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燕知悠悠然開了口,“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廣成三代弟子不是還有一個萬松雪么,一樣可以砥柱中流,也非衛(wèi)瞳不可。”
另一個長老嘆了口氣,語氣有些惋惜,“那便判了吧!”
眾人都在逼她,衛(wèi)瞳握緊雙拳,神情隱忍,放佛隨時都要發(fā)作一般。
這時,易寒再也抑制不住地開口,“啟稟掌教,僅憑一面之詞,便定衛(wèi)瞳的罪,是否太過草率。”
那無極門的主事大聲說道:“他都以心魔起誓,豈有說謊之禮。”
以心魔起誓,對于修道之人,那便是極重的誓言,一般人很少用此起誓。否則,日后修煉途中,心魔便容易成為自己的障礙,是一件萬分兇險的事。
衛(wèi)瞳冷冷截口,“我也可以以天魔起誓。”
玄元掃了眾人一眼,視線落到衛(wèi)瞳身上,忽然出了手。
衛(wèi)瞳只覺得一道玄光朝自己打來,尚未來得及還手,那光便沒入了自己的身體,緊接著渾身的法力便被什么壓制了一般,一點也使不出來。
玄元,竟然對他下了禁制!
“把她押下去!”玄元一聲令下,便有兩個弟子走上前來,一左一右地壓著往外走。
“我沒有做過!”
衛(wèi)瞳的聲音響徹大殿,殿內眾人面色各異,易寒難得陰沉了一張臉。
再一次走進牢獄,衛(wèi)瞳的心情可沒那么輕松了。
渾身乏力被制,還是玄元動的手,至少,以她之力,是無法解開的了。
不過,身處這個地方,誰又能對她伸出援手?
陸星,駱真,叢焉,都沒那個能力。
至于易寒,易寒,她不知道這個將師門道義放在第一的人,會將她置于何地,能否為她違背師門的道義。
不抱那么大的希望,也許就不會太失望了吧!
要是小八在,一定會千方百計地給自己出主意了吧!
想到此,衛(wèi)瞳心里總算有了一點兒溫度。
說好了會來找她的,就算是為了小八,也不要輕易放棄。此罪可大可小,若是坐以待斃,真的會萬劫不復,她得想辦法保存自己。
雖然情況對自己很不利,不過,有一點易寒說的很對,只憑一面之詞,也很難定罪。
之所以收押,也只是在等壓垮她的最終證據吧!
與此同時,在另一處,萬松雪望著眼前這個渾身都包裹在黑暗之中,只能看見一雙猩紅雙目的黑衣客,萬松雪一臉防備,“你是誰?”
那人嘿嘿一笑,似乎不懷好意,“我家主人要我給你帶一句話。”
萬松雪皺眉,“什么話?”
“莽荒古域,別來無恙!”
萬松雪面色一變,“我不知道你說什么!”
那人直視她的眼睛,“你明白的。”
萬松雪忽然就不說話了,許久,才冷淡地開口,“不是說不會來打攪我么,現在又是在做什么!”
她的語氣有一種怒氣,似乎是責怪對方不講信用。
那人桀桀一笑,語氣蔑視,“主人看中的人也不怎么樣嘛!如此沉不住氣,怎堪大事。”
萬松雪驀然冷了臉色,“你若是來說這個廢話的,恕我不奉陪。”說罷,轉身欲走。
那人身形一動,瞬間攔住了她的去路,身法快的讓她看不清。
萬松雪眼眸一閃,也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
那人顯然也玩夠了,便正了語氣,“我家主人說,既然你想除掉那個女弟子,光一個人證是不夠的,他不如借你一場東風,幫你除去這顆眼中釘。”
萬松雪雖然做夢都想把衛(wèi)瞳給滅了,此刻聽到這個消息,卻沒有意料中的高興,“是么,那你家主人有什么條件。”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尤其是與虎謀皮。
那人嘿嘿一笑,“主人沒說,不過,禮尚往來,自古有之,若是有需要姑娘的地方,我家主人自然不吝找你。”
萬松雪嘲諷一笑,“我一個小小的廣成仙派弟子,又有什么幫得上他的,你家主人太抬舉我了。”
“若非這姓衛(wèi)的從中攪局,姑娘就是廣成仙派最有天賦的三代弟子,何必受這等氣。若是讓她度了這次劫,廣成仙派怕是再難有你容身之地。你與我家主人已有過一次合作,雙方也互得了好處,便該信我家主人的品性。”
這句話,倒是成功地拉起了萬松雪對衛(wèi)瞳的仇恨值,眸色在黑暗中沉了又沉,良久,才咬牙道:“這東風要怎么借……”
衛(wèi)瞳在牢里呆了一天之后,到了夜晚,牢房里又迎來了一個人。
就好似一陣風,悄無聲息地刮到了牢里,這人就這么突兀地出現在鐵欄之外,衛(wèi)瞳抬眼的時候,還真是嚇了一跳。
對方的面目隱在黑暗里,只余一個略顯佝僂的身影,黑黑的眼睛在黑暗中放著光,怪滲人的。
衛(wèi)瞳豁然起身,就要動手似地。
那人趕忙出聲道:“衛(wèi)丫頭,別出聲兒,是我啊!”
