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了!楊楚生扔出來的炸彈,很容易就爆。
羅書記當(dāng)然會跟吳擁軍通透的,這已經(jīng)神氣了好久的吳擁軍,初一聽那是臉色煞白,緊接著就是又白轉(zhuǎn)青,一付無藥可救的模樣。
“怎怎,怎麼辦?”吳擁軍還會說話。
羅書記搖搖頭,怎麼辦?他也覺得不好辦。
“要不我退款。”吳擁軍幾乎是哭著說。
“款一定要退,但估計也只是減輕一點,這事柳書記一定會怒。”羅書記只能這樣說了。
吳擁軍整個人都萎了,當(dāng)然,羅書記也會將是楊楚生報的,也跟他說了。這傢伙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暗自罵楊楚生吧。將近三年的時間,他們鬥了多少回合,數(shù)也數(shù)不清啊!現(xiàn)在終於敗在這傢伙手裡了,而且是完全的敗。
吳擁軍的事,紅光大隊的社員們也都還不知道,楊楚生也不想說,總之總有知道的時候。
楊楚生繼續(xù)上班,今天的天氣好啊!因爲(wèi)在村口,又碰上也要上班的張英紅。
“喂,你不會叫人呀?”張英紅看見這傢伙朝著她只笑不叫,很不爽地說。反正他們兩個,不管好事壞事,每次見面都不是溫柔的問候。
“英紅!”楊楚生就叫唄,然後鼻子聳一下又說“你又抹雪花膏了。”
“你管得著嘛。”張英紅的丹鳳眼一瞪,然後“嘻”地又笑。自行車往他靠近一點,小聲點,就說起吳擁軍的事了。
“調(diào)查得怎樣?”楊楚生小聲問。
“基本完了,真想要調(diào)查,也不難。”張英紅也說。
楊楚生就裂開嘴巴笑一下,然後又問“那什麼時候,對吳擁軍實行控制?”
“這不是派出所能決定的,我還真說不出。”張英紅說著轉(zhuǎn)過臉,笑一下也說“又一個被你拉下水的。”
“嘿嘿,你還得謝謝我,要是你沒早點被我拉下水,現(xiàn)在和以後,你可更麻煩。”
張英紅皺了一下鼻子,突然看著前後沒人,伸出一隻手,朝著這傢伙的耳朵揪一下,然後就笑。
楊楚生又來了,現(xiàn)在農(nóng)辦他不想進(jìn)了,先走進(jìn)修路指揮部。
嘿嘿!進(jìn)門就看見吳擁軍,這傢伙兩眼不但無光還白比黑多,看他的神氣,昨天還是一付趾高氣揚,就如一隻很神氣,神氣得傲視其他的大公雞。現(xiàn)在嘛,卻是有如這大公雞,已經(jīng)被閹割了一樣,一付絕望了的模樣。
兩人這一照面,也並沒有互相招呼,因爲(wèi)不用招呼。鬥了差不多三年了,鬧到這份上,還招呼什麼。
此時的兩人,真的是,說再多也沒有用,多少話也說不盡兩人之間的各種恩怨。
突然,吳擁軍站了起來,兩眼看著外面。
楊楚生也回頭往外面瞧,有幾個人往指揮部走過來了,其中有公社管紀(jì)律的副書記,也有派出所的正職所長。還有兩個陌生的面孔,雖然沒有穿制服,但瞧他們的表情,就是專門扮虎臉的。
吳擁軍這事,公社也不敢向縣裡隱瞞,雖然吳擁軍貪污的數(shù)額,也只有六千多塊錢,但已經(jīng)是平縣近十年來最大的貪污案件。縣裡不來人,還要叫誰來。
“吳擁軍同志,請你跟這兩位同志走吧。”副書記一進(jìn)門就說。
吳擁軍也就站起來了,不過還是看了楊楚生一下,目光中透出的,是什麼意思?可能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你是楊楚生同志?”縣裡來的一位還朝著楊楚生問,看這知青哥點點頭還笑一下,這哥們還伸出手。也沒別的意思,這是禮貌性的握手,何況楊楚生還是揭發(fā)人,搞不好還有些事要向他了解呢。
楊楚生扔出來的炸彈,足夠大了,這一爆也足夠響。距離他揭發(fā)到今天也有四五天的時間了,公社裡面的人還有誰不知道。
好傢伙!這場面,有些工作人員就假裝有什麼事,走出來瞧。大多的卻是擠在辦公室裡的窗戶前面,看著吳擁軍騎上自行車,跟那兩個臉上的表情好像永遠(yuǎn)沒有笑過的哥們走了,然後呢,大家就議論開了。現(xiàn)在這些上班沒事幹的同志們,關(guān)心的是吳擁軍會不會判刑。
楊楚生也是深有感觸,沒辦法,這就是社會,有人的地方就在鬥爭。他跟吳擁軍的鬥,誰也想不到最終會是這個結(jié)果。
這吳擁軍被帶走了,公社各辦公室正副主任們又得開會。羅書記一付痛心的樣子,大聲說“我們的幹部,要以吳擁軍爲(wèi)教訓(xùn),千萬不能墜落啊!”
