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中窺,
蕭墻起禍,
壁上觀,
宮城帶墨,
莫言醉,
江山巍峨,
只能嘆,
春花易折。
{一}蕭墻禍起
天空,晴朗。
陽光,明媚的像這個世上從來沒有過悲傷。
詭異的朝拜氣氛足以預示一切,將謀反的帷幕撕破得很徹底。
一句“退朝”音未絕,卻有誰言——
“昭陽的時代就此退去,不想死的離開,或者安靜地在此親眼見證,新朝代的到來!”大殿之上不知誰聲帶著魅惑,久久飄揚。
“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大膽賊人,還不速速現身受誅!”有臣怒言,而言罷,便已倒在血泊之中。
浩蕩皇威被無視,而此一切,皇甫圣楓早已想到。
“鐵衛軍,鐵衛軍,快來保護皇上!”又有臣呼喊,依舊同樣的結局,沒人能看到殺人者的劍,滿朝文武,皆是俎上魚肉。
魅惑的聲音又響起,“鐵衛軍,是啊,如此危難時刻,鐵衛軍應該來了。”
整齊的步伐,鐵衛軍來了,可是明晃晃的刀劍,對著的卻是殿上群臣。
“這里不是了結一切的地方,若是不嫌,隨朕來。”皇甫圣楓言罷,人已不見。
文官眼中憑空消失,武官眼中蕩起一陣輕風。而在暗藏的謀反者眼中,卻足以看得清皇甫圣楓的一切軌跡——回陰功施展無疑,昭陽皇帝比之在太湖之時,更加強盛。
但是強盛,也得在今日殞命,黑道之中,很多人的武功在他之上。
御花園里,飄著春日的芳香。
天淵依舊被斗笠遮面,顏兒安靜站在他的身邊。他們二人,今日便要抵擋萬馬千軍。
皇甫圣楓出現了,孤身一人。這里,是昭陽皇帝選定的終結之地,兒時,他曾在這里練過劍。
“楓兒,你來了。”
“皇叔,侄兒準備好了。”
這兩句,在天淵與皇甫圣楓的眼神之中傳遞,今時今刻,便先由他們三人,來見識混于宮廷之中黑道猖獗的爪牙。
皇甫圣楓站定,蜂擁而至的敵人,也來了。
不近不遠,將天淵等三人圍在中央,便有十雙翅膀,也不能飛出這座御花園——如牢墻。
銀色的面具在朝陽下流轉溫暖的光澤,兩張相同的面具,面具之下迥異的性情,但是卻有相同的目的,無念與無邪,他們許久未曾同時出現在他人面前,亦許久未曾如此激動的暢懷,一個玩味十足,一個野心勃勃。
“昭陽皇帝當真厚愛自己,選擇如此美麗的葬身之地,可謂良苦用心。”無念音至,接踵而來的鐵衛軍亦至。鐵衛,是無念為昭陽皇帝準備的又一道堅墻。
“竟連鐵衛軍皆能掌控,叫朕真是好生佩服。”皇甫圣楓說道,環視一周“忠于職守”的鐵衛,有無奈的笑,不知為誰。
“在下可沒有如此本領,這浩浩昭陽,若是有一個人能將千軍萬馬控于手掌,那便定然是昭蘭大將軍了。”無念語中笑意明朗,與皇甫圣楓面容之上印刻的憤怒,對比的很鮮明。
慢慢,走來,走來的三人皇甫圣楓再熟悉不過,“金鞭”箜莫,“銀槍”箜狄,還有走在他們身前,昭陽萬夫不敵的大將軍王晡渙!
“王將軍,你,來,了。”皇甫圣楓,一字一聲,斂住憤怒,如一只待捕的伏虎。
“本將軍來了,帶著昭陽的鐵衛與軍權來了。”王晡渙,得意至極。本以為早朝之時皇甫圣楓會制造混亂趁機逃脫,卻未想到他竟作繭自縛不躲不藏選擇這后花園為墓場。
“軍權?王將軍可知,昭陽的軍權從來不會集結在某一個人的手中。”皇甫圣楓說道,深吸口氣,望了望藍天。若是父親在天有靈看著這一切,想必亦會寒心,在昭陽享有無上榮耀的昭蘭大將軍,竟也會叛。
叛得這樣“瀟灑”與徹底。
王晡渙的笑聲依舊爽朗,“哈哈哈,皇上想說的不過就是‘天地人和’四塊令牌罷了。人字令牌在本將軍手中,和字令牌在段長戚手中,地字令牌失蹤多時你若不是傻子,亦該知落在何處。如今連你自身皆在我們手中,我們又何愁拿不全‘天地人和’呢?”
