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只覺得自己的后背發涼,在皇上和皇后面前,自然是要小心斟酌,“回娘娘,穆世子的身體內還有余毒,若是不將毒素清理干凈便過早地有了子嗣,只怕是將會對孩子不利。”
這話說地雖然隱晦,眾人也聽明白了,這太醫的意思也就是說,若是他們現在急著要孩子,只怕將來那孩子生下來,不是有天疾,便是有著什么不足之癥,亦或者會是一個怪胎!
淺夏的眉梢微動了一下,對于這樣的說法,根本就是不屑一顧,這太醫的話,分明就是一番謬論,十有八九,是與皇上分不開的。
只是,皇上此舉,又是為何?只是單純地不想讓穆家嫡系,早早有后?還是說,這是為了給穆煥青繼續制造機會?
“皇上,如今世子身體不適,還請皇上準許臣婦陪伴世子先行回府。待它日世子的身體好些,再行進宮謝恩。”
皇上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他現在這情形,只怕也是不宜挪動,不然,還是先在宮內休息一會兒吧。”
皇后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她可沒有忘記,這里是坤寧宮!
皇上對穆家存了什么心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這個皇后又怎么會看不出來?只是,若是穆流年在這里出事,將來,自己又豈能說得清楚?
即便長平王相信此事與她無關,也是斷不可能再繼續與她合作,扶持二皇子了。
誰會相信在她堂堂皇后的坤寧宮里,她這個主子,卻是沒有半分說話的余地?
“皇上,臣妾瞧著他這樣子,的確是有些不妥。只是,此處乃是后宮,是否有些不合規矩?”
皇后所說不差,皇上的后宮,豈是什么人都能在此歇息的?
許妃似乎是有些著急,一雙美眸里,幾乎就是要滴出水來一般,“皇上,臣妾看表弟的樣子實在是不妥,規矩雖要緊,可是表弟畢竟是才死里逃生沒多久,您看?”
意思已是不言而喻,就是表明了要讓穆流年留在這里了。
淺夏不著痕跡地看了許妃一眼,看來,這位許妃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呢,真以為自己腹中的這塊肉,到了這個月分了,就再也不用擔心了?真是蠢貨!
“多謝許妃娘娘關心了,王府內有藥,是早先玉離子神醫留下的,臣婦還是先扶他回去用藥為宜。”
淺夏的話一說出來,皇上和許妃自然是再找不出理由來反駁了。
等到兩人上了馬車,穆流年才恢復如常,氣色看起來雖然不佳,可是至少不會再蔫蔫地,讓人看了揪心了。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穆流年的眸子微微瞇了一下,一道寒光閃過,似乎是隔著那木板,就能將宮內的那些心懷不軌之人,盡數斬盡。
“還能怎么看?許妃,她進宮多年,顯然不可能會是一個輕易就能相信了皇上的女人。若是皇上心中果然有她,又怎么會容許她前前后后出了那么多的事?”
“所以?”
淺夏微挑了一下眉,“當初我中了血咒,那位高人被你的人帶走,最終死在了你的手里。可是皇上卻是不動聲色,甚至是連名暗衛也未曾派出去找,這說明了什么?”
穆流年沉默了一下,眉目間的憂慮,似乎是更深了一些,“你確定他未曾派出暗衛尋找?”
“一開始,他或許是派了,可是再后面,他顯然是對于那位神秘的高手的失蹤,并不在意了。元初,或許,我們的這位皇上,并非如表面上所看地這般,只是精于算計陰謀了。”
淺夏說完,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唇角浮上了一抹諷笑,再看向他,“你不覺得我今日有什么不同?”
穆流年微怔,再快速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好一會兒,才又與其眸光對視,“發型未變,只是換了一身衣裳而已。而且,也只是換了外頭的這一件吧?”
“不錯。不過,這件衣裳,可是不同尋常。元初,通過了今日之事,我很肯定,皇上對我,是起了必殺之心。我一日不死,他便一日不得心安。”
淺夏話落,一雙清亮的眸子里,卻是浮上了一層淺淺淡淡的諷刺和譏誚,身為一代帝王,竟然是連一個女子都不能容下,這個皇帝的心胸,還真不是一般地陜隘!