楊楚生在吸著香菸,反正這羅書記,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認(rèn)識吳擁軍了,也不止他了,在坐的不少人,也可能都當(dāng)不認(rèn)識。
“大家回到各辦公室,要通知明天全公社所有工作人員開會,深刻批判吳擁軍的嚴(yán)重錯誤。”羅書記最後又說“修路指揮部,現(xiàn)在由楊楚生同志負(fù)責(zé),希望你不要忘記吳擁軍的慘痛教訓(xùn)。”
楊楚生嘛,本來還真不想幹,不過現(xiàn)在幹了,這哥們還有鬼主意,反正羅書記自打要修路,就準(zhǔn)備著貪的心,再瞧一瞧吧。
這會議也不用開多久,羅書記看著走出去的楊楚生,他的心其實老在跳。吳擁軍貪了六千多塊,他這個公社書記多少也有點責(zé)任吧。別的不說,吳擁軍請他吃了多少次飯,喝了多少酒,送了幾條香菸,這些他被帶到縣裡,肯定都會說出來的。
現(xiàn)在吧,羅書記也不得不將要讓誰接替農(nóng)辦主任的事,先放一邊,重要的,是他自身的事。
嘿嘿!楊楚生先走進(jìn)農(nóng)辦,這又搞笑了不是,農(nóng)辦裡的人沒有了平時那種笑聲,都在看著他,好像他不跟吳擁軍一樣被帶走,挺不正常似的。
“大家聽好了,明天不準(zhǔn)遲到,要開會。”楊楚生就這樣說,他還得快點到修路工地。
這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還真的對,下午楊楚生下班回到紅光大隊,製衣廠應(yīng)該也是下班的了,只是一進(jìn)村口,就看見祠堂前的曬穀場上,人可不少。春節(jié)剛過,天氣還沒熱起來,又沒有放映電影,這就不正常了。
“回來了?”秋月嫂挑著水桶,從田間的路往村裡走,看見他立馬就招呼。
“那邊是什麼事?”楊楚生還問。
秋月嫂眨著眼睛,瞧她笑的,小聲說“都在說吳擁軍的事,聽說貪污修路的錢。”
“那桂香嫂呢?她怎樣?”楊楚生也問。
“還能怎樣,要我我也不管。”秋月嫂說完了,看有人走過來,也走了。
楊楚生當(dāng)然也不會往祠堂那邊走,感覺吧,桂香嫂沒怎麼樣,應(yīng)該也正常,因爲(wèi)她跟吳擁軍,確實關(guān)係不好。
“楊楚生,我就知道你應(yīng)該要下班了。”東方大隊的書記,跟幾個幹部正在跟紅光大隊相隔不遠(yuǎn)的地方看秧苗,看見他就喊。這老哥們喊完了,還用上跑。
“什麼事啊?”楊楚生也停住自行車問。
“什麼事,你不知道啊?”這老哥們還有不爽的意思,楊楚生要不知道,還有誰知道。
楊楚生就笑一下,他也真的不想多說,有事面對面,背後多說的他纔不幹。
不想多說,可不是楊楚生自己能想的,這哥們還在吃飯,桂香嫂自己一個人,就往這邊走過來。
“還在吃飯呀?”桂香嫂走進(jìn)竹寮裡就問。
“坐吧,吳擁軍的事,你應(yīng)該也知道了吧?”楊楚生邊吃邊問。
桂香嫂點點頭,小聲說“都是社員們的血汗錢。”
楊楚生就笑一下,他不想多說,只顧著吃飯。
“你說說,這事有多嚴(yán)重?”桂香嫂又問。
“可能要判刑。”楊楚生也回得特別簡單。
“那是他自找的,我聽到有些社員在罵呢?”桂香嫂又是小聲說,然後站起來,朝著已經(jīng)走到竹寮邊的幾個大隊幹部笑。
紅光大隊的幹部們,不往竹寮跑纔怪,可能等會還有大批的社員也會來。不管怎樣,除了跟吳擁軍有直接關(guān)係的人,其他的那個不偷笑,因爲(wèi)這吳擁軍太惹人恨了。
桂香嫂還是走了,這樣的場合,她不便坐久。雖然她心裡也沒有對吳擁軍有什麼可憐的想法,但她也不能湊這種熱鬧。反正吧,這世上有沒有吳擁軍,對於她都一樣。
真的熱鬧,也不止紅光大隊的社員,就是距離紅光大隊十幾公里的大隊書記,也踩著自行車往楊楚生這裡跑。
“他孃的,我們大隊可是剝了一層皮,才湊齊這兩千塊錢,他吳擁軍就敢貪!”一個大隊書記可不管,因爲(wèi)氣憤,罵得相當(dāng)大聲。
“這種人,只配一輩子蹲監(jiān)獄!”秋月嫂邊在幫楊楚生收拾,也大聲說。她也是最恨吳擁軍的一個,以前沒少了被這傢伙欺負(fù)過。
“楊楚生,你說,修路用得著這麼多稻穀,這麼多錢嗎?就是因爲(wèi)錢太多了,吳擁軍纔會貪。”東方大隊的書記也說,反正吧,紅光大隊有錢可以不心疼,其他大隊都心疼得要哭。
楊楚生聽了也笑“喝茶吧,放心,這路修完了,不管公社同意不同意,我將剩下的錢和稻穀,平均分還給你們。”
“真的呀,嘿嘿,那快點,要不我們明天就叫二十名社員!”又一位大隊書記喊,然後這些傢伙還有社員們都在笑。
“喂,那個娘們,不是,那個女的縣委書記,會不會對羅書記有什麼處理?”又一位書記問。
楊楚生就笑著搖頭,這個他真的不好說,也不知道。只是感覺吧,羅書記多少應(yīng)該有責(z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