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什么樣的,說實話,克雷雅以前并不知道。不了解,不明白,也并不會感到驚奇。斬殺了成百上千的妖魔,經歷了生死之間的大悲劇,大歡喜。憎恨著帶給自己如此災禍的妖魔,享受著驚慌失措的橙色眸子中的驚惶與絕望。在驚恐嗎?也是,任何人都不會愿意平白無故的死去,好死不如賴活著,更何況這些吞吃了或圣神的人類的軀體,血液,腦髓,并從中得到了數也數不清知識的妖魔了。
論死亡,他們更加恐懼,更加害怕。因為,從一方面來說,他們是更加有智慧的一群。諷刺嗎?好笑嗎?可這,卻又是如此的真實而不容置喙。
眼前的紫血滴滴答答從那只斷去的手中緩緩溢出,尖長的指甲,慘綠的皮膚。過于扭曲的胳膊不經已經提醒著面前殘臂主人非人類的身份,可那淡淡的幽香,卻怎么也揮之不去。笑話,覺醒者回去費心費力的化妝嗎?可這股若有若無卻總是揮之不去的味道卻在默默的反抗者鐵一般的事實,呵呵,人類編造的“事實”。
覺醒者,依舊還留有著人性?這在組織看來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的話就是真理,即是事實。
一刀兩斷,無比的干脆利落,那寒芒萬丈的眸子中透出的只有陰冷和無情。也許,作為敵對方的雙方都曾有一瞬間的猶豫,憐憫,但刀劍相擊的瞬間,舍棄的絕對是令人敬佩卻沒有絲毫用處的可悲情感。
慈不掌兵,作為殺人機器和獵食者的雙方更加不會客氣。
克雷雅從來都沒見過人被殺,也從沒有想過去殺人。當然,如果把迪妮莎,艾麗娜和面前死去的這位大劍戰士算作人的話,那也就另當別論了。可她們是什么,是組織的工具,是半人半妖……
鮮活的生命轉眼間就變為了一具死氣沉沉的尸體,沒了靈魂的軀殼什么也不是。攔腰截斷,斷裂的胸口處,赤色的血液一點點地下,大而無神的雙眼就這么睜著,臉上還保持著那只覺醒者靠近時的慈愛溫和。
罷了罷了,至少,她還是作為一名人類,走到了人生的盡頭吧。也無需去思考懷中人形生前最后一瞬的想法,畢竟,能夠保持著這樣的表情死去就能看出下手的那位動作的熟稔度之高。料想面前這位缺乏警惕的同人那木頭死的腦子也轉不過那么大的彎來。三清道尊保佑,但愿你下輩子能投個好人家吧。
手上青光緩緩溢出,輕輕地將那在死前都帶著笑容的
同行的眼睛慢慢撫平。嘖嘖,這笑容還真是有夠母性的。滿是嫉妒的打量了一把身體已經開始變冷的前同仁,克雷雅的心里還是不由自主得小小嫉妒了一把。
嘖嘖,這樣的死法,真好!
前組織戰士“長不大的莉莉”嗎?眼神復雜的望了望依舊在不斷扭來扭曲的斷臂,那一根根蜷縮,扭動,鼓起,縮下的經絡讓克雷雅一向自滿的胃產生了一陣呻吟。“嗚~”搜腸刮肚將一早上喝下的一肚子水給吐了個干干凈凈,銀色的眼睛里才帶著疑惑和警惕走回了本就破敗不堪的小屋子。
哎,戰斗時看著沒啥感覺,可為什么停下來看就覺得這么惡心呢?回想著戰斗中對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克雷雅就是一陣腹誹。“明明擁有著能輕易擊殺自己的壓倒性實力,可為什么到了最后還要退走。”
“開神馬玩笑開什么玩笑!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要打敗你!”輾轉反次,無法安眠,畢竟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女孩罷了,即便身體已經擁有了不下于成熟美婦的“黃金比例”,可只是一個手勢,一個動作,作為小女孩的真實年齡便如只裹了塊遮羞布的美納斯,被宙斯老色魔給窺了個干干凈凈。不經意間,原本的堅持已經由殺死變為了打敗。
少女,看看你腳下墳堆中盡職盡責因公殉職的戰友,你覺得你對得起她的在天之靈嗎?
