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身體受過改造，會導致載入操作受阻？”天蓬自語道，臉上漸漸放松下來，“那他們審訊模擬意識的陰謀不就不攻自破了？啊，早知道我就沒必要那么擔心了！”

白龍卻拆臺道：“別高興太早，這只是他根據(jù)操作原理做出的猜想，好心安慰你呢。≧，”

“的確只是一種可能性，但我有見過這樣的實例?！毙收f，“我曾經(jīng)遇到一群蜥蜴妖，它們本是人類，卻在長生病毒作用下變成了與蜥蜴相像的變異生物。在它們變異之后，便跳出了地府的管控，原有的靈魂采集模式開始不適用于它們?！?

“這只是它們告訴你的吧。它們又是從哪知道自己脫離了輪回網(wǎng)的？”白龍質(zhì)疑道。

玄奘回答說：“它們一族還記得金蟬子的傳說。假設(shè)它們并沒有脫離輪回網(wǎng)，即使沒有經(jīng)過詳細查驗，這樣的敏感記憶在往生流程中肯定會觸發(fā)警報，進而讓它們整個族群受到處置。而這一切并沒有發(fā)生，證明它們身體的變異的確會導致靈魂無法被正常解讀。不過……”

說著，他忽然想起那件心中一直放不下的事。當初因為情勢所迫，外加自己還沒適應失去所有反偵查手段的新生命，曾經(jīng)把真實身份告訴過兩只蜥蜴妖。不知道它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雖然事后自己抹去了它們的記憶，但如果它們并未真正脫離輪回網(wǎng)，還有一個辦法能夠挖出那個秘密……

“不過什么？你倒是說呀?！笨匆娝f到一半發(fā)起呆來，白龍忍不住催促道。

玄奘回過神，繼續(xù)說：“不過你說得對，這終究只是個猜想。天蓬給我們講解的原理中提到過，靈魂采集首先會建立一個目標物種的共有底層模型。用來擬合不同個體的意識，任何一個新物種的采集，都必須經(jīng)過這個基礎(chǔ)步驟。

“很有可能地府方面只是沒為蜥蜴妖這個族群專門建立模型，但它們身上的現(xiàn)象也說明，變異，尤其是大跨度的跨物種變異。會導致原有模型失效。因為底層意識模型的構(gòu)造，是基于同一物種大腦生理構(gòu)造基本相同的基礎(chǔ)上進行的?！?

天蓬贊同道：“沒錯，我的靈魂特征參數(shù)雖然不變，但他們用它模擬的是一個舊版本的意識，他們手上只記錄了我在天庭時和變成豬時的相關(guān)信息?，F(xiàn)在取的記憶不一定完全匹配得上?；煦鐢?shù)據(jù)至今仍有大半被視作黑箱使用，神仙們只能控制輸入條件，獲取特定范圍的結(jié)果，但為了修正這種不匹配而進行細節(jié)改動，他們還做不到?！?

他屈起拇指和食指。托住自己的下巴，思考道：“現(xiàn)在問題的關(guān)鍵就在于，我的身體受到了多大的改動，以及它能否讓我脫離原有的適配模型。”

白龍攤開雙手：“然而你因為看到對方的大胸部，就把為你恢復人身的女人忘得一干二凈了。在所有實驗記錄都毀掉的情況下，我們上哪給你做驗證？”

玄奘則自信地說：“我們有工具，還正好是輪回網(wǎng)的相關(guān)工具，稍加改造的話能用得上。而且我們連對照組都有了。”

眾人隨著他的目光。轉(zhuǎn)向了另一邊。

被他們所注視的九尾，仍渾然未覺地站在遠處。跟白骨精聊著天。

“他們給自己起了這么多名號啊。”聽了九尾對整個神仙體系的介紹，白骨精不由得發(fā)出了感嘆。

九尾說：“嗯，這還是不完整的，我只說了我知道的那部分，還有零星聽到的傳聞。”

白骨精歪了一下頭，問道：“這些稱謂都是從哪找來的呢？”

“呃……難道不是舊世流傳下來的？”九尾奇怪地說。“大家普遍相信的一個傳聞是，神仙們一直默默關(guān)注著整個世界，由于末日戰(zhàn)爭觸怒了他們，他們才現(xiàn)身人世，掌管一切?！?

“那看來。被他們掌管的世界還挺慘的?！卑坠蔷u價道，“舊世也有宗教，有各種神的傳說，卻從沒聽說過你說的這些。我記得的神名，就只有雅和華、阿恩拉、拉曼什么的。并且很多神都只是作為神話傳說中的角色存在了，隨著文明的進步，大家都知道那些只是古人們的想象。

“不過在我生活的時代，依然有人信仰著神。無論科技如何發(fā)展，總有人希望只用毫無成本的祈禱，就為自己換來利益。類似這樣的盲目共性，才是神立足的土壤?！?

九尾說：“唉，玄奘他們也說，現(xiàn)在的神仙，其實只是依仗著科技裝作是神。但即使明白這一點，面對那些神仙時，我還是沒法克服心中的敬畏。那種無法解釋的強大，真的只能稱之為神力?！?

白骨精不以為然地望了望天，然后饒有興致地向九尾問道：“話說回來，我不認識這些神仙的名字，大概是因為他們選取了一個偏門的神系。但萬一像我這樣的冬眠者剛好知道，那不會很尷尬嗎？或者說，這種做法本來就挺尷尬的。”

九尾還沒回答，就聽到另一個聲音先行說道：“你還真是一針見血啊?！?

她看到玄奘向這邊走來，身后的九條尾巴不覺喪氣地垂到地上?！澳銈兊氖虑檎勍炅藛?？”她問。

“暫告一段落?！?

“那……接下來是不是就該宣布對我的處置了？”

“想不到你如此積極?！?

九尾嘆息道：“早點知道，總比一直提心吊膽好。”

“那就跟我到庫房去吧?！毙收泻舻?，又看向白骨精，“白龍會帶你去見一個人，問一些關(guān)于他的問題，我們懷疑他受過孢子的影響。希望得到你的協(xié)助?！?

白骨精微微頷首，像個幽靈一樣輕盈地離開了。

九尾隨玄奘進到庫房，看見天蓬也跟著進來，反身關(guān)上了門。“你們想干什么？”她緊張地問。

玄奘若無其事地從桌上拿起兩個東西，問她：“挑一個吧，你喜歡哪個？”

九尾注視著眼前的紫金紅葫蘆和羊脂玉凈瓶，一頭霧水。玄奘又問了她一遍，她才猶豫地選擇了玉凈瓶。

“嗯，我也覺得這個好一點，更精致?！毙收f完，把玉凈瓶收了回去，又將紫金葫蘆交給天蓬，對他點了一下頭。

于是天蓬拿起匕首，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