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見大喜若狂,向前一把抱住白衣老頭,哭著說:“師叔!你老人家來的太好了!快救救我吧!有個妖怪在追我!”
白衣老頭正是抱樸子,聞言將范小見推開,說:“胡說八道!哪有什么妖怪?”眼中又露出驚疑之色,問:“你說仔細點,什么妖怪?那傻小子煉出妖怪來了?”
范小見一愣,問:“哪個傻小子?”
抱樸子說:“就是買我偏方的傻小子。”
范小見想了想說:“杜天南???”
抱樸子點點頭:“對!杜天南。”說完忍不住一樂,又趕緊把臉板住。
范小見想了想也是一樂,又哭出來,說:“那傻小子,不,他是我岳父,沒煉出金子,也沒煉出妖怪,他被妖怪腰斬了。”
抱樸子皺眉問:“你這傻小子說的什么亂七八糟的?好好說!”
于是范小見簡單把前前后后向抱樸子一說。
抱樸子一皺眉,說:“你岳母也沒了,不過秦婳婳怎么辦?那個小丫頭長什么樣兒?你怎么喜歡這么丑的?口味兒太重了,她怎么還昏迷了?”
說完一指點出,杜十一悠悠醒來,嚎啕大哭:“爹爹!爹爹!我要爹爹!我要給爹爹報仇!”
范小見趕緊食指一豎,說:“噓~~”
杜十一見狀止住哭聲,緊緊抓住范小見的手,可憐巴巴哀求說:“你和我去給爹爹報仇,好不好?”
范小見已經來不及回答抱樸子問題,對杜十一說:“好,一定報仇,不過你先別管爹爹,你先看看媽媽在哪兒?”
杜十一一驚,問:“娘怎么了?”說完四處觀看,突然喊起來:“蜘蛛!”
范小見這才來得及仔細觀察,四周一打量,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地面、房頂、大樹上好多的棉絮,上面爬滿了大大小小的蜘蛛,剛才險些絆倒自己的棉絮竟然是蛛絲!
這些蜘蛛小的也有茶壺大小,大的更是如小豬般大,五彩斑斕,顯是劇毒無比。
范小見問抱樸子:“師叔,有沒有見到人?”心中隱隱覺得姥姥兇多吉少。
抱樸子說:“跟我走!”說罷走在前面。
兩人趕緊跟隨,走不多時,在一線磕磕絆絆的山路上,幾人停住了腳步,
眼前突然層層疊疊出現了數不清的蜘蛛網,上面更有數不清的蜘蛛爬來爬去,而三人腳下,也是層層的蛛網,鞋底落上去,微微有發粘的感覺。
蛛網中,出現了好多蛛絲密密麻麻織成的白色小口袋,里面不知道包著什么東西,還有的在蠕蠕而動,范小見不明所以,杜十一伸手從他身上抽出短歌,一刀將一個小口袋剖開,里面是一只團成一團的火紅色大蜈蚣,已經死去多時。
杜十一站起來,傷心說:“這是娘養的毒蟲,娘!娘!”說完向前跑去。
范小見緊緊后面跟隨,一邊四處觀看。
只見周圈場地包括大大小小的樹木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蜘蛛和蜘蛛網以及大大小小的蛛繭,想來是神農毒姥養的毒蟲在和一群蜘蛛大戰,不過數量相比還是太少,一個個被群毆致死,都被蛛網層層包裹起來。
三人再向前行,只見一路上七零八落散布了好多丑女,身上都被蛛網覆蓋,更有蜘蛛停在尸體身上吸血,杜二十三想必也在里面,好像是這些人逃跑,結果沒跑多遠,半路被追上殺死了。
杜十一突然停住腳步,前面大樹上,掛著好幾個比人還大的蛛繭,在風中微微搖晃,蛛繭上來來往往爬滿了蜘蛛,顯得特別詭異。
杜十一仔細觀察,臉色大變,突然,沖到一個最大的蠶繭面前,拼命搖晃:“娘!娘!”
范小見看到這樣,腦子嗡一下,估計里面是神農毒姥了。
只見杜十一飛身將那個大蛛繭割斷,不等掉下來,輕輕抱住放到地上,然后一邊流淚一邊用短歌小心翼翼把蛛繭劈開,然后哭叫了一聲:“娘!”
里面赫然是神農毒姥,但是已經面色枯黃,身子也縮小了,像是一具干尸,顯然身上的血液都被吸走了。
范小見趕緊在旁邊扶住她,杜十一凄慘不能成聲,一天之內父母雙亡,再也受不了這等打擊,撲在神農毒姥身上暈了過去。
范小見拿起短歌,也是微微顫抖,心中又恨又怕又心疼,站起身來,舉目四望。
突然,目光停住不動了。
只見遠處林中,一個全身彩衣的極美女子緩緩朝自己這邊走來,那女子不急不緩,越來越近,見到范小見看著自己,彩衣女子嫣然一笑,陰森森的密林中平白多了絲仙氣。
范小見定定神,將短歌插回腰間,全身運足了內力,知道這美女雖然看著綠色無公害,卻定然是殺死神農毒姥的元兇!
