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丹琳俏皮的道:“是啊!是啊!一根琴弦說明不了什么的,明天就是星月姐的大喜日子,大家都高興一點才是。”
水珠羨慕的道:“星月能嫁給自己的心上人,馮威遠又對她一心一意,真叫人羨慕呢!”說著,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王孑塵。
孟星月笑了,笑容之中卻有著令人解釋不清的神色,說不出的滋味,“你才是那個令人羨慕的,有個王書生對你呵護備至,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珠兒,不知你們準備何時?而且聽說王府的聘禮都已經下了呢!”
水珠面色一怔,接著道:“姐姐說笑了。”
夢星月呵呵聲起,似乎掩飾過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一樣。
她們的對話都好生奇怪,為什么總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呢!好像故意掩飾著什么,又好像叫某人猜出什么端倪一樣————。不過,我并沒有心思研究這些,此時此刻,我的關心之情,都是在班霽的身上的,趁著空隙,見無人理會,我緩步走到了班霽的身邊,“你還好吧?”
班霽點了點頭,道:“先別說了,今晚三更,我在你家后面的星子閣等你。”
“啊?”我暗覺奇怪,他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嗎?
班霽一笑,“去不去隨你,如果你覺得不妥當,或是怕我做出什么令你難堪的事情,你大可以不去。”
我輕描了他一眼,“我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星子閣嘛!我去就是,你又不是鬼,難道還能把我吃了不成。”
班霽笑了笑。
這時,王孑塵已走了過來,四目相對,我已轉移了視線,看到他一如既往的微笑,看到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我的心只會更痛。
他走近,微笑道:“七姑娘閑來無事,不知又讀了什么書?”
“書倒不曾讀的,雖無事,勝有事,人生如此,事豈可無。”
王孑塵道:“七姑娘,好巧的一張利嘴。”
我笑笑,然后道:“伶牙俐齒,卻總比不過,虎狼之心。”意有所指的看向他,不知他聽了此話會不會有一點良心發現。
只見他大笑道:“妙也!妙也!”
這時,哥哥和屈洋已向這邊走來,屈洋邊走邊道:“你們聊得愉快,卻不管我們了。”
杜丹琳湊趣道:“人多,這聊聊,那聊聊,怎會冷落誰。”
哥哥卻道:“這不就冷落我了。”
杜丹琳道:“誰理你,自己與自己閑聊,這才好呢。”
“對啊!琳兒說的對極了。”說話的是我六姐姐,雙園。
哥哥指了指他的額頭,“好個六丫頭,竟幫著外人來對付我,小心說你吃里扒外。”
雙園不依道:“六哥哥這話說的可就重了,吃里扒外的罪名妹妹可受不起。”
哥哥笑道:“我說你受的起,你就一定受得起。”
“六哥哥欺負人,七妹妹,七妹妹,你看六哥哥,竟會拿自己家里人取樂。”雙園跑到了我的身邊。
哥哥道:“怎么?妹妹現在才想起我們是一家人來了?剛剛幫著外人的時候難不成忘記了嗎?”
“算了算了,不跟你一般見識,得理不饒人。”
我卻只是頻頻微笑,并不參與其中。
哥哥扮了個鬼臉,轉身離開了。
雙園大喝道:“人品,人品,六哥哥的人品好差,好差。”——
暗自嘆了口氣,走不得,又留不下,王孑塵的身影若即若
離,又叫我好不自在!一顆心丟不得,放不下,心就這樣飄飄蕩蕩,好不踏實。
雙園道:“班二爺,近日閑來,不知又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啊?”
班霽苦笑道:“妹妹可是咒我,我如做了,明日叫我死于非命去。”
我急道:“呸呸呸,真該打,開個玩笑,竟也發這么重毒的誓,真讓人生氣。”
雙園張口結舌,我怔了一怔,自知失言,忙道:“我是說大好時光,風景秀麗,不該說那些不吉利的字眼。”
“班二爺可是該打呢!縉綾說的一點也不錯。”水珠微笑,她話鋒一轉,神秘一笑,道:“明日若再有小聚,就叫縉綾請我們聽戲,可好?”
屈洋接口笑說道:“這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萬事成蹉跎。明日可不好。”
“那就今日。”水珠笑嘻嘻的道:“今日總可以了吧!你也不用說話一套一套的了。”
我不解的道:“我如有好戲,必定請各位去看,可這戲從何說起?”
“人生豈非就是一場戲,區別只在于,有的人在唱,有的人再聽,而有的人卻在看。”說話的是我六姐姐,細細回味,她的話語真是一點不假。而我究竟在這一場戲中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呢!
于是感慨道:“人生如戲,戲如人生,不知我們的戲何時會終止,何時是完美!”
水珠忽然道:“什么最美麗?”
