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穆流年這麼一提醒,淺夏倒是纔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回事兒呢。
之前她因爲(wèi)生子,昏睡了半年,醒來之後,又是各種的事務(wù),極其繁雜,不想,卻是將這件重要的事情給拋到了腦後。
看到了淺夏有些呆怔的表情,穆流年就知道,她定然是給忘了。
突然就是一笑,“淺淺,我突然發(fā)現(xiàn),你竟然也有健忘的時候。哈哈,而且還是這樣重要的一件事,你是怎麼忘記的?”
淺夏的臉色微紅,這回可不是什麼害羞了,而是有些窘了,瞪他一眼,“我出糗,對你來說是很得意的一件事?”
穆流年搖搖頭,“只是覺得很難得。淺淺,我發(fā)現(xiàn)其實這樣也挺好。雖說那個消息是假的。不過,我還是不太喜歡你過多的使用秘術(shù)。若是其它的也就罷了,幻術(shù),需要用及你的天賦,能不用,還是不用的好。”
淺夏低頭,沒理會他。
事實上,她也不明白,爲(wèi)什麼同爲(wèi)秘術(shù)師,偏偏是雲(yún)家的傳承人,都是短命鬼呢?
而她自己,也是這衆(zhòng)多的短命鬼中的一個。
淺夏突然自言自語道,“你說,你們穆家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會不會根本就不是你們穆家的,而我們雲(yún)家的呢?”
穆流年一愣,“什麼意思?”
“是你們說的,你們老祖宗的母親是雲(yún)氏女子,而這東西,又只有雲(yún)家人才能打開,所以,我總覺得,這東西,原本就應(yīng)該是雲(yún)家的。”
“或許吧,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那東西你放哪兒了?”
“嗯,我得好好想想,是放在鳳凰山了,還是放在長平王府了?”
“不是吧?如果還在長平王府,那可就糟了。淺淺,我現(xiàn)在可不能保證我們長平王府是不是所有的東西,仍然完好無損。”
“放心吧。就算是在長平王府,沒有我,那東西他們也是打不開的。”
三七聞聲過來,大概聽到了他們在說什麼,“小姐,您說的可是當(dāng)初穆家的族老交到您手上的東西?”
“嗯,對,你知道?我放在哪兒了?”
“回小姐,之前因爲(wèi)您中了巫術(shù),後來世子追了出來,之後您生產(chǎn)完昏睡了過去,世子便下令將您的相關(guān)物件兒,都帶到了鳳凰山。那樣?xùn)|西,應(yīng)該也是在鳳凰山的。”
淺夏仍然是有些茫然的狀態(tài),她是真的沒有什麼印象了。
穆流年倒是想起來,的確有這麼一回事,只是他不知道,那樣?xùn)|西,是不是也一併帶到了鳳凰山。
“要不要奴婢去鳳凰山問一問?”
“不急。這麼些日子了,也不差這一兩天了。今日出來了,就先好好玩兒,回頭,我再讓人去鳳凰山找就是了。”
“是,小姐。”
“如果那些族老,知道你就是這樣對待我們穆家的寶貝的,估計能氣得跳腳。”
淺夏一撇嘴,“不是說了,這東西,極有可能就是我們雲(yún)家的。若是我打開了,發(fā)現(xiàn)這東西真是我們雲(yún)家的怎麼辦?你是打算帶回穆家的祖宅,還是直接就交還給我們雲(yún)家?”
穆流年看著她有些小得意的樣子,難免有些心軟,這個樣子的淺夏,可是有些日子沒有看到了。
這算不算是真情流露的一種?
“隨你,既然是交到了你的手上,將來何去何從,就由你做主就是。”
淺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倒是敢說!現(xiàn)在東西都還沒打開呢。若是是你們穆家的東西,祖?zhèn)髦铮阋舱娴木腿绦淖屛宜腿耍俊?
“有什麼不忍心的。什麼祖?zhèn)髦铮坎贿^就是些死物罷了。只要是你高興,就是要這天下,我也必然爲(wèi)你爭來!不過就是一樣兒東西,我有什麼捨不得的?”