想到這緊張的扭頭看看師叔抱樸子,抱樸子一直眉頭微皺看著毒十一,根本就沒看這彩衣女子。
范小見放下心來,知道有師叔在這,定然不會陰溝翻船,當下目不轉睛盯著彩衣女子。
彩衣女子長裙拖地,看不出腳步動作,整個人倒似緩緩飄過來一樣,加之面色溫婉動人,不帶一絲邪氣,宛若林中仙子一般,而其偶爾露出的羞態,便像是欲邀襄王共赴巫山的神女,讓人情不自已。
范小見一動不動,等到彩衣女子離自己只有一丈之遙了,突然一聲爆喝,陰符神功第六重“天地反覆”使出,雙掌直奔彩衣女子前胸而去。
那彩衣女子初時并不在意,雙掌淡然向前伸出,與范小見“啪”的一聲,對了一掌,被這招天地反覆的猛力擊的身子倒退,便順勢在空中倒著翻了一個跟頭,化去了力道,姿勢曼妙無比。
彩衣女子落地后驚疑不定的看著范小見,心說這少年的掌力怎么這么雄渾?
而范小見的感覺是,這小手柔軟的,讓人恨不得再去捏一下。
彩衣女子水袖一甩,微微一聲脆響,右手背在身后,左手平胸一指,嬌聲問:“你是誰?”
范小見心中有氣,說:“你不知道我是誰,就想來要我的命?”
彩衣女子嫣然一笑,說:“公子此言差矣,小女子上前,只為一親芳澤,剛才是公子突然出手要小女子的命,怎么能說是小女子想要公子的命呢?”
范小見不禁語塞,好在強詞奪理也算他的強項,便說:“我想要誰的命,就要誰的命,你管得著嗎?別在這裝好人了,說!姥姥是不是你殺的?!”
彩衣女子輕輕一笑:“公子好霸道,姥姥是誰?”
范小見一指,說:“原來的天蟲教圣女,已經死了!”
彩衣女子一驚,問:“天蟲教圣女?!”
范小見說:“不錯!”
彩衣女子接著驚問:“已經死了?”
范小見恨聲說:“不錯!死了!”
彩衣女子大哭:“姐姐!”便搶了上去,撲在神農毒姥身上痛哭起來。
范小見呆了,隱隱覺得自己做得不對。
彩衣女子哭了兩聲,抬起淚眼問:“這個女孩兒是誰?”
范小見說:“姥姥的女兒。”
彩衣女子點點頭,說:“好侄女,跟姑姑走吧,公子再會!”說罷抱起杜十一飛身離去。
范小見隱隱覺得這里面有什么東西不對勁,還沒反應過來,發現師叔抱樸子不見了,再看,只見抱樸子已經在前面繞著那彩衣女子轉了一圈,然后手里抱著杜十一又回來了。
范小見不由瞠目結舌。
彩衣女子一聲怒喝,反身又趕了回來,對著抱樸子問: “你這老兒是誰?!”
抱樸子笑瞇瞇說:“我是李隆基。”
此話出口,范小見一驚,心說這什么意思?難道不是我師叔?又上當了?咝~~~怎么會說“又”呢?不好!這妖女剛才明明是騙了自己,就是她殺的神農毒姥,又從自己口中套問出了杜十一的身世,然后抱著杜十一要跑,幸好被師叔攔下來!
想到這不禁后怕,山風吹過,背后一陣涼意,竟然濕透了。
彩衣女子盯著抱樸子看了一會兒,笑了,柔聲說:“老人家是世外高人,小女子認輸,不過此乃我教門私事,還請老人家不要插手,不然雙方多有不便。”
抱樸子笑瞇瞇說:“什么私事,能不能讓我老人家聽聽?”
彩衣女子柔聲說:“本來聽聽也沒事,但是此中涉及一個天大的秘密,教門有規矩,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一個也不能留,老人家就不要為難小女子了。”
抱樸子說:“既然這樣,我老人家也沒興趣聽,但是這個女孩子我留下了,不能把她的小命兒交在你們手里。”
彩衣女子為難說:“老人家心存仁厚,小女子失敬,但這個女孩兒自有取死之道,和你老人家無關,小女子奉勸老人家還是不要多事了。”
抱樸子說:“你說的有道理,但是這個女孩兒乃是我師侄的媳婦兒,所以無論如何我不會給你們的。”
彩衣女子突然冷冷掃了范小見一眼,把范小見掃的心里一陣陣涼意。
抱樸子說:“既然是你教門私事,我老人家不想難為你,你走吧,不用多說了。”
彩衣女子說:“不知道老人家是哪路的高人,項綠雪辦事不力,以后也好回去有個交代。”
抱樸子笑嘻嘻說:“原來是天蟲教的項護法,我老人家是鬼谷門的,不服氣就來找我就是了,不過你既然要我報出字號了,那你能不能走我還得問問別人了。”
轉頭問范小見:“要不要她留下?”
項綠雪臉色一變。
范小見咬牙說:“要!殺了她給十一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