穆流年的眸光一動,一手直接就攀上了她的肩,“你的意思是說,皇上對于你的秘密,只怕是已經知道了?”
淺夏點點頭,不過,看起來倒是很平淡,沒有什么焦慮之色。
“皇上的身邊,定然是有著不少的奇人異士的。這其中有多少是秘術師、巫師,亦或者是其它,只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穆流年聞言深思了一會兒,再慢慢地靠在了后面的靠墊上,然后手一伸,直接就將淺夏給拉進了他的懷里,低喃了一聲,“看來,只要是他在世一天,就斷然是容不得我們過得太平安穩了。”
淺夏的眉心一動,有什么東西在她的腦海中飛速地閃了一下,可是實在太快,她還沒有完全地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就已經是連個影子也抓不住了。
回到了長平王府,穆流年自然是再由淺夏等人扶著回了倚心園,一直等到他們進了初云軒,穆流年才不再裝病。
“行了,先坐吧。一會兒父王和母妃自然是會急急地趕過來,只怕這次我們從出了王府開始,他們就一直揪著一顆心吧。”
“元初,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看來,我們還是應該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呃?”穆流年挑眉看她,“淺淺,你別告訴我你想要將皇上如何了?”
淺夏白他一眼,“跟你說正經事呢。我像是那么沒有腦子的人嗎?這一次,既然是連太醫也說了你體內是有余毒,那么,不也是一個很好的理由?至于我,無非也就是盡量地少出門,只是待在這倚心園里,如此,也算是在服侍你這個病重之人。”
穆流年搖搖頭,“這不是什么好法子。最多也不過就是能讓我們清靜上一兩個月。而且,你別忘了他是皇上,我是長平王府的世子。我們進不了宮,不代表了他就不會來我這倚心園。”
淺夏微怔了一下,這個,她倒還是真沒有想到過。
兩人正想著,長平王和王妃便進來了。
淺夏自嫁入長平王府后,與這位長平王,也就是她的公公,見面的時候,還真是屈指可數。因為對外,穆流年的身體不好,所以,他們夫妻兩個也都是一直在這倚心園里用膳,極少出去。而長平王又與王妃不同,有了兒媳婦,他自然是不能再隨意地進出這倚心園,免得再看到了什么不該看到的。
這會兒一進門,看到兩個人正有些憂慮的神情,心思一緊,急切道,“可是他又使了什么手段?”
未曾點明,可是幾人自然也都明白他口中的那個他,到底是何人。
“父王別擔心,這一次,是元初故意的。若不如此,只怕我們二人今日,就都不好回來了。”
“到底怎么回事?”長平王妃也一掃之前的和顏悅色,面容凝重道。
穆流年簡單地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末了,又看向了淺夏,“母妃,您相信皇后宮里的宮女,會笨手笨腳到將湯撒在主子的身上么?”
長平王妃一蹙眉,“淺夏還沒有換回來?”
淺夏搖搖頭,“母妃可瞧著這布料有些眼熟?”
長平王妃近前仔細地瞧了,又將她的衣袖處拿在了手里,輕輕地摩挲了幾下后,突然面色大變,“這,這不是貢品嗎?”
“沒錯。這還不是普通的貢品。”淺夏說著,也不顧忌長平王也在,而是將這一件外袍脫下,再提了袖口處直接就放進了角落的銅盆里。
等到淺夏在里面加了些東西,很快,再撈出來,給三人看的時候,只見原本還是很普通的一件兒外披,此時那衣袖上,竟然是有著一只金燦燦的鳳凰在展翅高飛!
這倒也罷了,可問題是,那只鳳凰竟然是有九尾,而且每一根的鳳翎的末端,似乎是還亮閃閃的,顯然就像是預示著什么一般。
穆流年的眸光倏地一緊,右手直接就搭在了扶手上,青白相間,五指,已是緊緊地扣住了扶手的末端。
“這?這是鳳袍?而且還是唯有皇后方可穿上身的鳳袍?”長平王妃亦是不能再淡定了,這衣袖上怎么會突然就出現了這個?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只怕?
長平王妃的臉色一白,身子一晃,一手扶住了胸口,有些后怕道,“王爺!”