淺夏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心底微暖,眸光不自覺地就軟化了下來,眸子上一層盈盈的光,暖暖的,都是幸福。
“淺淺,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實在是很誘人?”
淺夏嗔他一眼,再微微低了頭,一眼掃到了那個紙鳶,“別說那些沒用的,快去幫我把這個弄好,然後你幫我託著,我要放紙鳶。”
穆流年心細,出來的時候,特意讓青姑姑給備了一大一小,兩個紙鳶。
小的,自然也就是給雲(yún)華玩兒的。
那個小紙鳶,也不過就是一尺來長,小云華跑地有些搖搖晃晃的,身邊幾個人跟著,生怕再摔了他。
淺夏這裡就簡單地多了,穆流年讓三七在後面託著那個紙鳶,他和淺夏一起抓著繩子先跑了起來。
淺夏跑地太慢,試了兩次,紙鳶都飛不起來。
最後無奈之下,只好讓穆流年自己先拉著紙鳶跑,總算是看到升上去幾丈高了,淺夏這才興沖沖地湊了過去,要自己開始慢慢地放線。
“你行不行呀?”
淺夏連個眼神也沒給他,擡頭看著自己的紙鳶,身子還邊往後退著,“怎麼不行?我之前也玩兒過的,只是許久不玩兒了,這纔有些手生了。”
穆流年抱臂,就在一旁看著她,偶爾,再去看自己的兒子兩眼。
很快,這空中就飄起了兩個紙鳶。
造型都是一模一樣的,都是兩隻蝴蝶,只不過,一個是大的,一個是小的。
顏色也略有不同。
淺夏拿的那一個,是五彩斑瀾的那一種,一看,便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喜歡的樣式。
而小云華拿的那一個,則是通體黑色,也就只有翅膀上,偶爾有那麼幾抹的暗紅色,如果不是因爲(wèi)蝴蝶的造型做的比較成功,只怕,沒有人會看得出來,這是一隻蝴蝶。
“元初,你看,我放的是不是很高了?哈哈,我的比雲(yún)華的要高出了好多呢。哈哈,看他們能不能追得上。”
看著妻子跟自家兒子倒是較上勁了,穆流年倒是笑得輕鬆。
“差不多就可以了,不要總是放線,萬一一會兒風(fēng)小了,或者是停了,到時候只怕是會掉的太遠,不好撿了。”
“怎麼會?不是有你在嗎?”
穆流年的心底一動,極其簡單,又自然的話,可是從淺夏的嘴裡說出來,一切都是再正常不過。
聽在了穆流年的耳中,只覺得自己的肩上,又有些沉沉的呢。
是呀,有他在!
無論是妻子,還是兒子,自己都是他們最爲(wèi)堅強,也最爲(wèi)信賴的依靠,自己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絕對不能讓他們失望的。
就算是自己找不到可以改變淺夏命格的辦法,至少,他們可以一起來度過上千個日日夜夜,一起天心地大笑,一起陪著雲(yún)華,教他慢慢地懂事。
想到了妻子的命格一旦無法改變,那麼,自己也要離開這個世界,他的兒子要怎麼辦?
穆流年的眉心微緊了緊,看著僅僅是一週零七個月的兒子,突然想著,他是不是應(yīng)該要接受家族的訓(xùn)練了。
不過,一想到了淺夏曾錯過了他半年之久,只怕淺夏對他的溺愛會極深,一時半會兒,也不好讓雲(yún)華去山裡,再緩一緩吧。
中午吃的是烤野兔。
青龍打到了兩隻,正好可以解決了他們的飢餓問題。
白虎比較厲害,打到了一隻鹿,只是可惜了,那鹿的個頭兒太大,烤起來也是比較費事費火,淺夏和雲(yún)華,等不到那個鹿肉烤熟,就已經(jīng)吃飽了。
穆流年讓人給他們母子留了些,晚上再吃。
淺夏抱著雲(yún)華進入帳篷裡歇息,小云華跑了一上午,也累了,趴到了枕頭邊兒上,就不動了。
穆流年吃飽後再端了湯進來的時候,小云華早就睡著了。
淺夏用了些他們用這裡的野菜熬的湯,味道很特別,清新爽口。
“味道還真是不錯,比平時在府裡用的那些雞湯什麼的都要好。”
“這個東西,也不能天天吃,否則,你們母子定然就是面黃飢瘦了。偶爾用一次,還是可以的。”
“元初,你把你在蒼溟是如何折騰的這事兒,仔細說來我聽聽。”
穆流年看了一眼小云華,“你不累?”