淅淅瀝瀝的雨夾雜著些許的冰雹,冷風不斷撲面而來,帶著刺骨的嚴寒,卻依舊擋不住歸人的腳步。“咔嚓咔嚓……”的腳步聲中,某個嬌小的影子也已經回到了那個令自己極討厭又懷念的地方——目前為止她唯一的容身之所。
“歡迎回來!”如遇春風的笑臉,帶著和煦和溫文爾雅,高雅的動作和有禮有節的行為實在難以讓人將其與某個半人馬聯系在一起。北馬伊斯利,這個令無數人戰栗且讓組織坐立不安的大人物就這么平易近人的出現在了一幢裝飾豪華的大城堡之中,言笑晏晏,帶著在明顯不過的關心,靜靜地等待著某個小蘿莉的到來。
城堡,沒錯,就是城堡。請不要一想到覺醒者就聯想到漆黑的山洞,粗魯的話語,魁梧的身姿,再加上一群腿毛老粗大牙眥的老大明顯還沒開化的小弟這樣的設定。憑神馬反派就不能住別墅,吃佳肴,玩瀟灑,憑神馬正義人士就一定要開著別克闖蕩江湖,迎來送往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親,你不是green,也沒有那么多美女大姐姐來
幫你擦屁股,現實點吧,莫中二了。
“嗯。”點點頭,一聲不吭,脫下大衣就甩在了伊斯利臉上,可憐大眾公認的“人馬王子”慘遭襲擊,就這么結結實實的和一堆破爛不堪的衣服來了個親密接觸。
嘖嘖,都幾百年過去了,你依舊不能釋懷嗎?向著自己當年“年少無知”的沖動之舉,伊斯利苦著臉撇撇嘴,乖乖當起了小跟班。
“莉莉啊,你這是去哪兒了,我找你都找了老半天了。”嘮嘮叨叨,嘰嘰咕咕,大叔,你不知道你很有居委會大媽的潛質嗎?
“你管我!?”冷冷淡淡三個字,“長不大”化作一陣風,眨眼間就沒了影子,有時候,身高還真不是硬傷。
“這還真是……”無笑著搖了搖頭,對著某個方向,運足了氣的男中音頓時響徹了半邊屋子。
“我聽說,這次青云門的那一位也被驚動了,停手正往這邊趕呢。你,要不要去和她見上一面?”
“咚!”在某人意料之中的巨大響動,隨即,又歸于了沉寂。一分,兩分,漫長的等待過后,是一件比熊皮還重的大櫜猛的甩在了某人的臉上。疾如閃電,重若千鈞!
一擊命中,某半人馬OTZ的同時發出了人生負犬的悲鳴。
“她與我有什么想干,你倒是管的寬,這些與你又有什么關心?”聲音陰冷,卻帶著股負氣的意味,只是不經意見,語氣已經軟了好些。
“我,我還不是關心你嗎?”又氣又急,又驚又喜,捂著依舊陣痛不斷的肚子,伊斯利眼光復雜中帶著些欣喜,說話也利落多了。
“滾!要你多事。”有一塊石頭砸了過來,不疼,還帶著些許處子的香味,伊斯利又驚又喜,趕忙一把抓在手里,一時間竟眉飛色舞,趕忙朝上方望去,可惜只看到了黑色的長發那最后一抹的末梢。
一個護身符!緊緊攥著手中來之不易的“寶貝”,伊斯利笑的像個傻子,那一天,某人最忠心的狗腿子兼副官,銀眼的獅子據說吐了一夜。
天依舊微微的下著雨,沒一點人氣的宿舍中空落落的,即便是頂級褥子鋪就耳的床鋪也無法讓莉莉感受到心的溫暖。微微吐出一道白氣,遙望著遠方的黑云,喃喃自語
“難道命運,真的就是天注定的嗎?”
風依舊在刮,雨依舊淅淅瀝瀝的下,老天陰沉著臉,一語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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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