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薄雪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安蕭泉伸出手刮刮任薄雪的鼻尖:“這下你知道,我爲什麼不是很擔心了吧?船到橋頭自然直。”
看著安蕭泉自信滿滿的臉,任薄雪不知該說什麼,安蕭泉還真的是……咳咳,很機智。
“主子,你猜想的沒錯,我們的人查到了一些事,”飛影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壺,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主子,我……”
任薄雪將茶壺和茶杯推到飛影面前:“先喝一口水再說吧,看你也是渴了。”
安蕭泉盯著任薄雪的動作,有些不約地低聲咳了咳:也沒見任薄雪這麼關心自己!
被主子銳利的目光掃到,飛影知道自己逾越了,乾裂的脣動了動。
任薄雪眼角的餘光瞄到安蕭泉臭臭的表情,立即明白了安蕭泉這是在吃醋,她趕緊把茶壺拿起來,又拿了一個乾淨的杯子爲安蕭泉到上了一杯茶水,遞給他,這才安慰了安蕭泉這個醋罈子,再將茶壺推了過去。
這個傢伙還是個醋罈子!任薄雪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安蕭泉挑眉,微微頷首,算是勉強應許了。
飛影看到自家主子勉爲其難的點了頭,這纔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了好幾次茶水,狠狠地灌了幾大口之後總算是緩過了勁,脣也沒那麼幹燥了:“謝過姑娘、主子。這幾日我們都在查線索,忙得連喝水的時間都沒。倒是好在,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們查到了一些重要的事。”
任薄雪看看安蕭泉。
安蕭泉將茶杯放下,伸出手牽過任薄雪,開始玩著她的手指,倒是悠然得很:“說。”
“我們查到醫仙的身世了。這個小鎮在將近三十年前出了一場大案子,當時鎮上最大的一戶人家宴家遭遇滅門慘案,至於滅門的案子,我們上鎮上的衙門查過,沒有找到當時的檔案,我們問過縣令,但是縣令這個位置不知道已經換過多少次,早就找不著當時的記錄。我們在坊間找了一些老人問起,他們皆是閉口不談,還是路邊的乞丐向我們提到了醫仙。”
“果然有錢好辦事,路邊的乞丐告訴我們,三十年前那場滅門案是因爲一場糾紛,具體是什麼糾紛,乞丐們也說不清,但是唯一知道的是,那場滅門案之中有一個唯一的年僅幾歲的活口,”飛影又喝了一杯茶水,“是醫仙,他那會還不是醫仙呢,他叫宴道,那時候還小,才幾歲大,是這家人的嫡子,被他母親藏在衣櫃裡逃過一劫,得以活命。一個幾歲大的孩子,親眼見到自己家人被殺人滅口,仇恨烙在他的心上,但是因爲仇人的勢力他一個孩子無法撼動,於是他被迫只能在鎮上流連,吃百家飯,身份地位一落千丈,連住的地方都沒,只好同乞丐們擠在破廟裡休息。一個老乞丐念在他們家經常做善事,時常派發食物給他們,見他可憐,將他收養爲義子。”
“倒也是個身世可憐之人,”任薄雪忍不住感嘆,“飛影,你繼續說。”
“得到了老乞丐的收養,其他乞丐們也沒有經常欺負他這個‘新來的’,而是開始慢慢接納這個可憐的孩子。但是醫仙,也就是宴道,他還記得滅門的仇恨,安平鎮離礪山近,宴道乞討之餘一旦有時間便會進山去,其他乞丐都勸他礪山的危險,然而他並不在乎。”
“沒人跟著他去看看?”任薄雪皺眉,一個孩子,孤身進入礪山?
“沒人敢跟著,這礪山兇險,我們走過,我們也都知道,何況是這土生土長的人?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礪山究竟有什麼樣的經歷和遭遇,只知道每一次他出山的時候都會帶回一些獵物和山珍,有時候滿身都是傷,”講到這,連飛影都忍不住搖頭,“身負家仇,乞丐們也不知道宴道是怎麼一會事,只當他每次進出礪山都是有了大造化,所以才能僥倖活著。但是所有人都不曾想過,宴道竟然在十幾年後,也就是至今十五年前,將仇人滿門毒殺。”
聽到這些話任薄雪心中雖有疑慮,卻完全不影響她心裡翻滾的驚濤駭浪。
這麼算來,宴道復仇的時候,不過也才二十幾歲。
“他是如何學到醫術的?不會是自學吧?”任薄雪不解,“竟然毒殺了仇人滿門?”
“這事情在當時的武林上還引起了一時的轟動。畢竟這紙保不住火,一夜之間滿門皆是中毒身亡,這樣的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何況這狂妄的小子還留了他的大名在那家人的大門上。官府自然要找他,只可惜老乞丐當時收養他的時候爲他改了姓氏,官府明知道是他,卻不能對他動手。此後,他便開始隱居礪山,乞丐們能見到他的時候也不多了。”飛影總算是把話說完了,目光看到女主人身上時,卻接收到了女主人質疑的眼神,他信誓旦旦道,“姑娘,這是是我們幾個人去查的,肯定沒有差錯!”
任薄雪狐疑地看著飛影,連安蕭泉也開始懷疑飛影的智商。
“主子,我真的沒騙你們。”飛影急了,慌忙跪下。
任薄雪擺手:“起來吧,我沒說你騙我們。只是你說的這話,可信度並不算高。”
“姑娘,你這話,什麼意思?”飛影不解。
“你是花了錢問乞丐們的對吧,前部分的話我還能信,但這後面的……”任薄雪想了想,“我不是不信宴道能毒殺仇人一家,只是這乞丐定然是撒了謊的,官府不敢對他動手應該是因爲考慮到他會用毒,怕搭上自己的命,而乞丐們躲殺人犯都來不及,怎麼會主動去找宴道?也不是說他的話不能信,只是後邊多半有要討好你的意思在裡面,畢竟你是金主嘛。”
一口怒氣涌上心來,飛影起身,十分生氣:“我以爲自己找到了線索,卻不曾想這些乞丐會爲了錢編故事給我聽!”
“你倒是也彆著急,這是真是假,我們去找到當年收養醫仙的老乞丐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