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安靜。
門外都很安靜。
我後背早就被汗水浸透了。
卻還是不變儀態，下巴微微的揚起。
懶得去僞裝那什麼大家閨秀的模樣，比較起來我倒是更喜歡驕縱跋扈的樣子。
至少不僞善，至少還有自己真實的情緒。
裴佑晟的表情未變。
倒是我弟弟陳啓擇。
他的身體坐直了，雖然未說話，可是眉頭卻皺著。
有幾分的震驚，更多的則是不贊同和惱怒。
大概是怨我突然偷摸著回來。
“不可能，你怎麼會在裡面？”
顧玟嵐反而是先說話的人。
臉色比之前還要蒼白。
搖搖頭，臉上僅剩不多的血色迅速的褪去。
滿是震驚和驚恐。
根本不敢相信這個事情。
她使勁的搖頭，臉上的吃驚不但是沒消散，反而更重。
活脫脫的像是見了鬼。
“不可能，這根本不是真的，我分明看到的，長公主是被替換的。”
顧玟嵐言之確鑿，語氣都是極其的肯定和足夠的驚訝。
我想起來剛纔陳啓擇說的話，想起來一直都是杳無音信的奶媽。
心臟一緊，心底甚至都騰昇出來一股的殺虐。
想要親手解決了顧玟嵐。
幾乎那些堵心的事情，都是她做的。
她還真是不遺餘力的給我找麻煩，甚至試圖踩著我改變她自己的人生。
我壓住心底的那股暴虐，纔沒把手裡的鞭子揮向她。
而是譏諷的看著裴佑晟。
“皇叔，你的王妃似乎很驚愕，好像是在皇宮內見過我一樣?！?
“剛纔還說了，這皇宮戒備森嚴，你說王妃這麼守規矩的一個人，是從哪裡見到我的，又是從哪裡看到我被人頂替了的？”
走說話絲毫不客氣。
把所有的話都逼向她。
“不是！”
顧玟嵐極力否認。
從方纔那一瞬的驚愕，到現在的平靜。
她臉色蒼白，咬著下脣，依舊保持那大家閨秀的儀態，從容的垂眼說話。
“臣妾醒來就在這邊了，往外跑的時候，恰好就跑到長公主這邊，想要求助，卻沒想到屋內根本不是長公主本人?！?
“甚至聽到那些人討論，應該如何才能更加的扮好長公主的樣子，纔不會被識破！”
說到後邊，顧玟嵐驀然的擡頭。
“臣妾一直想要往外報信，卻都被攔住了，好在長公主沒出事情，不然的話，豈不是讓奸人鑽了簍子了！”
顧玟嵐每個字都說的很重。
大概是情緒波動的太厲害，她身體都跟著顫了顫。
看著紙片一樣的身體，如今看起來更加的脆弱。
好像情緒再波動那麼一下，這紙糊的身體就徹底的廢掉了。
“長公主你……”
“是真的？”
顧玟嵐嘴脣都沒了顏色，病弱的樣子看著更是讓人憐惜，活脫脫的像是個病美人。
似乎天生的就是該被照顧的。
這樣嬌弱可人的模樣，在我看來卻是極其的虛僞。
顧玟嵐臉頰都是淚水，但是這樣的悲痛卻不曾進入到眼睛裡。
我能從她眼裡看出來的只剩下驚愕和不可置信。
她似乎就沒想過我會回宮的這種可能性。
更是讓我警惕起來。
顧玟嵐，不是善茬。
不能輕易的忽略了。
顧玟嵐才往前走了幾步。
就一陣的慘叫。
她身邊的侍女直接被殺了。
鮮血濺了一地。
“??！”
短促驚恐的叫聲。
顧玟嵐的腳步頓住，在離著我不遠的距離，臉上的驚恐更重了。
鮮血濺了她一身。
她現在兩隻眼睛呆滯，這樣的害怕可不是僞裝出來的。
“帶王妃過來！”
裴佑晟的聲音幾乎是蘊著怒火。
冷聲的喝令。
他身邊的人迅速的行動，把早就僵硬在那邊的顧玟嵐拉過來了。
那侍女方纔很積極的往我身邊湊，纔會被刺穿胸口的。
“濫殺無辜，是一個明君應該做的事情？”
裴佑晟的聲音更冷。
但是坐在上邊的陳啓擇卻不爲所動。
他一直在看著我。
在確定我沒事，臉上的暴虐才減少了幾分。
我這麼看上去，纔看到陳啓擇瘦了很多，幾乎是脫形了，這纔是短短幾天的功夫，就變成了一副病癆的樣子。
似乎下一秒就會不久於人命。
而他身邊圍繞著不少的女人，穿著暴露，不是選秀來的秀女。
是一些被我之前明令禁止的亂七八糟的女人。
其中格格不入，唯一算的上是異類的便是顧玟嵐的妹妹。
一直低著頭，存在感很低。
“哪裡是濫殺無辜？皇叔剛纔沒看到這侍女妄想去觸碰阿姐的手？”
“朕的阿姐，豈能是這些骯髒的人可以碰觸的？”
陳啓擇依舊是懶散的靠著龍椅，說。
眉眼都帶著一股的戾氣。
我依舊是驚心於他如今的樣子。
瘦的有些離譜了。
要不是那一身明黃色的黃袍的話，乍然看過去，我甚至都沒能認得出來是他。
那樣子，和父皇當初離世時候差不多。
我不敢往下去想，不敢追究其原因。
只是寒意遍佈了四肢。
他跟裴佑晟對峙。
雖然氣勢上壓不過裴佑晟，但是同樣的不可小覷。
顧玟嵐似乎是後知後覺的緩過神來。
終於是看到身上的血跡，眼皮一閉，眼淚啪嗒的滾落下來。
全程都沒聲音。
可身體卻顫抖的厲害。
抽泣的聲音過了會才斷斷續續的傳出來。
“臣妾擔心長公主的情況，趁人不注意偷著跑出去，可卻沒想到那人撕下人皮面具，根本不是長公主，臣妾也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場夢?！?
到此刻爲止，顧玟嵐依舊是覺得，我是假扮的。
看樣子，她之前還真是潛入到宮殿內去看了，也恰好被她看到了那個‘我’。
只是她是故意的，還是偷偷跑出來誤撞上的，那就不知道了。
“然後你就殺了本宮的嬤嬤？”
我往前走了幾步。
手裡的鞭子依舊沒鬆開，甚至攥的更緊。
手心都在發疼，大概是勒出來了血印子。
我繞開那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侍女，只掃了一眼便挪開。
甚至半個視線都不想浪費。
那侍女再熟悉不過來。
是當初背叛了顧玟嵐投靠我的，之後卻陰奉陽違的，做了個牆頭草，妄想把我耍在手心裡。
還差點惹出禍端，妄想勾引我哥哥白桓，死有餘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