長平王此時亦是面色發青,并不算長的胡子,也是跟著微微抖動了幾下。
若是在公開的場合,有人發現了淺夏身上的這件衣袍有問題,那么可就是嚴重的僭越之罪!
身為臣婦,怎么可能有資格著一襲鳳袍?那可是死罪,且有可能會誅連九族的大罪!
相對于他們三個,淺夏的表現,已經可以說是很淡定了。事實上,她對這些東西,自然是不怎么懂的。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在被引下去換衣服的時候,使了些手段,她也不可能會知道這件衣裳上的秘密的。
“母妃,您剛剛也說了,這是貢品。而且,類似這樣的緞子,我們長平王府應該也是有的吧?”
長平王妃點點頭,呼吸仍然是有些不太順暢,“不錯。皇上為了在明面兒上將我們長平王府給捧的高高兒的,這等東西,自然是會毫不吝嗇地賞下來。”
淺夏點點頭,“既然如此,那么事情就好辦了。我雖然不知道許妃為什么要在這出戲里,如此地配合皇上,可是有一點我很肯定,皇上雖然是對我動了殺心,可是真正想除去的,卻是整個兒長平王府!這一次若是出了事,即便不能將整個王府牽連進來,可是元初的世子之位,定然是不保的。”
話已經說地這樣明顯了,長平王若是再不說話,那也就是太笨了!
“你放心。長平王府的主子,只有我們這么幾個。至于那個梅側妃,本王從未承認過她在王府的地位。不過就是上頭強塞進來的一個人,本王還不至于昏饋到了,去寵信一個一心只想著毀了我長平王府的人!”
淺夏的眉梢微動,這也算是一種態度了!
穆流年突然適時出聲道,“母妃,如果說孩兒沒記錯的話,再有十幾日,就是您的壽辰了。您的壽辰,年年都辦,無論大小,都是要慶祝一番的,今年正巧您又添了一個兒媳婦,那么,這次的壽宴,自然是要大辦的。”
長平王妃的眸光微緊,面色冷凝了不少,不屑地哼笑了一聲,“好呀!既然如此,那也讓我見識見識他們還能使出什么手段來?毒不死我的兒子,就想著拿我的兒媳婦下手了?那我們就試目以待。”
時光飛轉,很快,便到了長平王妃壽辰這日。
淺夏醒過來的時候,身旁已是空空如也。
妖月自那日他們二人從宮里頭回來后,便直接轉為了明面兒上的護衛兼丫頭。雖然她還真是做不來這些伺候人的活兒,可是至少還是一名很合格的護衛。
端了熱水進來,“世子妃,您該洗漱了。一會兒還要去給王妃請安賀壽呢。”
淺夏挑眉,對于穆流年將這個妖月給轉到了明處,她還真是有幾分的不適應。
每次只要是她才剛剛醒,有了什么細小輕微的動作,很快,妖月就會出現在了她的眼前。顯然,妖月的身手,比三七可是高出了老長的一大截!
若是之前的三七,是壓根兒沒有這么敏銳的。
淺夏雖然是懶懶不想動,可是想到了今日是王妃的壽辰,的確是不宜起的太晚的。
勉強爬了起來,洗漱了一番之后,還沒有來得及換衣裳,便見穆流年手上反握了一把寶劍進來了。
看著他額上的一層細汗,便知道他剛剛定然是將一柄劍給舞得如詩如畫了。
“你可要沐浴更衣?”
穆流年點點頭,“你呢?可是要一起?”
淺夏瞪他一眼,眼睛卻是往一側的妖月身上瞄了一眼,這廝,怎么就不知道不好意思呢?當著妖月的面兒,他竟然是也敢這樣逗弄她,真是服了他了!
“快些吧。別再遲了。到底也是母妃的壽辰,去晚了,會被梅側妃擠兌。”
“她敢?”穆流年的下巴一抬,還頗有幾分不可一世的模樣。
“她有什么不敢的?若是我們做的不對,她指出來,再無限地放大,便足以讓我們頭疼了。”
穆流年輕嗤了一聲,不過卻不再與她多說,直接轉身去了浴室。
其實淺夏也不是沒有想到,為什么長平王就不能將梅側妃給趕出府去呢?既然這般地厭惡她,又不是真心地喜歡,如今穆流年的身子已好,梅妃也沒了,還有什么好顧忌的?
