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終有一日會踏上旅程。
即使我們都背負著無數的悲哀與傷痕。
向著旅途的彼岸追尋屬于自己的答案。
細細咀嚼著這話中淺顯易懂的含義,就這么呆呆的坐在石頭上悶了半晌,不經意的舔上自己手指的火舌才讓自己從“沉思者”的角色中燙醒過來。
“哎呀我的雞!”緊趕慢趕,奮不顧身的將身上的大氈脫下來就是一頓亂撲,中間不乏用法術吹起一陣風意圖吹熄那團不聽話篝火的荒唐行為。搶救的結果也很不出意料,一大團黑乎乎的煤炭狀物質,不時泛著陣陣烤雞特有的香味和烤焦后刺鼻的異味兒,讓一旁的靜靜修養的某位排位最低,戰栗卻彪悍的離譜的大劍直皺眉頭。
一雙劍眉給擰成了棗疙瘩大小,沮喪的看著手上那團勉強從味道上能分辨出是“食物”的黑色物體,也不顧是剛剛從火堆中搶救出來的,就這么一屁股做倒在了地上,一陣風吹過,除了一直靜靜圍觀者的大劍一只,就只剩下了一尊名為“絕望”的雕像在風中凌亂……
果然哲學什么的不是一個餓肚子的可憐蟲應該研究的東西。悲哀的看著手中已經變作可燃燒資源的食物,混合著香味兒和碳化物味道的氣息隨風不斷擠進抱真子緊緊閉合著的鼻腔,此刻,某人竟無比的懷念龍首峰上那胖乎乎的廚子燒出來的油膩膩的紅燒肉。唉,過去怎么就沒發現紅燒肉也是一流的美味的呢?砸吧砸吧嘴,逼迫自己從對紅燒肉的無限殷勤中脫出身來。深深吸上一口純正的北方西北風,還沒來得及贊嘆這空氣是何等的純凈,一張原本就苦大仇深的餅子臉瞬間就皺了個緊兒八實。
腸胃是我們的好伙伴,它辛勤的幫助我們分解食物,提供養料,維持正常的生理活動;更重要的是,在妖魔看來,相比裸露在外整日守著風吹雨打還要被太陽這位脾氣不怎么好的大嬸定期噴射黑色名叫“黑子”大姨媽的皮膚四肢,似乎,內臟是一種很美味的食物的樣子耶。
不對不對,怎么老是往食物這方面想呢?!趕緊搖著頭想將類似的想法給扔出腦海,可還沒等計劃付諸實行,這作為“好伙伴,老伙計,能量供應者”,一年四季不眠不休,任勞任怨就是拿全勤獎金都沒有誰敢異議的“公仆先生”又在敲門“查水表”
了。
“尼瑪早不要晚不要,偏偏這個時候來要公糧!要糧沒有,要命一條!你愛咋整咋整!”賭氣一陣嘟嘟囔囔,只把一直拌路人的克雷雅給逗得直樂,沒好氣的甩了倆白眼,抱真子重又跌坐回地上,盯著那只不是燃料的燃料,怔怔出神。
吃,還是不吃,這是個問題。在前有債主,后又查水表的這種進退兩難的情況之下,食物問題已經成了關乎生死存亡的核心利益問題了,即便腸胃確實是名為報真子的這具萬惡軀體的固有領土,但若是不及時繳納公糧,天知道幾天之后“尸解成仙,得道飛升,功德圓滿”的某人那具并不怎么受歡迎的遺蛻會不會成為妖魔或者直接螞蟻的“固有食物”呢?
少年喲,在這種將要亡國亡種的危機關頭,還有什么能阻擋你吃下這充滿誘惑力的食物的呢?要知道“玩兒就是心跳”不就是專門為修士設計的嗎?
吃了!心下一橫,嘴巴直接就幫大腦做了決定,血盆巨口毫不客氣的沖著姑且算得上是雞的物質就是一陣撕咬,吃相兇狠,面色猙獰,可吃了沒兩口,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嘔吐聲在某位看書的淑女身邊響起,聽的人直皺眉頭。
“怎么?餓過勁兒了?吃不下了?這可不行啊,咱們青云門可從不提倡鋪張浪費的。”嘴炮是什么?那就是淡定的吐槽,淡定的質問,淡定的將自己置于永遠正確的制高點上;無論你是否有理,也遑論你聲音高不高,只要本座架起地圖炮,那就是神鬼辟易,那就是天大地大,我的話最大。
目瞪口呆不能形容某人的心情了,絲毫不顧嘴角那緩緩流出的黑油,眼中冒火的某人恨不得現在就化作一頭猛獸,將面前這位給活活掐死。
想想這三天的困苦艱難,一股無名火就直沖腦門,要不是腦中還殘存著些理智,天知道現在的抱真子會做出什么樣的暴戾行動。
受夠了,受夠了,實在是受夠了!這跌落懸崖是拜誰所賜?這迷路是哪個害的?這沒飯吃又是因為誰害的本大爺丟掉了辟谷丹才成了這幅模樣?
是你,是你引來了妖魔害的老子進退不得;又是你,害的我丟掉了背囊,如今不得不辛苦打獵;更是你,帶著人一頓胡亂鉆山,搞得現在老子一點法力都使不出來了。
都怪你
,都怪你,都怪你!明明是仇人,為什么我要幫你,為什么我要一次次的聽命于你?果然還是我太過善良了嗎?
不,不對!仔細想一想,想一想!這家伙是大劍,是那東西的寄生者,使用者。難不成這段時間的事情都是她故意為之?為的就是讓我失去法力,如此一來,她就可以……越是想,心里就越是覺得合乎常理,越是覺得猜測正確,身上的冷汗也就越流越多,腦中哪還有什么“餓肚子,沒飯吃”之類的想法,唯一的思考問題就只有。
難道她已經決定動手了嗎?
“窸窣,窸窸窣窣……”一陣翻找東西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冷汗順著兩鬢的長發自臉頰流過,緊了緊籠在袖口的拳頭,抱真子竟前所未有的感到了無力與恐懼,暗運丹田處的真氣,令他失望的是竟細若游絲,絲毫沒有用處。
“罷了罷了,打不了我就葬身于此吧……”苦笑望天,眼瞅著昏暗中透著些藍的天空,搖頭的同時也做好了自保的準備。
“窸窣……”聲音不大,但距離并不算遠,抱真子握緊了拳頭。
“窸窣,窸窸窣窣”聲音愈來越近,冷汗也流的更加歡快,跺了跺有些發虛的腳,某人膝蓋曲成了一張弓。
“窸窣,窸窣……”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就是現在!”如虎豹般一躍而起,雙目圓睜如一匹饑餓的狼,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力氣,這一越,竟有一丈!
“哦?”對方似乎很是驚訝,不過稍稍呆了片刻,悅耳的聲音就響在了抱真子的耳邊“原本還以為你已經餓得沒啥力氣了呢,確實沒想到,竟然還能跳這么遠。說實話,挺佩服你的。這個……”猶豫了半晌,克雷雅伸出了手頭緊攥的包裹,直直伸到了某人面前。
“青云門特有的辟谷丹,吃不吃?”
“吃!”近兩天沒吃上東西的抱真子那還顧得上其他,劈手搶過食物袋,抓過一把就塞進嘴中,一陣牙酸的咀嚼聲后,抱真子滿足的抬起頭,望著笑瞇瞇的克雷雅,忽的一把摸向身后。
冷風吹過,濕透的衣衫早已和健壯的軀體黏在了一塊,此時使勁一扯,卻是鉆心的疼痛感襲上心來,這么的真實,卻又是那么的不可理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