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陳嬤嬤眼中的懼意,九月扔下手中染血的紅色驅邪劍:“不必覺得奇怪,先禮后兵而己,不將你們逼急到先一步出手,我也不好意思直接拿你開刀是不是?你當真以為那霜染懷孕的事情我不知道?當真以為那家丁臨時將霜染簪子上的玉珠掰掉了一顆的事情能瞞得過所有人?”
陳嬤嬤眼中的驚懼之色越來越盛,一雙胳膊顫顫的放了下,整個身體委靡的堆坐在地上。
“你只是第一個。”九月最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轉身便直接向院子的門口走去,沒有回頭,走到門口時,背對著院中那些都已經再也說不出話的人冷聲道:“想活命,就安安靜靜做你們的啞巴,誰敢以書寫的方式將今天院子里發生的一切傳出去,陳嬤嬤就是你們的下場。”
話落,九月便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走出那間小院子幾十步后,她低頭看著自己裙邊那一片狗血的殘漬,仍舊沒有回頭,只遠遠的看向沉秀園的方向。
她不殺陳嬤嬤,并不是下不去手,偏偏她覺得,讓她死個痛快遠遠比不上生不如死的痛苦。
沒多久后,九月避開府中的人,回到水榭里,匆匆換了一身和之前出去時穿的差不太多的衣裳,之后再一次趕去了沉秀園。
她走進沉秀園的人群中時,正好趕上了那場蘇衿之賣弄的好戲收場,園中掌聲如雷鳴,皆是對蘇衿之的喝彩,坐在主位上的皇長孫與蘇升平笑的合不攏嘴,不停的推杯置盞好不歡快。
直到有兩個明月院的家丁從角落里走出來,忽然走到蘇升平的身邊去耳語了幾句,蘇升平當即一怔,回頭和皇長孫交代了幾句便匆匆的走出了沉秀園,離開時也沒來得急看這園中的人。
蘇綰綰見沒有可看的人,從人群里邊擠了出來,見四姐竟然還在人群后邊等著自己,頓時笑的一臉歡快的跑了過來拽住九月的手:“四姐,二姐好厲害啊,她能識得好多藥材,而且每一味藥材的藥理都記的很清楚,郎中們一直在點頭呢,他們說,二姐將皇長孫帶來的這些藥材都說對了!”
“怎么著,你二姐在這里贏得了滿堂喝彩,你四姐在人群后邊就這么干巴巴的等著你,你很開心?”九月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蘇綰綰皺著鼻子嘿嘿笑了一下:“不是啦,四姐,我是說二姐這么厲害,我們兩個卻什么都不會,估計就算再過六年我與二姐一般大,我也不會像她這么厲害,在這丞相府里,應該是永無出頭之日了。我也不像四姐你,四姐你現在會好多東西呢……”
九月在她的小腦袋上拍了一下:“傻丫頭,你只要會給你四姐我送各種好吃的就夠了,不需要學會那么多東西。”
蘇綰綰抬起手揉了揉腦袋:“四姐你現在每天都吃娘房里的蜜餞和各種糕點,怎么一點都不胖呀……”
九月挑眉。
蘇九月的這副身子自小到大都不是很健康,現在被她調養的已經很不錯了,只不過吸收不太好,所以即使自己很能吃也依舊沒胖,這點可是九月曾經羨慕不來的,每天為了減肥而節食,有幾次在集訓的時候差點昏過去。
她只靜默的笑笑,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今晚四姐帶你去上次那家酒樓再吃一頓去,那次因為世子的事情,你都沒吃著,這次一定讓你全都吃回來。”
蘇綰綰一聽,頓時樂的習慣性的抱住九月的腿,學著九月壓低了聲音說:“四姐最疼我了!嘿嘿!”
就在兩姐妹聊的正熱絡的時候,去而復返的蘇升平臉色極為難看的走了回來,進了沉秀園的門,一抬眼就看見了正在人群后方的蘇綰綰和蘇九月,直接走了過去,因為皇長孫還在主位上,便走到九月身邊低聲問:“月兒,你何時來了沉秀園?”
九月一臉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爹爹為何有此一問?綰綰聽說二姐在這沉秀園里亮本事,一時好奇就拉著我來了,我們姐妹二人已經在這人群里站了許久,爹爹難道一直都沒有看見嗎?”
蘇升平皺了皺眉,雖然覺得那院子里的事情應該和她無關,但剛才被家丁引著走去那間院子里,看著那滿院的狼藉和陳嬤嬤的慘狀,還有那跪了一地一直哭卻說不出話的小道士和丫鬟,因為那院子是曾經蘇九月住了十四年的,所以下意識的打算先質問她幾句,可見她如此坦然的目光,再又低頭看著蘇綰綰也是坦然的連連點頭的模樣,便沒再說什么。
“爹爹?是發生了什么事嗎?難道是我娘在水榭里發生了什么?我和綰綰出來這么久了,有一會兒沒回去,該不會真的是娘出了什么事了吧?”九月圓睜著眼睛追問。
“哎,罷了罷了。”蘇升平皺眉,轉身時嘆道:“不過就是幾個奴才,先放著,等皇長孫走了再說。”
“可是丞相爺,這事要不要告訴大夫人……畢竟陳嬤嬤是大夫人的奶娘,跟在大夫人身邊這么多年了……”旁邊的家丁小聲說。
蘇升平的腳步頓住,想了想,忽然回頭又一次看向九月。
九月這時已經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牽著綰綰的手和這沉秀園中的其他人一起向前擠,似是好奇的要看看太子拿來的那些珍稀藥材究竟有多么的寶貝,看著她們姐妹二人那在人群里擠來擠去的像個孩子的樣子,蘇升平再一次收起了心底的疑慮。
應該不是她。
就算月兒這孩子現在變了許多,可這等血腥殘忍之事不可能是一個十四歲的姑娘家能做得出來的。
可那些道士是怎么回事,一個一個的莫名奇妙的全都啞了。
曾經倒是隱約聽慕清蓮和陳嬤嬤提起過,說是月兒興許是撞了邪了,要找道士給她驅邪,自己曾經也有過這打算,但見月兒待其母親和妹妹很好,除了似是長大了有主見了會了很多東西之外,沒有什么異樣,就也沒當回事過。
雖說不是她,可那院中的幾個啞了的道士……
蘇升平略有疑慮的回頭看向那兩個還在人群中擠來擠去的姐妹。
“綰綰啊,你四姐我剛才在后邊站著,半天都擠不進去,在后邊一直踮著腳向里看,這腳底板現在還疼著呢。”九月牽著蘇綰綰的手一邊向里邊擠一邊滿口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