淺夏搖搖頭,“我只知道你帶回來了不少好東西,可是沒人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穆流年一手?jǐn)堖^她,讓她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後再慢慢地跟她講著,當(dāng)然,但凡是於他不利的,直接就略了過去。
不過,他沒有將國師與他的那段對話隱瞞,另外,再將他從皇甫定濤那裡偷到了幾本兒書的事情,也簡單地說了一遍。
“那書呢?”
“放在寢室了,回去後再看吧。我翻了幾頁,看地不是很明白。你若是也看不明白,我就讓桑丘子睿去看看。”
“嗯,皇甫定濤藏地如此嚴(yán)實的東西,定然不俗。只怕你這一趟,能將皇甫定濤給氣得吐血了。”
穆流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事實上,是我太大意了。這一次,險些就讓無忌和朱雀都跟著丟了性命。皇甫定濤實在是太狡猾了。竟然是早在一年多以前,就佈下了這個局,引我過去。”
“是呀,他這個人,心思一點兒也不比桑丘子睿少。”
“淺淺,會不會是蒙天推算出了你的命格,所以纔會將有關(guān)你的事情告訴了皇甫定濤,從而,他纔會料到了我會去上京?”
淺夏臉上的笑,慢慢地淡了,隨後整張臉都凝重了起來,然後很小心道,“元初,我的命格,當(dāng)初連我舅舅也是窺探不到的。蒙天憑什麼就能窺探到?你忘了,之前舅舅說過,但凡是有我插手的,後面與我有著緊密聯(lián)繫的一些人的事情,他都是占卜不出來的。”
穆流年微怔,的確如此,他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
若是果真如此,那麼,皇甫定濤是如何得知朱雀就是自己派去的人的?
他哪兒來的那麼大的自信?
如果說是淺夏的身邊出了內(nèi)奸,這似乎是也不太合理,畢竟,淺夏命格之事,也不是誰都知道的。就連雲(yún)氏和程氏都是不知道的事情,普通的下人,自然也不可能會知道了。
“別想了,此事,我定然是會查個水落石出的。好在這次,損失的也不過就是一年多的心血,並沒有多少人的傷亡。”
淺夏黛眉微蹙,也知道,既然是穆流年發(fā)了話,他定然就會將此事徹查到底了。
“先躺一會兒吧,睡不著,闔會兒眼睛也是好的。我這麼長時間不見你,你可是瘦了不少,晚上抱著你,還真有些硌地慌呢。”
淺夏瞪他一眼,眉眼間全是笑意,“你是嫌我太瘦了?還是嫌我礙眼了?”