六姐姐道:“是戲,是虛幻。”
杜丹琳道:“已美為美,以樂為美,美最美。”
夢星月搖頭道:“不對,不對,我認為夢最美麗,人人都說美夢成真,可見夢是這世間的最美。”
這個時候,王孑塵也走了過來,他淡淡說道:“這美麗二字,是美麗,便美麗。”
屈洋笑聲連連,道:“這問題問的奇怪,答得也有趣,不過,在我看來,稱得上美麗的是世間花草,青山綠水,好風景,才為美麗。”
水珠將我拉到近前,打趣道:“屈洋,風景比得過我們縉綾美嗎?”眾人大笑著。
屈洋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他道:“自然不及,縉綾姑娘的美是萬物所不能及的。”
被他一說,我的臉頓時紅了起來,甚是尷尬,只好看向一旁的哥哥,求助于他。
哥哥干咳兩聲道:“我認為,這無憂無慮,開心快樂便是美麗。”
“你是雙府的六少爺,有爹娘疼,奶奶愛,現在難道不開心?不快樂?不無憂?不無慮嗎?”雙園姐姐笑問道。
雙觶哥哥雙手抱拳道:“你是我姐姐總可以了吧!拜托你別總是針對我啊!我們可是一家人。”
“是否哪個多說,你都要叫兩聲姐姐呢?”夢星月笑問。
雙觶哥哥苦笑擺手,然后又道:“天下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孔夫子的話說的真是一點不錯,我不跟你們一般見識。那個,該到班霽來說了,快點,班霽。”
雙園姐姐瞄了哥哥一眼,哼聲道:“轉移話題,六哥哥總是這樣子,說不過人家就不要接話,免得沒面子。”
雙觶哥哥呵呵笑笑,“你也不給我面子我又有什么辦法,我說一句你接一句,我是無奈的那個好不好!”說著一頓,道:“好了,別說話了啊!言歸正轉,快點,班霽說。”
班霽抬頭皺眉道:“我?說美麗嗎?”
“對啊!每個人都要說的,你也不例外。”水珠言道。
班
霽想了想,道:“無憂無慮,開心快樂,時間之情,等等一切,都歸于無形,無形無相之往,無欲無求之境,當真美麗二字。”
哥哥點頭道:“好,說的真好,你若去當和尚,一定是位得道高僧。”
夢星月笑道:“只怕班二爺貪戀凡塵,是做不來的。”
“世間有酒有肉,還有你這么漂亮的美人,我怎么舍得去當和尚,來吧!讓哥哥抱著親親。”說著,便作勢向她而去。
夢星月連忙躲閃,“去你的,我可是要嫁人啦!你的話語若讓某人聽見,還有命嗎!”
班霽滿不在乎的道:“有美人就好,要這條命有什么意思。”他暢笑。
我不解的看向夢星月,水仙山上的那一次,歷歷在目,怎么她好像完全忘記的樣子,還可以與班霽有說有笑的,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卻聽水珠這時問道:“縉綾,你說說看,什么最美麗。”
我并無心在此,她一問,我卻又不得不細細想來,美?我的世界里哪里還有這一個字!有的只是痛和失望而已。“美麗!或許稱得上美麗的只有謊言吧!有謊言,必美麗,無論何事,在謊言之中,都是最美的。”我望著王孑塵,思緒飄遠,幾乎是毫無想象的脫口而出。
屈洋拍掌笑道:“這謊言二字,最為合適,有謊言,必美麗,說得好。”
熟不知,拆穿謊言后的人生,又怎能算得上人生。而謊言,我說的謊言二字,王孑塵,你會懂嗎?你會懂我的痛嗎?苦澀輕吟道:“水仙遇故中,眷侶簇待擁。謊言解愁容,相仿青白匆。留下空玉瓊,世世許神通!”(縉施原創,能力有限,望見諒)
杜丹琳夸贊道:“好詩,好詩,書生哥哥,你博學多才,可不要被我們的才女比下去。”她頓了頓,道“才子,才女,倒像是一對佳人。”
雙園斥道:“別胡說,小小孩,不學好。”
杜丹琳忙捂住了嘴,看向一旁臉色不好的水珠,“珠兒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她顯然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不住的道歉。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這句話說的不錯。水珠,杜丹琳的一句話怕是已經刺在她的心里了吧!
王孑塵道:“詩能陶冶性情,好詩會讓人感慨,一首不堪入耳的詩卻會讓人感嘆,不知大家剛剛是在感慨,還是感嘆?”他有意的看向了班霽。
班霽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他站起身來說道:“感嘆也好,感慨也罷,無論哪一個,都不代表好壞,詩不在于好壞,而在于個人的個性,品味,你說是嗎?孑塵兄?”
王孑塵哈哈大笑道:“說得好,說的好————。”
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談,若真這樣無憂無慮的該有多好,只可惜,他的每字每句卻總是叫我心情恍惚,總是這樣地針鋒相對,他,究竟要怎樣傷我才算可以,非要將我至于死地么!
一閉上眼睛,就是他舉刀向我揮來的那一刻,雙手交握,咬牙看向他,恨,這個字眼又怎能是我所擔當的起的。若真能做到對他無心,只怕也就不會有愛亦不會有恨了,只是無心卻是我無論如何也做不來的。
烈日下,我遙望四處,一朵朵盛開的水仙花,好似也在嘲笑著我的悲傷,如何!如何才能做好自己,如何才能放得下,看得開?對我來說,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情,每一件,無疑都是可笑的!
謊言,若真能解愁容,倒也不妨一說,只可惜,它只能解開一時的愁容,而不是一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