“如此看來,段長戚亦為你們所虜,他,還活著嗎?”如果兩年一件的大事輪到今年便是以死亡為終的了結,那么皇甫圣楓此時的心中又到底承載了多少悲情?
“應該死了吧。這位大人,似乎沒有那么仁慈。”王晡渙望向無念,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便是傲慢如他,亦得稱臣。
“吾勸皇上還是擔心自己為好。”無念淡淡說道,而后看向一旁顏兒,目光之中,沉淀了幾許期待幾許小愁,“顏兒,到我身邊來,現在還來得及。”
但,沒有改變,依舊是他猜得出的結果。他這樣說完,不過是叫自己死了心,并且,狠下心。
“無念,或許我們注定要是敵人。”重兵包圍,顏兒不想再去無謂的勸什么,如果早些開始便能早些結束,那么又何必拖延。
“沒有選擇了嗎?”魅惑的聲音中,沒有不甘,如在自言,只是音沉之中的沙啞不可預見。
輕喉斷夢,這一枚為始,斷掉無念所有的幻夢——沒有選擇。
無念可以避過,但是無念身后的鐵衛軍不可能避過。就算鐵甲護身,亦要被輕喉斷夢穿心。并非顏兒嗜殺,只為鐵衛軍中這一人,站在太過重要的位置,所以,必須倒下。
兩百鐵衛軍死了一人,剩余一百九十九人沒人敢動。
因為一百九十九人的身后,瘋狂涌動更多的侍衛,碩大的御花園一時擁擠。
無念不禁笑了,“昭蘭大將軍,那些后來的侍衛,似乎并不歸你管。”
王晡渙皺眉之間,皇甫圣楓卻已作解,“自從四年前左相謀反被平之后,朕便在暗中培養了自己的一股勢力,所謂有備無患,卻未想到真有派上用途的一天。他們是皇衛軍,只受朕的天字令牌調動。”
“如此看來,受皇上之托手持天字令牌將皇衛軍調來的另有他人了。”面具之下有笑容萌生,無念有些興奮。興奮伊始,是他欲用“光榮”覆滅一切的開端。
“皇上,小人來了!”從被射殺的鐵衛軍缺口之處,奔到皇甫圣楓身邊的,隨身太監,身受重托,惠卿手中,金光閃閃,天字令牌,蒙天恩。
“原來是皇上身邊的太監,沒想到,皇上竟如此信任一個閹人。”無念的笑容更深,這樣看來,天字令牌亦露面了。
“當然,惠卿在朕身邊已十年,在這宮中,他是朕最信任的人之一。”而事實證明,皇甫圣楓信任對了,托付的重任已完成,一切就要從今時開始逆轉。
“原來皇上是想同本將軍拼兵。”王晡渙戰意漫延,他想知道,鐵衛軍拼掉皇衛軍之后,皇甫圣楓可還有后招?
皇甫圣楓聽罷卻搖頭,并未回王晡渙的話,卻對無念說,“閣下既然是江湖人,今日一場,為何不按江湖規矩辦?”
“唔?”無念今日興致不增也難,“原來昭陽皇帝走了一趟太湖,便喜歡上江湖了。既然皇上喜歡江湖規矩,那么本座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鐵衛軍、皇衛軍通通排除在外,這圈中幾人,皇上是想選誰作為對手呢?或者,本座再多給皇上幾個選擇。”無念言罷,輕輕拍了拍掌,雙層圍墻不過擺設般,轉眼之間,又有人來。
輕,如風。執玉簫一支,未附唇邊,卻有樂聲流傳。音,在南音心中,便在眾人心中。亦或者,南音本身,便是一道音符,有他在的地方,便有樂聲悠揚。
魅,如風。眉目之間寫盡了山明水秀,他的纖指如女子,卻如刀鋒可破城。東閣總管,無極神功。魏無極,帶著他的東閣侍衛,又將御花園圍了一道城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