看到她又像是一個小母獅子的樣子,穆流年的心情極好,“哪兒敢?只要是你不嫌棄我,就已經(jīng)很知足了。”
淺夏這才心滿意足地笑了,罷罷地闔上眼,又微挪了挪身子,“嗯,你也靠一會兒吧。我可不想太早回去。”
後晌,穆流年陪著淺夏去騎馬,溜了一圈兒回來之後,小云華也醒了,看到爹孃在馬上,也跟著鬧,非要上馬。
無奈之下,只好讓青龍帶著他上馬,四處溜達著。
等到進了林子,看到了不時出沒的野兔和其它的一些小動物,雲(yún)華的眼睛都是不夠使了。
一會兒指指這個,一會兒又要青龍帶著他去追那個。
到最後,索性就從馬上下來,晃晃悠悠地就去追著兔子跑。
等到追累了,有些沮喪的時候,看到一隻大尾巴的松鼠出來,立馬就打起精神去追松鼠,總之,這一下午,小云華是玩兒的最嗨的一個了。
淺夏後來也參與進來,母子倆總算是在青龍和穆流年地暗中幫忙下,捉到了一對兒兔子,一隻松鼠。
淺夏一直叮囑著要活的,回到家裡之後,再找人做個籠子,將它們養(yǎng)起來,讓小云華每天都能看到。
回到府裡,母子倆都是玩兒的極累了。
淺夏叫出了身邊的暗衛(wèi),火速回鳳凰山查找。
她自己沐浴完,頭髮還沒有幹,就趴在了牀上睡著了。
穆流年進來時,便正好看到了她的一頭秀髮散在了牀上,搖搖頭,也不好將她叫醒,將她抱到了一旁的榻上,再拿了細葛布,慢慢地給她擦著頭髮,又叫人進來,重新?lián)Q了一牀被褥。
看著一臉滿足,睡的正香的淺夏,穆流年地眉心慢慢地擰了起來。
淺夏是個性子清冷淡漠之人,不僅僅是對周圍的人,就是對她自己,亦是如此。
正如她明知自己的壽命不會太長,可是她仍然不曾爲(wèi)了這個表現(xiàn)得太過苦惱,或者是太過緊張和憤慨。
沒有覺得上天是待她不公平的,這樣的一個女人,上天怎麼忍心就這樣輕易地奪走她的生命?
雖然她一直表示,一切隨緣,看天意。
可是穆流年偏偏天生就是個不信命的。
他既然能穿越到了這個世界,那麼,就必然是有著某種的誘因,或者是安排,他不相信,什麼天命不可違之說。
穆流年原本是有些認命的態(tài)度,在此時,再度發(fā)生了悄然的變化。
他可以放平了心態(tài)去看待淺夏的事情,可是這不表示,他就要眼睜睜地只是看著,不再做什麼了。
想想他們曾經(jīng)走過的日子,經(jīng)歷的那些苦痛,他實在想不出,這上天有什麼理由,要剝奪他們幸福的權(quán)利。
次日,穆流年正在院中練劍,就看到了一道暗影飄過。
待穆流年過去,發(fā)現(xiàn)竟是淺夏身邊的暗衛(wèi),手上拿著一個小匣子,站在了門口。
穆流年親自將東西接了過來,“你下去吧。”
沒有任何迴應(yīng),暗衛(wèi)便消失了。
穆流年將東西放在了淺夏的妝臺上,順便,又將那幾本書也找了出來,都放在了妝臺上。
淺夏醒來的時候,便被告知,世子已經(jīng)去了軍營,午膳也不回來用了。
淺夏看到了妝臺上的書,仔細地翻閱了起來,不知不覺,竟是看了一個多時辰。
“小姐,您還是先別看了,再看下去,您的眼睛說不定就會壞了。先休息一下,用碗燕窩吧。”
淺夏將書本合上,伸手捏了捏眉心,還真是覺得眼睛有些累了。
“雲(yún)華呢?”
“回小姐,小公子被世子爺帶到軍營裡去了。”
淺夏一愣,“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當(dāng)時您還在睡,世子和小公子一起用了早膳,便走了。而且當(dāng)時奴婢就在旁邊,親眼看到,是小公子要鬧著跟過去的。”
“這不是胡鬧嗎?雲(yún)華纔多大,那軍營裡頭到處都是兵器刀劍的,萬一再傷了他該怎麼辦?”
妖月笑道,“世子妃不必擔(dān)心,有世子帶著他,不會有事的。再說了,不是還有青龍和白虎在嗎?您就放心吧。依奴婢看,是世子爺擔(dān)心昨日累著你了,所以纔想著今日將小公子帶出去呢。”
淺夏看了一眼桌上的書,再看看那個小匣子,便想到了自己還有該做的事情,不曾做呢。
“大哥和二哥誰在府上?”
