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著點力氣吧,他若是發現你的話,早就來尋人了。”
我手裡端著暖暖的茶,一直漂浮不安的情緒才稍微的穩定了些。
屍橫遍野的慘烈,給我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每次一想起來,心口就像是**了無數把刀。
“陳瑾安,你可真是個毒女人,你坐上這個位置,也是殺了你親弟弟篡權吧!”
也不知道她是愚蠢還是無知,梗著脖子在怒喊,臉都漲得通紅,使勁的掙扎都掙脫不開。
無論她罵什麼都可以,但是不能牽扯到陳啓擇的事情。
我手裡的茶放下,淡淡道:“掌嘴。”
綠柚要上前的時候,旁邊的粗使婆子笑著說:“哪能讓您動手,還是放著奴婢這種粗人來就行。”
說完,粗使婆子狠狠地一巴掌貫在她臉上,把她的話硬生生的給掌回去。
“你……陳瑾……”
“放肆!”
又是一巴掌,比剛纔的更響更清脆。
尖銳的聲音快要刺破屋頂了,琳瑯藉著空閒的機會,怒目而視道:“王爺的人早晚會聽到我的聲音的,被他知道了,你就完了。”
“好主意。”我拍拍手,“堵住嘴,可不就是聽不到了嗎。”
琳瑯看我的眼神裡,怒火交加,又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帶著驚恐和不安。
幾巴掌下來,她的確是安靜了不少,至少是學會了聽話了。
空有一身本事,光是這爲人處世的樣子,就這麼單獨放出去的話,也不知道會被人害死幾次。
可虧得裴佑晟還當做是寶一樣帶回來,只是不知道帶回來是爲了什麼的。
她安靜下來之後,宮殿內才平靜下來,“不吃飯可以,那就頓頓看著我吃。”
不同的飯菜端進來,短短的時間內,屋內全都是充斥了飯菜的香味,琳瑯倒是硬骨氣,別開腦袋,就是不肯說話,臉頰通紅,被扇腫了。
“每年救災佈施的錢,都去哪裡了?”我問身邊的綠柚。
我親眼見到幾個人爲了爭奪一個饅頭,大打出手,也親眼見到,一個婦人走路都打顫,卻還是小心翼翼的捧出一口髒兮兮的饅頭,溫柔的笑著給懷裡的孩子吃。
可是,我也同樣清楚的看到,那些暴起的流民,根本就是藏在其中準備霍亂的,奮起要殺城內無辜的人。
牽扯到這些事情上,綠柚不敢明說,只是垂眼說道:“公主,奴婢當初也是因爲家裡沒錢,被賣進來的,哪裡會有補助和津貼,上邊發的白米麪,到我們手裡就只剩下沙子了。”
油水被層層佔沒了,的確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琳瑯太吵了,乾脆被堵住嘴了,堵住嘴了依舊不消停,還是試圖挪動椅子,嗚嗚嗚的想要說話,說出來的話也不是什麼好話,還不如不聽。
不一會兒的功夫,飛鷹果然來了。
進來的瞬間,琳瑯似乎看到了曙光,眼裡都迸發出來了光芒,嗚咽的聲音更大了,試圖表達自己的意思。
但是飛鷹從進來開始,就目不斜視,直接端著盤子走到我這邊來,放下,就離開了。
沉默寡言的,似乎從來都不會說話。
盤子裡的赫然就是我提過的乳鴿,我只是故意膈應他,提出來的這個,沒想到還真的能給送到。
我支著下頜,看著琳瑯的位置,眼神放空在發呆,從城牆上下來的時候,裴佑晟似乎是出了點什麼問題。
“給我皇叔送點東西去吧,方纔那一戰耗費了皇叔不少的精力,找找庫房裡的千年人蔘還有其他大補的東西,一併送去。”
“哦,對了,前段時間進貢的東西,不還賜給了左相爺幾個美人嗎,一併要來,送過去。”
前段時間那些美人,可不是白桓自己要求的,而是被各種強行塞進去的,嬌豔的美人和白府內的沉寂肅靜,根本就格格不入。
偏偏這幾個女人性格火辣奔放,逼的白桓這樣的花花公子,都不肯多在屋內待著,想方設法的躲在外邊。
一提起來這個,綠柚忍不住的輕聲笑了笑,“左相爺若是知道了,定然會進來謝恩的。”
可笑完之後,綠柚的眉頭重新的蹙起來,“可公主您早晚都要嫁過去的,這樣硬塞過去人,給自己添堵,真的好嗎?”
只怕這天下的人都覺得我腦子有毛病,嫌生活太舒服了,還給自己不停地製造對手。
“送過去吧,算作今天的回禮。”
我懶懶的靠著後邊,今天這堂課真的是記憶尤深,不做點什麼都對不起他的一番苦心。
“可……”綠柚臉色複雜,想了想還是沒說。
她顧忌的不過就是這種膈應根本就成功不了,之前有人強行送過美人,作爲賄賂,畢竟英雄愛美人,這本該就是天經地義的。
安靜點的美人,都完好無損的被扔出來了,稍微做妖一點的,慘烈的程度幾乎讓剩下的人知難而退。
攝政王的鐵血冷厲手段,不光是在戰場上。
敢去觸及這個逆鱗的,估計也就只剩下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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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兵的事情就這麼平息了,第二天早朝的時候,裴佑晟就面色無異的繼續上早朝。
若不是哪天我聽到後邊驚呼的聲音,我甚至都覺得他沒有任何事情。
“國不可一日無君!”
下邊爭執的聲音越來越大,乾脆有一個臣子,直接揚聲道,跪在地上,反抗的最爲激烈。
“君王的人選可不是能胡鬧的,還請長公主慎重再慎重啊!”
磕頭也是實打實的,重重的磕到地上去,額頭不一會兒都開始泛起血絲了。
我在簾子後邊,微微的前傾,笑著說道:“李大人可真是關心朝廷大事,眼光只拘泥於本宮這點破事上,怎麼就不去關心一下民間的動靜呢?”
“臣不敢。”李大人還是伏在地上,聲音卻沒剛纔那麼有氣勢了,“臣還要撥記款金,賑災救民,以減少不必要的損失。”
“哦?”
我身體更是往前靠了靠,“本宮差點忘記了,李大人是負責這一塊的。”
賑災的金銀從他這邊往下流,這便是好說了,瞌睡時候有人送枕頭,我還沒想哈如何引出這個話題,他倒是親自送上來了。
饒是簾子後邊看不到我的表情,我依舊笑意盈盈的看著下邊,一字一句說的緩慢卻也清晰。
“李大人辛苦了。”
李大人似乎肩膀顫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流,聲音也多了幾分的抖動,“不辛苦,不辛苦,這都是作爲臣子該做的事情,臣可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既然如此,那就給李大人換個職位吧。”我臉上的笑意斂起,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