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博,你要記住,無論如何都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千萬不要以身犯險,那種疾病可是會要命的啊。在保證這個前提的同時,你盡量想辦法阻止疾病的蔓延,收集關鍵信息?!?
歐根說這番話的時候,那叫一個苦口婆心,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痛苦,仿佛因為把蘭博派到那樣危險的地方,內心感到了萬分的自責。
蘭博沒想到歐根居然如此在乎自己的安危,甚至看上去像是要哭出來一樣。這種強烈的認同感頓時讓蘭博產生了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心想自己這樣是完不成家主交代的任務,那不是豬狗不如了嗎?
“家主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完成您交代的任務,也一定會活著回來見您,我以騎士的名譽起誓,上帝見證!”
蘭博鄭重的發出了一個騎士誓言,表情真誠之余甚至帶有一絲絕然,就像要馬上要舍身取義的紅軍戰士一般。歐根感覺現在就算是叫他立刻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揮劍自盡,以證明自己的忠誠。
歐根對于蘭博突然的表態有些不明所以,其實他剛剛的表情并不是因為擔憂蘭博的安危,而是心疼自己的五萬金幣,結果恰好被蘭博理解錯了意思。
不過他當然不會傻到打擊蘭博的熱心,于是又裝模做樣的鼓勵了蘭博一番之后,便開始接著給他交代一些細節性的問題。
等到倆人把計劃的具體內容,行動步驟,相互之間的聯系方式等等都梳理了一遍之后。車夫終于敲了敲馬車的木欄,開口說道:“倆位老爺,維也納的車馬站點已經到了,從這里就可以找到前往威尼斯的馬車。”說完,馬車便開始減緩速度。
聞言,歐根撩開車廂倆邊的窗簾張望一番,果然看到了一匹匹形式各樣的馬車正從旁邊經過,顯然是個馬車出行的重要站點。
蘭博也不再遲疑,隨意收拾了一下,就準備下車出發。
歐根見他這就要走,心中一動,伸手攔住了蘭博的身子開口說道:“好不容易回到維也納,你要是有什么事情要處理,或者有什么想見的人,也可以先回城里一趟。再趕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畢竟下次回來,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蘭博臉上流露出遲疑的神色,不過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還是任務要緊,我沒什么事,也沒什么想見的人。”
剛好這時馬車也停住了,蘭博便直接走下了馬車。轉身朝著歐根半跪在地,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開口說道:“家主放心,蘭博一定不辱使命。我這就去了。”
歐根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不過看到蘭博已經走下馬車,他也就不再多言,只是開口說道:“千萬保重,保持聯系?!?
“嗯?!碧m博答應了一聲,便干脆利落的轉身離去。歐根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總覺得他像是一名孤獨的劍客,正在背負使命走向未知的遠方。
馬車緩緩開動,蘭博在歐根的視線里逐漸遠去,最終完全消失看見。
蘭博,他是一個可信賴的朋友,一位真正的騎士。他的身上帶有某種堅定的信念;帶著某種無法磨滅的驕傲;還帶著,五萬基爾德金幣。
這些都是在歐根心里閃過的感覺,等想到那五萬基爾德金幣的時候,歐根突然驚慌的發現,自己身無分文了。
歐根身上所有的錢都在蘭博那里,出行食宿付賬的工作,也全都交給蘭博負責。不過先前他帶著五萬金幣,所以一直有一種自己很有錢的錯覺。
結果眼下蘭博一離開,歐根頓時陷入到了可怕的窘況當中。眼下他真的是一分錢都沒有,更直觀的說,他連待會兒要給馬車夫的車錢都拿不出來。
“車夫先生,停車!”后邊車廂里突然傳出歐根的大呼聲,把坐在前面的車夫嚇得急忙拽緊了韁繩。馬車的車軸發出一陣劇烈的嘎吱聲之后,終于搖搖晃晃的停在了路邊上。
“怎么了?尊貴的老爺?”車夫忙撩開車廂前邊的簾子,恭恭敬敬的詢問道。
歐根其實是想要他掉頭回去,重新找到蘭博,然后從他那里取幾個基爾德金幣拿來花花。不過話到嘴邊,他這話卻是怎么都說不出去。畢竟蘭博是那樣的信心滿滿,自己這時候回去找他,不是打擊他的信心嗎?
更何況自己一個正兒八經的貴族,哈布斯堡家族的繼承人,還要從家臣的手里扣金幣,這不是讓人笑話嗎?
想到這些,歐根猶豫了半晌,終于還是無奈說道:“沒什么,我有點急,要方便一下?!闭f著,歐根就下車走到了倆旁的樹叢里。
片刻后,歐根回到馬車旁,馬車夫已經準備好了水袋要給歐根洗手。歐根看他這么有眼力見,也是非常高興。痛快的洗過手之后,便重新坐回到了車廂里。
馬車夫見歐根直接上車,頓時有些傻眼。他這樣獻殷勤,就是圖著這位出手大方的貴族老爺能再賞他點小費。結果人家完全沒有這個意思,頓時讓馬車夫感到有些煩躁。
不過他也沒辦法,只能開動馬車,指望著到了地方,貴族老爺能夠真正大方一次。
“沒準到時候能有一個基爾德金幣呢?那就全都值了。”馬車夫在心里想到,臉上也再次神采飛揚起來。
不過他怎么也想不到,現在的歐根,別說是一個基爾德金幣,就是一個芬尼小銅幣,他也拿不出來。
沒有了蘭博,歐根便非常無聊的撩開車窗向外張望,來打發時間,同時心里想著去哪里可以弄到一些金幣來付賬。只見道路陡然變得寬闊起來,倆側栽種著整齊劃一的不知名樹種。路邊的人流也陡然密集起來,精致華麗的裝束透露著一種城里人的氣質。
視線沿著林蔭大道快速前行,終于,奧地利公國的首都、哈布斯堡家族中興之地,歷史名城維也納,緩緩出現在道路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