“回小姐,二公子在,大公子帶人去採藥了。”
淺夏點點頭,拿了這幾本書,就去找雲(yún)若谷了。
“二哥,你看看這幾本書,這不是秘術(shù),如果我所料不差,當(dāng)是巫術(shù)。不過奇怪的是,這裡面有些東西,似乎是與咱們雲(yún)家的秘術(shù)相通。”
雲(yún)若谷隨手抽出一本兒,翻了兩頁,“我先看看,等晚上再找你。”
“好,二嫂和孩子呢?”
“都在母親院子裡呢。”
“那好,我先回去,晚上等你看明白了,再來找我。”
淺夏剛出了雲(yún)若谷的院子沒一會兒,便聽到了一聲尖叫,不用想,也知道是許青梅的。
淺夏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對兄妹,怎麼就這麼活寶呢?”
“小姐,可要去看看?”
淺夏本來是不想去的,可是現(xiàn)在父王和母妃都躲到了鳳凰山,穆流年又不在府上,她這個做表嫂的,總不能真的就不聞不問吧?
“算了,去看看。”
遠遠地,便看到了許青梅和許無忌二人打了起來,更準(zhǔn)確地說,是許青梅一人提著一把劍,追著許無忌滿院子跑。
看著兩人的表情就知道,許青梅定然是又被整了。
“別鬧了,像什麼樣子?青梅,你也是快要成親的人了,再這樣下去,我可不敢保證,我三哥是不是還願意讓你進門兒了。”
許青梅恨恨地一跺腳,將手中的劍一扔,淚眼朦朧地就過來了。
“表嫂,你可要爲(wèi)我做主!這個小魔星,簡直就是氣死人了。您就跟表哥說一說,讓他趕緊走吧。有他在,咱們大家夥兒,誰也休想安生!”
淺夏一挑眉,看到許無忌笑得有幾分壞壞的樣子,朝她二人過來了。
“給表嫂請安。”
“免了,無忌,你身爲(wèi)兄長,怎麼能總是欺負你妹妹?知道的,說是你性子喜鬧,不知道的,還以爲(wèi)是你堂堂一個男人,卻只有本事欺負女人家,傳了出去,你就不怕被人笑話?”
許無忌嘻嘻一笑,“表嫂,您不知道,我們之前在淮安,就一直是這樣兒的。我父親母親,也沒說有什麼不妥的。”
這言下之意就是說,我爹孃都不管我,你一個表嫂,管得著嗎?
三七有些惱火,“放肆!你竟敢如此跟世子妃說話?”
淺夏將三七拉住,“行了,你去備壺茶來,我與他們一起在這裡坐一坐,正好,也討論一下,許三公子這樣做,妥是不妥?”
“是,小姐。”三七心有不甘地瞪了許無忌一眼,別人怕他,她可不怕。
許無忌倒是沒想到自己被一個小丫頭給嫌棄了。
三人在亭子裡坐了,許無忌突然想著,自己以前在表哥手上吃了那麼多的虧,這一次,從表嫂這裡討回來一些,也不足爲(wèi)過吧?
想著,許無忌便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東西,同時,一隻腳還踢了踢許青梅。
“表嫂,瞧我這記性,這是之前給您帶的禮物,一失大意,竟給忘了。”
淺夏看了一眼那個小盒子,微扁,個頭兒也不大,輕輕笑了,“你有心了。”
許無忌愣了一下,剛剛看到她那一笑,還真是有一種風(fēng)華萬千的感覺。
想他許無忌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什麼樣的美人兒沒見過?
可是剛剛表嫂的那一笑,還真是讓他的眼睛呆了呆。
“表嫂不打開看看麼?”
許無忌只是笑著問了一句。
淺夏不出聲,示意一旁的妖月將盒子打開。
妖月將盒子拿到了手上,淺夏的眼睛卻是看向了許無忌,果然,在他的眼裡,看到了一抹失望,可是與此同時,又涌上了一抹期待。
淺夏低頭靜靜地喝茶,倒是妖月對於盒子裡突然跳出來的一個紙片做的骷髏頭,沒有什麼反應(yīng)。
那一臉冷漠的表情,就好像是什麼也沒看到一樣。
許無忌看她如此,難免有些真的失望了,左手在桌子上一拄,手心託著自己的臉,“美人兒,怎麼樣?可不可愛?”