衛(wèi)瞳只覺得這聲音很耳熟,卻一時聽不出是誰來,“你誰呀?”
“是我呀!”那人誒了一聲,似是怪她沒眼力,腳步一踏,人就這么走進來了。
衛(wèi)瞳看那禁制對他來說,如若無物,心里倒是大吃一驚。
那人進了牢房,衛(wèi)瞳便看清了那張臉,白須白發(fā),滿臉褶子的,居然是燕卜。
“燕卜師伯,您怎么來了?”衛(wèi)瞳忙迎了上去,心里疑惑不已,這個時候,應該是不允許探視的,否則,易寒不會不來了。
燕卜很快解了她的疑惑,沒好氣道:“你當我想來攤這破事兒啊,還不是你那師父求我來的。”
“我?guī)煾福俊币缀笏麃碜鍪裁矗?
“他怕你被人害了,叫我來給你解了禁制。”
衛(wèi)瞳大吃一驚,“誰要害我?”
“我怎么知道,得,你快些過來,省的夜長夢多。”燕卜朝衛(wèi)瞳招了招手。
衛(wèi)瞳求之不得,自然配合。
不愧是長老級別的,玄元所下的禁制,他不多時便解了個七七八八。
解完禁制之后,燕卜松了松筋骨,抹了一把頭上的虛汗道:“那小子還挺疼你,我一把老骨頭了,也為了你舍得來折騰我。
衛(wèi)瞳垂眸,易寒疼她么?那怎么舍得傷她的心。
也許,他只是不能接受她的感情,感情之事不能勉強。作為師父,他還是很合格的。
左右法力也恢復了,燕卜走后,衛(wèi)瞳閑來無事,便開始修煉。
她有一種感覺,即將要突破元嬰初期了。
衛(wèi)瞳終究還是沒在牢里突破元嬰,當時的情況也不允許,若是引發(fā)的天象招來了掌教,她可就麻煩了。
不過,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她迎來了一批不速之客。
這是一伙黑衣人,渾身都包裹在黑色的斗篷里,只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
除了妖精,衛(wèi)瞳還沒見那個人類是紅色的眼睛,這讓她心底警鈴大作。
“你們是什么人?”
為首的一人開口道:“來救你的人。”
冷冰冰的嗓音,分外無情,一點也不像是來救人的。
這個時候,以不變應萬變是最好的處事之道,救她離開,那就是在害她。而易寒,絕不可能這么做,否則,何必千方百計地讓燕卜來解了她的禁制。
衛(wèi)瞳突然想起燕卜不久前說過,有人要害她。
難不成,跟這些人有關系?
哪有救人還藏頭露尾的,怕是一群將她推入地獄的惡鬼吧!
“我不需要救,你們走吧!”這些人法力不弱,有幾個甚至還看不出修為,衛(wèi)瞳沒把握制服他們,也不想跟他們動手。引來了人,對誰都沒好處。
那人冷冷一笑,“由不得你!”
衛(wèi)瞳只看見他伸出的手掌散發(fā)著慘白的光澤,皮膚薄而透明,露出里面膨脹的血管,紅的發(fā)黑,真不像是一個人類的手。
衛(wèi)瞳一邊閃退,揮手便是一道利芒。
那人避過劍光,手扭曲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迅如閃電地伸到了她的面前。
衛(wèi)瞳大駭,還未來得及還手,只覺得一陣黑氣撲來,頭部一痛,整個人便失去了知覺。
那人將衛(wèi)瞳抗在肩上,和幾人一起走出牢房,門外的幾個守衛(wèi)躺了一地,獨獨立著一個白色身影。
聽見腳步,那人回過頭來,露出月色下一張絕色的臉,眼神在瞥見那人肩上的人影,微微一閃,“你們要如何處置她?”
黑衣人桀桀一笑,“你又想如何處置她?”
萬松雪一臉冷酷狠絕,“我要讓她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
地牢是輪班制,衛(wèi)瞳失蹤的事情,很快傳遍了廣成仙派。
易寒知道的時候,驚得直接摔了被子。
燕卜當時就坐在他的對面,兩人不久前還在商量救衛(wèi)瞳的法子。
消息是駱真帶來的,此刻,見兩個主事人遲遲不說話,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師父,這事兒你們怎么看?”
燕卜斂眉道:“人都不在廣成了,能怎么辦?形勢本就對她不利,如今她再一跑,不就是坐實了罪名。丫頭要是真沒做那事兒,這事兒就不是自愿。”
易寒忽然開口,臉色陰霾而凝重,“這事兒不是她做的,她也絕對不會逃走,誰劫走了她,就是要害她,我一定要將此人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