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松雪渾身一震,險些將匣子打翻,回過頭,就見一個男子背對著月光,站在兩具尸體旁冷冷地盯著她。
“魏如塵!”萬松雪緩緩從嘴里擠出幾個字,心里反倒是平靜了。
“這是怎么回事?”魏如塵犀利的眼神掃過腳下兩具尸體,最終鎖定在萬松雪的臉上,頗有些咄咄逼人,心里已經有了幾分懷疑。
萬松雪這下倒是不慌了,定了定神,從高階上緩緩走下,眼睛盯住魏如塵,“我來的時候他們便如此了,方才看見一個可疑的人影消失在這里,如今正在搜尋,可惜一無所獲。”
魏如塵并非是這么好打發的,“那你呢,深夜來此,有何貴干?”
萬松雪走到他身前站定,卻已然想好了托詞,“如果魏師兄回答我這個問題,我自當回答魏師兄。”
魏如塵抿唇不語,他們倆本就住在一個大殿,今夜正巧出來散步,卻看見萬松雪鬼鬼祟祟地出了燕子宮,想起這幾天她形跡可疑,便決定跟上來看看。到這附近便失去了她的蹤影,好不容易摸到大殿,見殿門大開,覺得可疑,誰知進來便看到這樣一番景象。
這話,他當然不能對萬松雪說出來,唯有轉移話題,“我是出來散心,你方才在那畫像后面做什么?”
從他的角度,自然是看不見萬松雪在擺弄匣子,只覺得她舉止鬼祟,甚至在聽見他的喊聲時,有一瞬間的驚慌,他覺得這是個突破口。
萬松雪眼眸一閃,倏然露出了一個笑容,“我在這里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師兄要是有興趣,可以一起過來看看。”說罷,萬松雪側身,給魏如塵讓出一條道來。
魏如塵將信將疑,卻耐不住內心的好奇,緩緩走向高階。
萬松雪緊隨其后,隱在黑暗中的臉孔,有一種冰冷的殘酷。
萬松雪掀開巨畫,露出暗格內的劍匣,匣子通身漆黑,上刻有復古紋絡,顯得古老而神秘。
魏如塵忍不住睜大了眼睛,“這是……”
萬松雪慫恿道:“我還未來得及打開,師兄不如打開來看看。”
魏如塵慢慢伸出手來,就在要觸及劍匣之時,忽然有一股不好的預感,他及時收手,身形飛退。
萬松雪的一掌便擊了個空。
“萬松雪,你想殺我?”魏如塵一臉不可思議,似聯想到什么,他瞥了一眼那兩具尸體,后將目光轉向萬松雪,厲聲道:“這兩個人是不是你殺的?”
萬松雪站在高階上冷睇著他,二話不說便打了過來,魏如塵只得與她交手。心里卻肯定了七八分,萬松雪定然是殺這二人的兇手,如今自己拆穿她的陰謀,她想殺人滅口。
原本兩人實力相當,不過最近因為萬松雪修習了魔功,實力大增,漸漸地,魏如塵竟有些不敵。
唯恐自己落得跟那兩個修士一樣的下場,他急欲脫身,冷不防露了個破綻,萬松雪纏住他的雙手,檀口一張,吐出一股濃郁的黑色濁氣,正噴在魏如塵的面龐。
一時間,魏如塵頭昏腦脹,就覺胸口一痛,低頭一看,胸口赫然插了一把鋒銳的匕首。
“你,你好——”魏如塵抬起頭,死死瞪著萬松雪,未說完的話語哽在吼間,再也說不出了。
伴隨著一聲悶響,他的尸體倒在地上,鮮血從身下蜿蜒流出。
萬松雪正想處理他的尸體,忽然從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人數似乎還不少。
萬松雪瞥了一眼大殿,四周不少器物都七零八落,加之橫尸三具,場面頗為狼藉。想是方才自己和魏如塵打斗的聲音,將附近巡邏的人引來了。
萬松雪當機立斷,將魏如塵的尸體連同他未跑出來的元嬰一并收入煉妖珠里,至于另兩句,元嬰不存,無懼尸體。當務之急,是將這斬魔劍弄到手。
想起那人交代,她張口吐出一口黑色濁氣,將劍匣包裹,便見原本安靜的劍匣倏然冒出雷電般的光絲,滋滋地溶解著那股黑氣,反應之劇烈,似是遇見天敵一般。
萬松雪趁著這劍匣與黑氣爭鋒之機,無暇他顧之際,素手一揮,直接將劍匣收進了儲物空間里。這玩意她不必打開,直接扔給那群天魔即可。
等眾人趕到,見到的只是兩具涼透的尸體……
從清明殿出來之后,萬松雪一路疾走,出樹林時卻與迎面而來的駱真撞了個正著。
萬松雪眉頭一皺,就要擦身而過,卻被一只強而有力的手拉住了。
萬松雪猛的掙開,回過頭冷聲厲喝,“你干什么!”