妖月直接就橫了他一眼,將東西往地上一扔,然後再用力一踩,只聽啪地一聲,東西碎成了片。
而最爲(wèi)驚悚的是,整個過程中,妖月的眼睛都是盯在了許無忌的臉上的,壓根兒就沒有瞧地上的那個東西一眼。
許無忌還真是就愣了好幾愣。
這麼多年了,厲害的男人,他自然是見過不少,比如說表哥,比如說青龍,可是還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厲害的女人。
“有個性,爺喜歡!”許無忌有些犯花癡的眼神,直接就讓許青梅跟著打了個激靈,只覺得自己的身上都長滿了雞皮疙瘩。
淺夏的脣角微動,不曾說話,倒是妖月直接就回了一句,“可惜我不喜歡你,太鬧了!”
“噗!”
許青梅剛?cè)肟诘囊豢诓瑁苯泳徒o噴了出來。
而她坐的位置,正好就在許無忌的對面兒,這一口茶,是不偏不倚地就噴在了他的身上。
只見許無忌伸手抹了一把臉,再看了看自己的前胸,咬著牙道,“許青梅,你是活膩了是不是?”
許青梅想笑又不敢笑,糾結(jié)了半天,還是沒忍住,直接就笑道,“三哥,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忍不住了。”
話落,哈哈地又笑了起來。
而許無忌則是陰著一張臉,一雙眼睛恨不能瞪出來直接粘到了許青梅的身上一般。
淺夏擡頭看他,“怎麼?受不了了?你平時不是挺能折騰人嗎?這不過是纔給你的身上弄上了些茶水,你就受不住了?我聽說,你之前在淮安,不是常常給一些得罪過你的身上潑大糞?”
許無忌明顯愣了一下,再看向淺夏時,只覺得她的一雙眸子突然不再那麼清亮了。
似乎是有了一個巨大的旋渦,在不停地吸引著他,誘惑著他。
“現(xiàn)在,我不高興了。你也知道,我若是不高興了以後,你表哥自然是也就不開心的。所以,現(xiàn)在我給你一個機會,跳個舞給我看吧。”
許青梅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只見許無忌果真就站了起來,然後有些茫然地走到了一側(cè)的空地上,果然就開始跳起舞來。
偶爾還有一些騷首弄姿的動作,還真是讓人看了忍俊不禁。
許青梅幾乎要笑抽了,眼淚都在眼眶裡頭打轉(zhuǎn)轉(zhuǎn)。
“小姐,夫人和林將軍過來了,雲(yún)夫人也過來了。”
“嗯,讓他們也看看,既然是要讓許無忌栽個跟頭,就栽個大的。太小的,也沒意思不是?”
三七默了,小姐,您是不是跟世子爺一起處的久了,也學(xué)會了他的那一套腹黑手法了。
當(dāng)許無忌清醒過來的時候,整個院子裡,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而他迷迷糊糊地,似乎是想到自己曾經(jīng)跳舞來著,可是到底跳地什麼舞,他還真是沒有什麼印象了。
“淺淺,你今天可是將無忌給整地不輕。”
“不這樣,他肯消停嗎?我不地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穆流年笑笑,給雲(yún)華擦了手,“做的好。誰讓他敢先出手來嚇我們淺淺了?雲(yún)華,有人欺負你娘怎麼辦?”
“打!”
聽著雲(yún)華嘴裡吐出來的如此乾脆利落的字,穆流年的心情簡直是好得不得了!
“乖兒子,果然是爹孃的小寶貝兒!”
