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心神一滯,老實的回答:“如果我失敗了,任憑王爺處置,如果我成功了,我和王爺您之間的約定,希望您沒有忘記。”
樓晏聽罷,抬手示意放開她,承封只是頓了一下,便緩緩放了手,云齊亦是不敢聲張的緩緩松開了她的肩。
九月抬起手揉了揉被捏的生疼的肩膀,聽見萬公公仍舊痛心的道:“爺,那可是輕語的尸首,不能啊……”
“你只有半個時辰。”樓晏沒有理會那一直心痛的臉都皺成一團的萬全,只目色涼薄的看向九月。
九月沒再說話,直接繞過仵作和承封云齊那幾人的身邊,徑直走進偏廳。
法醫(yī)所向來不允許外人進入,她們戰(zhàn)隊的法醫(yī)部門同樣是被封閉的。雖然解剖驗尸在二十一世紀早已被人接受,并在警方破案方面被各種方面的運用和依賴,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淡定的目睹這一場面。
所以九月走進門后,便直接將門關(guān)閉,沒讓任何人進來。
不理會外面那些人猶疑的聲音,無論如何,害得她這么倒霉連個王府都逃不出去的人就是樓晏,現(xiàn)在能讓她保住小命的人也是樓晏,總要過了這一關(guān)。以后對他晟王樓晏,能避則避,避不了就一定要做好準備,絕不能再輕敵。
本以為逗弄這些古人是個有趣的事情,結(jié)果現(xiàn)在把自己都逗了進來。
她一邊輕嘆一邊拿著已經(jīng)消過毒的匕首走到尸體邊,沒有馬上開刀,而是在偏廳里找來了一些白布和干凈的水盆,再然后蹲在尸體身邊,觀察著尸體的眼睛周圍,手指在那尸體的皮膚上撫過,劃至耳根處輕按。
察覺出一絲異樣,九月眸光微滯,低頭看著手下這皮膚偏厚的姑娘,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從外部觀察了大概有十幾分鐘后,她想要拿來電子筆記做下記錄,卻是剛習慣性的抬起手,便陡然一頓,轉(zhuǎn)眼看向自己那細瘦的胳膊和周圍純古典的擺設(shè),定了定神,收回手便拿起刀在尸體身上輕輕的劃出幾道血痕以來分布出她要解剖分割的大概部分。
雖然偏廳的門被關(guān)上,但向來嚴謹?shù)某蟹饧词乖谕鯛敍]有言明的情況下,也絕對不會允許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在他們視線無法觸及之處做任何不被他們知道的事,便走至門邊,將側(cè)面的一扇窗打了開。
有風拂過耳邊,吹動九月耳邊有些凌亂的青絲,她只低垂下眼看著被風吹動的頭發(fā),知道窗子被打開了,卻沒有回頭,也沒有向外看去,直接下刀開始進行她在古代的第一次人體解剖。
其實在這里做解剖手術(shù)很難,沒有清理血的工具,沒有采樣的機器,也沒有化驗各種毒素成分的她所習慣依賴的現(xiàn)代化設(shè)備,一切都只能憑經(jīng)驗和直覺。
當她的手透過那些溢出來的發(fā)黑的血中探出尸首的身體里時,窗外已經(jīng)將里面的一切看得清楚的眾人皆是一臉的震驚和幾欲嘔吐的表情。
樓晏瞥著那個持刀的女人臉上的淡定與專注,更又看見她下刀的手法極其熟練,甚至能將人體的幾大內(nèi)臟分布的精準,微斂的眸色中逐漸升起一絲諱莫若深的烏沉。
素來以快刀殺人穩(wěn)準狠出名的承封親眼目睹偏廳中的一幕,都忍不住隱約蹙了蹙眉,萬公公更是整張臉都皺成了個菜包子,臉亦是變成了菜色,背過身去,嘴里卻是不停的悄悄的向外倒著豆子,雖然不敢胡言,但還是忍不住小聲的嘀咕:“那可是輕語啊,怎么能受如此大的屈辱……王爺您是糊涂了嗎……”
樓晏淡淡側(cè)眸,冷瞥了他一眼:“萬全,回過頭來,看清楚,那當真是你熟識的輕語?”
萬全一聽,頓時怔了一下,畢竟也是跟在十六爺身邊多年的人,當即便似是明白了什么,一時間心緒平順了下來,轉(zhuǎn)身便直接看向偏廳中。
承封亦是在聽見樓晏的話后疑惑的低聲道:“爺,您的意思是……”
樓晏不語,只回眸淡看向站在云齊與承封身后的仵作:“此次驗尸,你有何收獲?”
仵作依然處在那姑娘所說的剖尸的震驚中,聽見王爺親自問話,當即便跪了下去:“王爺,小的從未聽過對受凌遲之刑的重犯之外的死者剖尸驗尸之說,那姑娘言語怪異,小的本以為她是個瘋子,可現(xiàn)下見她刀法驚人的準確,小的便實在不敢妄言!”
樓晏睇了那仵作一眼:“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