一個小球從她的袖子里掉了出來,悄無聲息地滾進了草叢里,萬松雪的注意力都在駱真身上,竟沒有發現。
駱真見她反應這么大,倒是有些吃驚,盯著她的臉道:“這么晚了,你在這做什么?”
萬松雪這時已經冷靜下來,反唇相譏道:“你又來做什么?”
“我聽見這里有動靜,故而來看看,你也是么?”事實上,他剛送走叢焉和靈梟,回來的時候,見這邊有動靜,便過來這里看看。
萬松雪靈機一動,道:“是,現在我可以走了么?”
駱真沒有理由攔著她,遂讓出一條道來,萬松雪大步離開了。
萬松雪離開后,駱真走到草堆里,彎下身,拾起一個深色的小球……
“師父!”駱真從外面匆匆趕回來,一頭扎進了煉丹房里。
燕卜正在煉丹,聞言,從丹爐前抬起那張滿是褶子的老臉,火光將他的皮膚照的紅彤彤的,竟顯得有幾分慈祥,“怎么了?”
師父蹲在地上,駱真走到燕卜面前,腿一曲,也跟著蹲了下來,“我剛從外面回來,正好撞見清明殿出事,死了兩個弟子。”
“清明殿?”燕卜沉吟,臉上漸漸有些嚴肅,“何人所為?”
清明殿,那是徐泰的地盤。
“不知,我在清明殿外的林子里遇見萬松雪了,她神色慌張,無意中落下一個煉妖珠子。”
“里面什么玩意兒?”
“這里被她下了禁制,我打不開。”說到這里,駱真半是吃驚,半是難堪。明明幾個月前,他和萬松雪不相伯仲,如今竟連對方的禁制都打不開了,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對方的修為比他高了。
“拿來給我看看!”燕卜呵呵一笑,接過煉妖珠。
駱真看他在手指間捻了捻,那上面的禁制便被化去了,燕卜默念了一句口訣,地上便多出一個人來,雙目緊閉,面色灰敗,胸口上插了一把匕首,一看就死透了!
看清那人,駱真大吃一驚,“魏如塵!?”
燕卜盯著那死人想了片刻,沉吟道:“魏如塵?這不是燕知的徒弟么,怎么死這了?等等,你說這是從萬丫頭掉下來的煉妖珠?”
“正是,你說,會不會是萬松雪她——”
“這可是他師兄,你別要輕易下這結論,我看這小子元嬰未滅,叫出來問問就明白了。”
駱真急道:“師傅快叫啊!”
燕卜白了他一眼,“煉妖珠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活物放在里頭,是有煉化作用的,他肉身死去,元嬰本就脆弱,這么一下子,怕是受了損傷。何況,我看他身上縈繞著一股怪異黑氣,怕是腐蝕了元嬰,得祛除才行,一時半會兒的,辦不好的。”
駱真只得說道:“那就麻煩師傅了!”
他心里隱約覺得,這事兒跟洗刷衛瞳的冤屈有點關系……
……
衛瞳說一舉突破出竅期并不是空口白話,她有八卦洞天,又不缺靈草種子,靈石儲備也十分豐富,可以依靠丹藥以及吸食靈石來增長修為。
她花了一個月培植靈草,煉出突破的丹藥。而后,開始瘋狂修煉。
符劍真解已然突破到第六重,這固然使自己的基礎十分扎實,增長實力,進階卻十分緩慢,她迫切需要一種功法使自己更加迅速地成長。
這時,她勘破了大羅天卷的秘密,這是此前在仙府發現的一卷無字書。不知道此前是她修為不夠,還是怎么的,自從她突破符劍真解第六重,將真氣灌入大羅天卷,書卷內竟出現了一套法訣。
衛瞳花了半個月琢磨,總算修煉成第一重,竟然進階到了中期。
還有一件值得她高興的是,七殺佛法,她也能開始修煉了,不知道是符劍真解第六重的功勞還是大羅天卷第一重的功勞,總之原本晦澀的口訣,此刻居然一點就通。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了,一年后,衛瞳出關了。
令她驚訝的是,等候她出關的,只有青羽一人,衛瞳便問,“小簡離開東海了?”
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就巴巴地等著找茬了!
終究是少年心性,對她也不過是一時迷戀,想清楚了,便離開了。
“不!”青羽的表情很奇怪,“他還在東海,只是不敢現身。”
“嗯?”衛瞳很驚訝,“他怎么了?”
這一年發生了什么了不得事情嗎?居然有讓小簡吃癟的事情?
“你還記得我有個好友名叫黑煞嗎?”青羽給衛瞳沏了一杯茶。
“記得!”衛瞳端起茶,輕輕吹了吹茶上的熱氣,“這關他什么事兒?”
“他對小簡一見鐘情了!”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