不過是一夜之間,穆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位許三公子的誘人舞姿了。
許無忌自然是氣到了不行,可是卻又實在是不明白,他是如何著了人家的道兒的。
想想自己一不曾喝茶,二來,那裡也沒有什麼香爐,自然是不可能中了迷香的。難不成,這世上還真有如此厲害的人,能讓自己不知不覺間,就中了毒?
直到他想起雲(yún)家人的相關(guān)傳說,才猛然醒悟,哪裡是什麼毒?分明就是他中了表嫂的秘術(shù)了!
許無忌一想到了自己的表嫂竟然這樣厲害,若不是她手下留情,只怕,自己會更丟臉了。
換個角度來想,若是她利用秘術(shù),命令自己自殺呢?
許無忌直接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想著她既然是能讓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大跳豔舞,那麼,其它的事情,自然也是手到擒來的。
許無忌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後悔過。
招惹誰不好,幹嘛要去招惹這位看起來溫和,實則是心性涼薄的表嫂呢?
淺夏不理會他是怎麼想的,她要的,只是安靜。
只要是穆府上下能安靜下來,能讓許青梅和雲(yún)若奇的婚事順利進行,那麼,其它的,她都不在意。
穆流年在她的身側(cè)坐了,見她的一雙眼睛都盯在了那個小木匣子上,“怎麼了?打不開?”
淺夏點點頭,“打不開。看來,我需要將雲(yún)家相關(guān)的秘術(shù),都仔細地回想一遍。這個小匣子,很有可能,本身就是出自雲(yún)家。打開它的方法,應(yīng)該就在雲(yún)家。”
“嗯,不著急。反正也過去那麼久了,不差這一時片刻的。”
淺夏轉(zhuǎn)頭看他,“元初,我今天不僅僅是對許無忌用了幻術(shù),我還用了靈擺來占卜了。”
“你占卜到了什麼?”
“紫夜,只怕不會太平得太久。皇甫定濤不會就此罷手。而以他在蒼溟的身分和地位,想要說服蒼溟皇繼續(xù)攻打紫夜,並不是什麼難事。”
淺夏的臉色微沉,“好在當(dāng)初你離開時,給他也下了套,一時半會兒,他應(yīng)該不會出現(xiàn)在朝堂之上。不過,這種流言,不會在貴族間產(chǎn)生太大的作用。畢竟,在他們看來,只要是皇上和睿親王認可,其它人說什麼,都是白搭。”
“我明白。那我們眼下要做的事?”
“南境那裡,我並不擔(dān)心,畢竟,有金華公子這個王牌在。或許,你可以利用你的力量,來幫助金華一統(tǒng)南境小國,助他成長起來。”
穆流年有些爲(wèi)難,“南境小國十餘個。烏蘭國並不是兵力最爲(wèi)強盛的,而且,之前的沙澤國雖然是被我們重創(chuàng),可他在那些小國中的威信,還是有的。”
“你是擔(dān)心沙澤國會聯(lián)合其它的幾個小國,來共同對府烏蘭?”
穆流年點點頭,“不錯。我們現(xiàn)在雖然是糧草充備,可是正如你所說,一旦蒼溟再度大舉進攻,我們能撐多久?”
淺夏抿抿脣,“我現(xiàn)在擔(dān)心的是,若是蒼溟與千雪達成了一致,那該怎麼辦?”
穆流年手扶了下巴,開始仔細地想著,“實在不行,就派無忌去一趟千雪。讓他想辦法,見一見千雪的那位小公主。”
“嗯?”
穆流年乾咳了一聲,“你不知道,幾年前無忌偷偷地溜到了千雪。你也知道,淮安城本就是在邊境附近,他想去千雪,自然是很容易的。可沒成想,那位千雪的小公主也偷溜了出來,還被人給綁了,差點兒給賣到了妓院去。那會兒,那位小公主也不過就是十二三歲的樣子。”
淺夏忍不住笑出聲來,“不會那麼巧,被無忌給救了吧?”
“說的不錯!那位小公主也因此,便認定了無忌,發(fā)誓這輩子非他不嫁。無忌費了好大的功夫,纔算是將他給送回到了皇宮了。結(jié)果那位小公主給了他一塊兒玉佩,說是等到他她十五歲,就讓他過來提親。可是這位小公主一直等到了現(xiàn)在,也不見無忌上門。”
“那位小公主今年多大了?”
