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聽見她的話,轉(zhuǎn)過眼來看她:“姑娘打算怎么做?”
九月將眼神瞟向赫連蕊的尸體:“上官原和皇后是否真的待錦妃如親故,又是否真的將她好好的保護在后宮之中,還有錦妃真正的死因,找到這些真相,在這些舊臣面前證明上官原的居心叵測,便是現(xiàn)在最恰當?shù)捻g機。”
李相疑惑的看她:“這要如何才能得知?”
九月淡淡勾了勾唇,沒馬上回答,而是轉(zhuǎn)眼看向殿中的那些舊臣。
任尋看見了九月那邊傳來的視線,明白她沒有讓他馬上將大家身份都暴露出來的意思,便繼續(xù)原來的意圖,先給上官原一個下馬威,再慢慢的磨他。
“既然皇上這么百般確定神女已經(jīng)死了,當年的小世子赫連展也已經(jīng)不在世,現(xiàn)下這錦妃赫連蕊和腹中的胎兒也已經(jīng)沒有半點呼吸的躺在地上,這迦爾國的天下江山,便注定就是你上官氏的囊中之物了?”
任尋的話使得在場的大臣都漸漸醒悟了幾分,可又覺得不可能,這十年來皇上兢兢業(yè)業(yè)的在為迦爾國的江山辛苦著,連國名都沒有改,最開始繼位時也是朝中的各大臣將他推薦了上去,曾經(jīng)只是攝政,后來因為國不可一日無主,便暫代皇帝,如此十年下來,便已經(jīng)是迦爾國名正言順的皇帝。
所有人都一路看著上官原為帝后至今的所做所為,雖然沒有什么大作為,但起碼仍然在保護著這片神土,所以,即使任尋的話中那些淺而易見的意理大家都懂,卻偏偏聽不出來究竟是哪一方在妖言惑眾。
“任尋!”上官原冷聲道:“朕念在你多年來對迦爾國有功的份兒上,這么多年即使你藐視王法藐視朕的權(quán)威,朕也饒恕過你幾次,多日前你出言不遜,朕才對你忍無可忍!卻沒想到,你竟然活著逃出生天,更甚至回來返咬朕一口!”
皇后說道:“的確,任尋,你既然口口聲聲說是我們上官氏霸占著這迦爾國的江山,你又有什么證據(jù)?不要拿什么神女和小世子的話來騙人,在場的人都知道神女和小世子死了,你現(xiàn)在隨便交出來兩個人可沒辦法證明他們的身份!何況,皇上沒有什么對不起這迦爾國和對不起百官的事情,你說這種忘恩負義的話,不怕遭天打雷劈嗎?”
“證據(jù)?”任尋抬起眉來,哼笑:“證據(jù)就是這幾年來被你們夫妻二人因為各種莫虛有的罪名一個一個被抄家斬首的前朝舊臣!證據(jù)就是十年前先帝被你上官原欺騙!證據(jù)就是你上官原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女指示下派來的國師!你才是那個妖言惑眾篡權(quán)躲位設計將赫連氏一族滅門的儈子手!”
“放肆!”上官原赫然狠狠的拍著龍椅:“任尋!你還敢口出狂言!沒有證據(jù)你就敢污蔑朕!”
就在這時,始終站在相國大人身旁像個隱形人似的九月緩步走了出來。
“若要證據(jù),眼前便是證據(jù)。”九月的聲音不高,站在群臣之中,她一個女子看起來也格外弱勢了些,但她知道在這宮門外有任尋帶來的援兵,也知道浮墨已經(jīng)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還有,相國大人就在她的身邊,這殿中皆是前朝舊臣,天時地利人和,沒有人會在此時對她怎么樣。
在聽見九月開口的剎那,上官原的面色一滯,皇后亦是盯著九月看了半天,有些疑惑:“你是何人?”
九月勾唇:“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將證據(jù)呈現(xiàn)給所有人。”
上官原盯著九月看了半天,忽然冰冷的目光直射向相國大人的頭上,李相卻并沒有看向他。
這一剎那,上官原仿佛才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冷笑:“好啊……好你個李相……好你個任尋……你們聯(lián)起手來要逼宮謀返了是不是!”
李相面無表情的轉(zhuǎn)身,對著上官原做了個官禮,卻是語氣平平淡淡的說:“這并非是逼宮謀返,而是要請回我迦爾國真正的主人,還赫連氏和神女一個公道。”
上官原一時失言,再又看著那站在殿中,將纏在腰間的那一圈一圈的白布解開來的九月,覺得她這舉動有些奇怪。
最開始九月將那白布纏在身上,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因為在錦妃宮里呆過,來時直接在身上裹了白布來祭奠,卻沒想到,在那白布間,忽然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九月接住從腰間掉下來的匕首,不去看所有人異樣的目光,只走到赫連蕊的尸體旁蹲下身,掀開那一層蒙布的剎那,看見赫連蕊死氣而蒼白的臉,心中一陣不忍,卻又不得不對她這樣做。
“雖然方法有些殘忍,但找出真相,才是對你,和對赫連氏一族所有人的公平,抱歉。”九月對著赫連蕊的尸體輕輕說了一句,然后,便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將赫連蕊的尸體放在那塊巨大的白布上,又在她的身體周圍堆好了白布以來阻擋一會兒尸體身上血液四流的景象。
皇后看見九月舉著刀要去剖尸的舉動,更是眼神驚駭:“你這是做什么?”
九月還沒有下刀,在場的人無論是陌生的大臣還是皇帝皇后,連李相和任尋都有些驚愕的看著她,完全不知道她這是在干什么。
唯有站在李相身后不遠處的那名跟她一起進宮的侍衛(wèi),目色淡然的看著她持刀跪坐在尸體邊的舉動。
九月轉(zhuǎn)眼看向皇后:“皇后娘娘和諸位大人可以將我當成一名仵作,仵作驗尸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真有什么疑難的案子,剖尸在這十方大陸上也不能算是首例,既然是在朝政大殿,又面臨這等皇上口中所說的天大的冤枉,我為了替皇上洗清冤屈,自然是要好好證明皇上對錦妃娘娘的寵愛的……”
上官原聽出九月這話中的諷刺之意,卻不知她剖尸又能驗出什么來,便凜了凜眉。
就在這時,迦爾國公主上官晴雪在聞訊后趕到大殿中,從后殿走過來,卻看見殿中的景象,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出現(xiàn),她便緩步走到皇后的身邊,目光卻是看向了那跪坐在錦妃尸體旁的九月,看見九月的身影時,上官晴雪當即瞇了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