就單單只是為了讓皇上放心?
可是長平王府上下,對梅側妃是個什么態度,瞎子也看得出來,難道皇上會不知道?這樣的一顆棋子,果真還有什么意義嗎?
兩人并肩出了倚心園,淺夏今日穿了一件淺粉色的衣裳,畢竟太后的喪期才過了沒多久,自然是不好穿的太鮮艷了的。
兩人去的時間倒是剛剛好,才給王妃拜了壽,梅側妃和后院兒的其它幾個女人也來了。
再然后,便是穆煥青和穆煥然兩兄弟也進來拜壽。
今日,也是淺夏頭一次見到了這位柳庶妃,還真是一等一的美人兒,難怪她生出來的穆煥然也是相貌堂堂,說實話,長平王的模樣頂多也就算是生得周正,而他膝下的幾個孩子,還真是個個兒都隨了母親。特別是穆流年,生得如此俊美,那眉眼唇鼻,還真是七分像了王妃,只有三分襲了王爺。
淺夏和穆流年一起敬茶的時候,不巧柳庶妃染了風寒,所以當時并不曾出來。今日一見,倒是讓淺夏想到了一個詞,病美人!
果真是有病三分俏!那柳庶妃的臉色有些白,眉眼間的病態,不似作假,再加上身形太過瘦弱,想來,也是身子骨的確差了些,所以,才會給人如此感覺。
又等了一會兒,便見兩位小姐打扮的姑娘也被引了進來,規規矩矩地跪下行了禮,然后說了番吉祥話,再送上了壽禮之后,往一側站了。從她們姐妹剛剛的神態中可見,對于這位嫡母,她們兩人還是十分敬重的。
青姑姑在一旁小聲道,“世子妃是見過她們兩人的,當日敬茶,您還給她們送了見面禮呢。”
淺夏點點頭,“嗯,聽說兩人是同年,只不過是生母不同罷了。今年也有十五了吧?”
“回世子妃,是呢。與您亦是同年。如今大小姐已經訂了親事,二小姐因為前年生母過世,悲傷過度,王妃也是個心善的,不忍心再逼嫁,便答應了她,今年才開始為她張羅婚事。”
淺夏聞言,頓時對長平王妃高看了一眼!
正常的人家,若是小妾死了,她所生的子女頂多也就是為其守孝個一兩個月的,而且這還得是經了主母的同意之后方可。否則,那小妾也不過就是府上的一個奴婢,死了就死了,哪里有讓府中的小姐公子守孝的?這豈非是在詛咒當家主母?
可是沒想到,王妃竟然是如此心善,對待一個庶女,還真是寬厚的很!
穆流年自然是聽見了她們兩人的小聲嘀咕,也歪了頭湊過來,“我母妃雖然是不喜歡父王養的這些女人,可是對他的這些孩子,還是一直不錯的。母妃一直信奉,大人的過錯,不當累及孩子。而孩子若是犯了過錯,則是必然要究其長輩之責的。”
淺夏一挑眉,倒是微微笑著點了頭,這樣的說法,她還真是非常同意!
“一會兒賓客將至,我要去前院兒陪著父王了,你自己小心一些,如今妖月在你身邊,有什么事,打發三七去做就是。”
“好。”淺夏點點頭,對于穆流年的關心,她是從來就不會拒絕的。雖然她也想著說上幾句同樣表示關心的話,可是似乎每一次話到了嘴邊,就又被自己給咽下去了。
很快,便有不少的名門夫人前來恭賀,不多時,兩位長公主也到了,淺夏在看到了和寧長公主的時候,似乎是從她的眼里,捕捉到了一絲冰冷的恨意,雖然她很奇怪,這樣的恨,又是從何而來?
起初在和韻長公主的府上,便曾注意到了她對自己的刻意為難,不過,當時也只是以為她是對林少康仍然念念不忘,可是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這么回事!
她從七星門那里拿到的消息,十分明確,這位和寧長公主現在雖然是守寡,可是實際上府上卻是養了數名面首,而且,這種行為,似乎是在她的駙馬還在世的時候,便已經有了!
