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開鈺剛離開居所,還沒有走幾步,一個熟悉的聲音就飄進了耳朵,給他的第一感覺,這肯定不是敵人!忙回頭一看,見是身著便裝的尹哲鳴和閔子孝,遠處還有一人,像是在警戒,見其身段,可能是之前見過的葉恒!
“這里不是說話之地,趕快離開!”
游開鈺一邊說,一邊朝四周看了看,沙城風聲很緊,隨時都有意外發(fā)生,尹哲鳴和閔子孝這時候來到沙城,一定帶著某種使命,如果被吳部知悉,以二人的身手,是萬萬敵不過車耀天的,太危險了,以身犯險,兵家大忌。
尹哲鳴和閔子孝點點頭,跟著游開鈺來到一家比較隱蔽的茶肆,大家一落座,游開鈺也不再客氣,就急急說道:“兩位大哥,你們也不看看,這沙城天天在打仗,亂哄哄的,這個龍?zhí)痘⒀ǎ銈円哺襾頊悷狒[,如果被車耀天和耿蠡纏上,不怕把你們收了?”
尹哲鳴粗狂,閔子孝心細,兩人相視一笑,隨即面色嚴肅起來。
“游少說的很對,為了大局,即使搭上性命,龍?zhí)痘⒀ㄒ惨J一闖!”尹哲鳴憨憨一笑說道,當然這也是心里話。
“游少不用擔心,我們會小心的!”閔子孝心思敏捷,也附著說了句客套話。
“你們自己謹慎點,我可提醒你們了的!”游開鈺隨即話題一轉(zhuǎn):“你們到沙城來找我干嘛?”
“我們奉薛長官的命令,潛入沙城,想打探一下吳部近期的軍事部署。游少,你在沙城呆的時間長,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情況吧?”尹哲鳴耿直,一咕嚕就倒了出來。
“呵呵!我又不是齊天大圣,哪有那么神通?”游開鈺淺淺一笑,這個薛文亮又在搞啥名堂,派他們來沙城摸底,這樣做太危險了,不過他們能順利潛入城里,說明還是有點本事,心中琢磨一番,說道:“前段時間,你們不是在同陳弌(yī)明作戰(zhàn)嘛?難道又要同姓吳的開戰(zhàn)?”
“游少猜得很對,陳弌明的叛亂已經(jīng)平定,現(xiàn)在兆慶政~府組建了十個軍的兵力,準備北上,吳逐修肯定首當其沖,這沙城也是必須敲開的北上大門!”閔子孝平靜的說道,一點城府都沒有,這可是軍事機密!
“你們的軍事機密,最好不要向我泄露,游海青一介平民,怕承擔不起責任啊!”游開鈺呵呵一笑,這兩個活寶,組織紀律性太差了,還什么都敢講?
“不怕!薛長官交待了的,游少是一起共過生死的弟兄,值得信任!”尹哲鳴憨憨一笑,顯得特別的悠閑自如,怪說不得,原來是薛文亮開了金口的。
“難得你們薛長官,還瞧得起我這個學生娃!”游開鈺有點小激動,都這么久了,薛文亮還惦記著,沒有把他忘記。
“游少,你把知道的給我們講講吧?”閔子孝兩眼看著游開鈺,疑視了幾秒,又對著門外警戒的葉恒說道:“葉恒,在外面精靈點!”
“看你們猴急猴急的,我就把知道的給你們說說……”游開鈺也知道,盡快讓他們離開沙城,多停留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不能拿生命當兒戲,也沒有必要去戲弄他們,將知道的情況都告訴了他們。
“果然不出薛長官的預料,沙城的局勢竟如此復雜!”閔子孝長嘆一聲,沒有想到比預計的還要復雜,吳逐修的北軍里面,還有幾名難纏的狠角色。
“你們不易久留,趕快回兆慶去!如我所說回復。否則,遇到車耀天或者耿蠡,一但被纏住了,我不是嚇唬你們,憑你們的能力,真的很難逃脫升天!”游開鈺反復叮囑,畢竟人命關天,也不想他們一時大意丟掉性命。
“謝謝游少!”一番感謝之后,尹哲鳴、閔子孝、葉恒三人才離開。
游開鈺目送著他們走遠,直到背影消失,才長吁了口氣往學校走去,鬼手老紀曾經(jīng)說過,九龍玉牌重出江湖了,又要掀起多少腥風血雨?這話似乎有點成真了,接下來的戰(zhàn)爭,可能比想象的還要殘酷,沙城也將再次面臨戰(zhàn)火的洗禮!
“游少!游少!”
叫聲從街邊傳來,游開鈺凝神一瞧,從巷道角落伸出一個頭來,還沖他招了招手,忙一個箭步竄了過去,將那人往巷道里面一帶,大聲說道:“哎呦喲!這不是古盡安古大局長嘛?怎么幾日不見?都快變成叫花子了!唉,人啦!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一點都不假,我還以為你殉職了呢?怎么還呆在沙城?不怕吳大帥抓到,宰了你?”
“小聲點!”古盡安朝左右看了看,沒發(fā)現(xiàn)有可疑之人跟蹤,也顧不得衣衫不整,形象不佳,拉著游開鈺的衣襟就說道:“游少,幫幫我,借點大洋給我,我要離開沙城!”
“我的古局長,你開什么玩笑?你還欠著我的大洋呢?更何況我一個學生娃,哪有大洋借給你?”游開鈺差點笑瘋,一個前警~察局局長,居然淪落到要借大洋逃跑的地步,這一變天,就想著逃離沙城,難道還有不為人知的苦楚?是仇家尋仇來了?還是東洋人趁機報復來了?游開鈺一時無法確定,但是,男人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通常是不會開口說借字的!
