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想到都是因為沈獨的多事,才讓莫涯現在得到這么大的聲望,讓他入朝為官的呼聲自他從衛城回來之后就沒停過。想起這件事南后就生氣,原本莫涯只是一條她放在身邊戲耍的狗,如今卻是輕易動不得了。
“臣有罪?!鄙颡氼D時覺得背后陣陣發涼,他的這些心思原來早被南后看穿了,剛剛在拿到藥的那一刻,他的確動過想在藥里下毒的心思。他頓時明白南后將這解藥交給他,是在警告他不要對莫涯下手。
他有些不明白,南后明明這么恨隱太子,又為什么偏偏要留著莫涯一條命,還將他放在身邊。在他看來莫涯就算是一條狗,也絕不是什么溫順的寵物,而是一條隨時會反咬一口的惡犬。
“過去的事情,本宮不會追究,人么總是會情難自禁的?!蹦虾蟮?,“但是你和安寧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別的女人你就不要掛念了。你下去吧?!?
“是。”沈獨拿著解藥退了出去,出了皇宮上了自己的馬車的時候,他端詳著手里的瓷瓶,忽然想到慕雪瑟醫術這么高明,又和莫涯的關系非同尋常,那么莫涯難道沒有想過找慕雪瑟幫他解毒么?
想到這個可能,沈獨從瓷瓶里倒出那顆解藥,扔在車廂的地板上一腳踩成了粉末,他冷冷地笑了笑,他到要看看莫涯身上的毒沒有服解藥會不會發作!
安寧郡主這幾天一直都睡不好,她總是會夢見昌王妃在奉先殿里那張滿是水泡的臉,還有她聲嘶力竭的尖叫,而夢境的最后,她都會看見昌王妃那具燒焦的尸體躺在自己的身旁,然后焦尸還對她說話了,她說,“為什么燒死我?”
安寧郡主無數次從同樣的噩夢中驚醒,然后再也不敢入睡,雖然害死昌王妃不是她的本意,但是昌王妃的確是死在她親手謀劃的那場大火里,這件事如同心魔一般折磨著她,讓她不得安寧。
幾天下來,安寧郡主整個人瘦脫了一大圈,臉色蠟黃,精神不濟,仿佛大病中的人一般。
昌王進她寢殿的時候,看見安寧郡主這樣都嚇了一跳,急問道,“妹妹這是怎么了?”
看見昌王進來,安寧郡主忍不住抖了一下,她幾乎不敢去看昌王的雙眼,她知道昌王進宮來是想要問什么,可是她不敢說,那天跟她一起親臨那場大火的三個宮女都被南后秘*理了,她身邊的宮人也全都被換掉,這讓她更加地畏懼南后。
“妹妹,皇宮里不好么?你都瘦成這樣了,召太醫來看過沒有?”昌王畢竟心疼這個妹妹,一看安寧郡主如今的模樣也不禁揪心。
“不,我沒事,只是這幾天睡的不好?!卑矊幙ぶ鲹u搖頭。
“那還是該召太醫來看看才好?!辈醢蚕滦模挚戳艘谎墼谖堇锼藕虻膶m人,道,“你們都下去吧,我和郡主有話單獨要說?!?
宮人全都退了出去,安寧郡主垂下眼,果然聽見昌王問道,“王妃到底是怎么出的事?她怎么會到奉先殿去,奉先殿又是怎么失火的?”
“我,我也不知道那天嫂子怎么會到奉先殿去?!卑矊幙ぶ鞅荛_昌王的視線,心虛道,“奉先殿失火的事情皇后娘娘不是查清了是因為那幾個看守奉先殿的太監失職導致香蠟點燃了幡布才失火的么。”
“可是為什么我聽說那天失火之后皇后娘娘召了靖王和裕王進宮?如果只是看守奉先殿的太監失職,為什么要召他們兩個進宮?”昌王皺眉道,而且安寧郡主心虛的表情實在是太明顯了,他相信安寧郡主一定是知道什么,但是卻不肯告訴他。
“我,我不知道?!卑矊幙ぶ鲹u頭道,“大哥你別再問了!”
“若是連你都不肯跟我說實話,我就只好去問皇后娘娘了!”昌王沉聲道。
“不!大哥你不能去!”安寧郡主驚恐地抬起眼。
“那你就實話告訴我,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王妃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昌王逼問道。
安寧郡主咬緊下唇,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對昌王把整件事情說出來,但是她更害怕昌王去問南后,她知道昌王說的出就做的到,終究她還是開了口,“嫂子的確是在奉先殿里被燒死的——”
她將那天的事情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昌王,從她和昌王妃計劃設計慕雪瑟,到后來昌王妃突然被鎖在奉先殿和奉先殿被澆上了超出她計劃的大量火油,就連上和宮南薰殿上南后想要處死慕雪瑟讓她頂罪的事都一一說了出來,卻是不敢說出她心里的猜測。
但是她不說,不代表昌王想不到,就連安寧郡主這么頭腦簡單的人都能往那個方向去猜測,更何況是昌王了。
他想到南后在召他進宮伴駕的時候,常常旁敲側擊地問他一些關于他和昌王妃之間感情的事情,還有打聽一些昌王妃母族的事情,又刻意召了南家旁支的幾位姑娘進宮讓他認識。當時他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但如今一想,他頓時就明白了,南后希望下一任皇后依舊出自南家,而昌王妃是一個障礙。
想明白的一瞬間,昌王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安寧郡主心中一驚,抓緊昌王的胳膊道,“哥哥,嫂子已經去了,你可千萬不要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她咬了咬牙,還是提醒道,“皇后娘娘并不是那么和善的人——”
昌王看了安寧郡主一眼,他明白自己的妹妹也猜到了昌王妃的死因,所以才一直不肯告訴他真相,畢竟昌王妃在他心的地位并不是任何都可以輕易替代的??墒遣蹂谒闹械牡匚辉诟?,也高不過他心心念念想要的皇位!
他苦笑了一下,“我明白?!?
他不可能為了昌王妃的死與南后和南家為敵,雖然他心痛昌王妃的死,但是江山和美人,他只會選擇江山。
縱然如此,他的心卻也還是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