千萬,值得北野溟動用了這么多勢力來攔截他嗎?
黛眉緊蹙的杜千雅,很快從北野溟赤裸裸的殺意當中看得清清楚楚……
他要的根本不是什么錢,而是雷紹南的命!
但是現在自己在雷紹南眼中,而從始到終,北野溟沒有看過一眼杜千雅,就好像她根本就是一片零散的空氣,被人忽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北野溟之前不是恨她恨不得折磨得她痛不欲生嗎?怎么今日見到居然這般忽略了她的存在?
或者中間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預示著她還能從這里活著離開?
很快杜千雅從北野溟看著她狠戾的目光當中清醒的意識到她可能真是在做夢。
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放過她,肯定是先解決了雷紹南,接下來拖著她將她關起來,再好好的折磨,最后還肯定會凌遲處死……
北野溟一定不會給她痛快的!
雷紹南的手因為注意力都在北野溟身上,隨時防止北野溟會在暗中偷襲,甚至一把將杜千雅攔在自己前面,這般下去,如果北野溟開槍,先死掉的人,一定會是杜千雅而不是他!
“丫頭,很抱歉,看來今天你是沒有機會活著回去了,你放心,李惜顏那個賤人,我一定不會讓她跟雷湛在一起,雷湛也永遠不可能得到她的!”雷紹南語氣輕佻,卻微微喘著粗氣在杜千雅耳邊輕吟道。
杜千雅的身體跟著雷紹南的聲音的節奏,狠狠顫抖了一下,隨即不可置信的僵住,腦袋中不好的預感那么強烈……
難怪方才仿佛看見了雷湛的車子,卻沒有看見他的人;難怪這么半天時間她的手機都放在口袋里面,卻沒有聽到稍稍顫抖的聲音;難怪找到這么偏僻倉庫的雷紹南,對家里那邊絲毫沒有擔心的樣子!
聯想到上一次雷紹南在李惜顏身上綁下了炸彈,吸引了雷湛去救她。
其實他最終和永遠的目的,不過是讓雷湛先于他死掉吧!
杜千雅的心臟突然間緊緊收縮了一下,心跳都在瞬間尋找不到蹤跡。
她在為雷湛擔心,上次尚且后面還有人趕著去了,而這次,寧浩遠跟著她來了這邊,再也沒有人可以在外面接濟他!
“擔心雷湛了是嗎?”雷紹南變態的哈哈大笑,一邊放高了聲音:“以后你再也不用擔心他了,因為……死人是永遠不會有危險的!”說完笑得越發無法自我控制,竟然差點倒到了杜千雅身上。
“雷紹南!”杜千雅眉目一顫,一滴淚水生生滴落在夜晚冰冷的水泥馬路上,在厚重灰塵上面狠狠一滾,一邊變成了攜帶了無數塵土的泥巴團。“你事先就已經計劃好了吧!”杜千雅的眼睛越來越不爭氣,最后滴落在馬路上的眼淚都再也滾不起泥巴團,干脆變成一汪薄薄的水漬。
雷紹南狂笑終于收斂了一些,點點頭,“就等著你們往里面鉆呀!整沒想到還是再次得逞了,丫頭!”雷紹南冰涼的手心攜帶了微微的汗液勾上杜千雅的下巴,陰鷲的眸子微微瞇起,“大哥我這招還是不錯的對吧?”
杜千雅吞咽了一大口口水,喉嚨猛然間滑動了一下,脖子在刀鋒上又劃開了一道新的傷口,“你真是殘忍,雷家人,為什么偏偏就有你這樣的敗類!”悲傷的聲音穿透在空氣當中,北野溟閑散的看著這邊的笑話,早一點動手跟晚一點動手似乎也沒什么區別,何必在意?
“咱們跳下去吧,北野溟不是什么好人,你在這里反正也活不了,還不如讓我活著,說不定還能做點什么事情出來給你報仇呢!”雷紹南輕笑,后背已經抵上了橋墩。
北野溟往后一揚手,跟著出來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全部明顯的支在車頂上或者干脆是車耳朵上。
雷紹南只要再往前移動那么一點點,指不定哪支槍或者哪幾支說不定便能準備的掃上他的身子。
雷紹南明顯也是注意到了,嘿嘿一聲冷笑,將杜千雅往自己身前一檔,這一下只差點細致末梢沒有被杜千雅擋得嚴實,其他重要部位,沒有哪兒是在空蕩蕩的空氣中暴露著。
“北野溟,你不是一直很想要這個女人嗎?怎么?現在她站在你面前你舍得看著她被打成馬蜂窩?”
雷紹南的形容還真是貼切,杜千雅立刻打了個寒顫,想起千瘡百孔的馬蜂窩,再想想自己如果變成了那個樣子……
“我要這個女人不過也就是折磨折磨罷了,世界上美麗的女人也不少,更不缺少她一個,雷先生,我這樣說你明白吧?”所以,要將杜千雅當成是盾牌是你的事情,開不開槍,仍然是我的問題!
雷紹南徹底失算,臉色鐵青面色慘淡的注視著遠遠站在陰影處的北野溟,手上的槍漸漸舉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
雷紹南原本還真是想著將杜千雅攔在他身體前面替他擋著子彈,手上的槍口,理所應當對著隱在黑暗當中的北野溟。但是這邊杜千雅突然間不知道哪里來那么大的力氣,輕巧的身子在他懷中猛然扭動,一只手控制住他擱在她脖頸間的刀鋒,一只腿曲起狠狠頂上他的胯間,另一只手完美的奪下了他手中的槍。
一系列的動作密不透風,叫周圍的人驚呆的兩只銅陵大的眼球!
就算是北野溟,也是頂著杜千雅帥氣的動作若有所思。
做這一連串的逆襲,杜千雅用的不過是短短的兩秒鐘時間,等雷紹南再回過神,杜千雅居然已經縱身跳進了波濤洶涌的湖中,轉眼間一抹黃色的身姿便被掩埋進了浪花里面,再也看不見人在哪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