“差不多有十七了吧?具體地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那位小公主也是個奇葩,認準(zhǔn)了無忌,說什麼也不肯再嫁給別人。爲(wèi)這事兒,千雪皇和皇后,都是急得不得了。”
“你的意思是,讓無忌去一趟千雪國,將千雪的小公主給娶回來?”
“他不娶回來也沒事兒。做個上門的駙馬,也不錯的。”
“可是,聽你說這無忌可是對這位小公主敬而遠之的,他真的願意去?”
穆流年一挑眉,壞笑道,“那可由不得他了。既然他跟了過來,那就必須得聽我的。”
淺夏的嘴角一抽,真正腹黑的主兒,在這兒呢。
比起自己白天算計無忌跳一曲豔舞算什麼?穆流年一出手,直接就是搭上了他這一輩子了。
淺夏搖搖頭,果然是,小魔星的剋星,那絕對就是一個大魔星。
次日,穆流年單獨找到了無忌,將事情的輕重緩急跟他說了。
並且,還特意囑咐了,他會讓無忌十分意外地出現(xiàn)在小公主眼前,並且再想法子,製造出,是小公主對他窮追不捨的跡象,如此,至少不會讓千雪皇覺得是他們在算計千雪。
無忌想不答應(yīng),可是一對上了穆流年那淡淡地,卻又透著幾分犀利的眼神,什麼話都堵在了嗓子眼兒,根本就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表哥,若是我被留在千雪怎麼辦?”
“能怎麼辦?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唄!再說了,我也沒讓你去欺騙小公主,你的身家背景,都不需要隱瞞。畢竟,你救小公主,可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那我?guī)啄甓疾辉霈F(xiàn)在千雪,現(xiàn)在突然在那兒出現(xiàn),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穆流年一挑眉,陰惻惻地笑道,“你可以在與千雪皇見面之後,暗示他,蒼溟劉縣,睿親王世子的別院被劫一事,是你做的。你因爲(wèi)擔(dān)心自己做了這樣大一件事,會被家裡人責(zé)罵,這才又偷跑出來的。”
許無忌愣了愣,好一會兒才猛地退了一步,“表哥,你也太狠了吧?就這樣,直接就將黑鍋背到我身上了?”
“什麼黑鍋?別說的那麼難聽!我這不是爲(wèi)了你好嗎?你想想,睿親王府的別院,那是何等的森嚴(yán)?裡頭還有那麼多的高手,結(jié)果呢?人被你殺了,東西被你搶了,這不是充分顯示出了你的本事麼?”
穆流年又拍拍他的肩,“你想呀,你是因爲(wèi)氣不過蒼溟欺人太甚,所以纔會出此下策,沒想到,一出手,直接就端了皇甫定濤的一個別院,這是何等的榮耀?你爲(wèi)了揚我紫夜國威,又是何等的仗義?是不是?”
許無忌被他給繞了進去,點點頭,“似乎是這麼個意思。”
“那就對了!你想呀,這事兒你一說完,你給千雪皇和小公主是什麼印象?爲(wèi)了自己的國家,以身犯險,奮不顧身,最後毀了他的別院,那你就是英雄呀!”
許無忌有些猶豫道,“可問題是這事兒也不是我乾的呀?”
“怎麼不是?當(dāng)時你在不在場?有沒有見到整個兒過程?”
許無忌有些呆呆地點了點頭。
“那不就成了!所以說,這事兒,就是你策劃的。所以,無忌,準(zhǔn)備好用一個英雄的形象,來替代你之前小魔星的形象吧!再加上你如此俊美的外表,還有誰能拒絕你?”
穆流年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將這黑鍋扔給了許無忌來背,有什麼不妥當(dāng)?shù)摹?
而許無忌,則是直接就被他給說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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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無忌,所以說,每個人的存在,都是有道理的…。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