如果她是真的那般在乎林少康,又怎么可能會允許自己如此放蕩?
淺夏甚至是讓人將那些面首的肖像都一一畫了下來,最終發現,這些畫像上的男子,可是沒有一個是生得與林少康相像的,所以,她很肯定,和寧長公主對林少康,絕對并非是如同外頭的傳聞那般,真地愛他愛得死去活來。
淺夏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她,為何一見到了自己,她就是這樣的表情和神態?
淺夏身為府上的少夫人,自然是要幫著王妃來回應酬的。再加上今日是婆婆的壽辰,許多的事務,自當就是由她來親自打理的。
這一來二去的,淺夏難免就會越來越忙碌,雖說具體的事情是由底下人在動手的,可是她這個世子妃,也總是有人前來請示,想要安靜地跟母親和舅母說上幾句話,也是一種奢侈了。
“行了,你不必在這里陪我們了,去忙你的吧,今日可是王妃的壽辰,一定要處處小心著些。”程氏叮囑道。
“是,舅母。那您和母親先在此稍坐,女兒去去就來。”
“去吧。”
云氏看到如今自己的女兒嫁入了長平王府,竟然是還能幫著管起了家,獨擋一面了,不由得有些感慨道,“我從未想過,我的小夏,竟然是也有這般能干的時候。”
“是呀,這孩子是個心思靈的,放心吧,將來呀,我們還等著沾她的光呢。”程氏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打趣道。
淺夏既然是發現了當日宮內的那套衣裳的端倪,自然就不可能會再留著那套衣裳了。反倒是讓人在自己的嫁妝里挑了一匹,無論是顏色、質地,還是上面的暗紋都與宮里那件兒極其相似的布料出來,然后再縫制成了一模一樣的外袍。
不過,她今日仍然是沒有穿,就讓三七擱在了自己寢室的衣架上。
而現在,淺夏正在膳房里來回地走動著,催促著菜品點心的同時,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一個小丫頭低著頭抱了柴就往自己這邊兒給撞了過來。
淺夏明明可以躲開,卻是身形未動,那個小丫頭抱著的柴火,還是在她的外袍上給蹭了一下。
這一蹭,那外袍上便有幾根絲線被掛了出來。
小丫頭似乎是嚇壞了,連忙磕頭認錯。
淺夏也無意與她為難,只是擺擺手讓她素去干活,與此同時,則是到了距此不遠的一處閣樓里,準備在那兒換件衣裳。
淺夏的身后除了三七和妖月,還跟著自己陪嫁時帶過來的幾名婢女,“我動作慢,且這里只怕一會兒還要有人來找我回話。你們誰回初云軒一趟,將三七擱在了榻上的那一件淺綠色的衣裳幫我取來?”
一名看似機靈的小姑娘一步跨了出來,“奴婢腿腳快,就由奴婢去吧。”
“嗯,可記清楚我剛剛說的話了?”
“回世子妃,奴婢記下了,一套淺綠色的衣裳。”
“嗯,去吧。”
淺夏一擺手,小姑娘去取衣裳了,其它幾人也都候在了外面,淺夏一扭頭,三七便會意地微點了頭,快步從這里的后門兒出去,一路跟上了。
屋內只余淺夏和妖月二人,淺夏手中的茶盞上還源源不斷地冒著熱氣,妖月看向自家世子妃的眼神里,可是多了一分的崇拜!
果然,不多時,那名小姑娘取回來的衣裳,竟然真的就是一件兒淺綠色的外袍!
淺夏的眸光微暗了暗,沒有再問什么,畢竟距離開席,可是已經很近了,再拖下去,只怕是自己這個兒媳婦,就要當眾失禮了。
在三七的服侍下,淺夏將衣裳換了,三七一邊幫她打理,一邊小聲道,“小姐,這件衣服被她換了。奴婢當時按您的吩咐在衣裳上做了記號,可是剛剛奴婢服侍您穿衣時,才發現,這一件衣裳里沒有那個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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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不是原來的那一件了!而且,也不是淺夏故意做出來的那一套類似宮里頭的那件兒。你們猜猜看,這件衣裳里,又有什么貓膩?明天,淺夏會如此將這些大魚小蝦地,一個一個地給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