“我沒有開玩笑?”古盡安見游開鈺不當一回事,心里一急又補充說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耿蠡知根知底,在沙城是藏不住的。游少,我也是沒有法子!”
“你和耿蠡以前都是趙遠明的手下?他不可能對你大開殺戒吧?”游開鈺疑惑的看著有點落魄的古盡安。
“世事難料,呆在沙城遲早會出事,不如離開一段時間,另謀打算!”古盡安終于道出心中的顧慮。
“唉!家也不要了,兒子也舍得丟棄?”游開鈺見古盡安說的堅決,也反問了一句。
“游少不用擔心,只要你不為難犬子,他會沒事的,等局勢平緩后,我還會回來的!”古盡安望著游開鈺,滿臉的虔誠。
“你也知道,當學生的,身上能有幾個大洋?不過,既然古局長開了金口,再怎么說,也得給大人你考慮考慮?”游開鈺心想,再怎么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都這樣了,也沒有必要再挖苦他了,身上帶的大洋不多,能幫是情份,不幫是本份,量力而行,摸了摸,只摸出來十來塊大洋:“只有這些了,不過,短時間還能支持一下,以后就只能靠自己了!”
“謝謝游少!此恩銘記于心!”古盡安好生歡喜,滿臉堆笑,顯得有些滑稽,雖然自己也積攢了不少大洋,可是平時大手大腳慣了,再加上那個敗家子的揮霍,早就囊空如洗了。
數(shù)次與游開鈺打交道,雖然談不上深交,也不至于是敵人,本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沒想到游開鈺竟然如此豪爽,還能拿出十來塊大洋來幫助自己,這也是很不錯了,最起碼,短時間不會淪為乞丐吧!
古盡安千恩萬謝,接過大洋,才跚跚離去。
打發(fā)了古盡安,游開鈺才沿著街道往前走,一邊走一邊想,自從到了沙城的種種遭遇,到底是禍還是福?想到莫名其妙之處,不猶得苦笑了一下,又搖了搖頭,還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番,接下來姓吳的還會不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暫時的風平浪靜,讓他不得不多了一些理性思維,不管怎樣?自己只是個學生娃,安心讀書是本份,如果硬有惡心的事情找來,自己也不是軟柿子,任人宰割?
在一個秘密地點,游開鈺與牟友魏和上官化碰了一下頭,對當前形勢,交換了一下看法。
“軍閥打仗,百姓遭殃,游少,干脆點,把那姓吳的給毛了,免得他到處惹是生非,弄得我們也不得安寧?” 牟友魏的想法比較直接,殺雞要殺喉,打虎要打頭,把對方的核心首領消滅了,自然就瓦解了對方。
“游少,上官無能,沒有將姓耿的擊殺掉!”上官化一臉的苦澀,還用手在自己大腿上猛拍了一下,對方在關鍵時刻卻能莫名其妙的避開擊殺,是造化弄人,還是天意,只有老天爺才知道。
“人的生死自有定數(shù),也許是命不該絕,但留他們多活幾日?你們也不必掛在心上,以后尋機把他們除掉,這兩顆釘子必需拔掉,斬斷姓吳的兩條手臂,他在禺南也是待不長久的!”游開鈺又看了看牟友魏:“牟友魏的想法,我也曾經(jīng)考慮過,不到萬般無奈時,是不可的,過多的殺戮,人會折壽的,收他命的人,應該不是我們!”
“我……游少,我不相信,除掉姓吳的,他率領的大軍就會群龍無主,或者說四分五裂,就不會對任何人構(gòu)成威脅了!”牟友魏直接說出要害關鍵,也不管游開鈺為什么不拿姓吳的開刀。
“在沙城,我們都是過客,都是不能寫進歷史的人!牟友魏說的也很有道理,除掉吳逐修一個人,對我們來說,并不難,難的是他的手下,一但找不到冤大頭,會加倍禍害老百姓,瘋狂泄憤!那樣的慘烈場景,也不是我想看到的,也違背我的初衷,所以說這個吳逐修,暫時還不能動!”游開鈺耐心解釋,以免他們沖動做出錯誤決定。
“你看看,游少說的多有哲理,老牟的想法就是殺殺殺,世間事情,那有憑一個殺字就能解決的!”上官化坦然的笑了笑,又用手指了指牟友魏。
“我哪會想到那么多?不過,聽游少這么說,我明白了,知道以后該怎么做了!” 牟友魏明白了其中道理,心中的疙瘩也解了。
“明白了就好,你們斟酌斟酌,我就回去了。”游開鈺交待完畢,離開了牟友魏和上官化,返回了學校。
國文大學。
圍困學校的部隊撤走以后,學校很快恢復了正常的教學,不過還是嚴禁學生外出,怕對方說一套做一套,做出對學生不利的事情。
“海青同學,你說奇怪不奇怪?危險已經(jīng)解除了呀,為什么學校不讓我們出去啊?”左豐原一邊整理著書籍,眼睛卻把游開鈺看著。
“有什么奇怪的?還不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表面上看,危險是解除了,誰知道對方有沒有耍花招?最好還是聽學校的。”游開鈺慢慢將手中的書籍放下,解釋了一番。
“這樣啊!還是為了我們好,我覺得有點涼涼的感覺,悶得慌!”左豐原半信半疑,不過游開鈺說的,他還是覺得很有道理。
游開鈺正要說兩句,這時,蕭岸波從外面蹬蹬蹬的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大聲喊道:“不好了!北軍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