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山雪
離開了社團活動室,深吸一口冰冷但清新的空氣。
風瀾打電話給我了,說在校門口等我,讓我帶她去玩。
呵呵呵......去玩嗎?她跟了我這種無聊的人還真是慘淡,因為我所能想到去“玩”的地方也就僅能看風景、談人生了。
我一邊苦惱地思考著去哪,一邊走到了校門口。
今天的風瀾一樣很可愛呢。身著修身的棉衣,藍色的色調搭上衣領、袖口、下擺上白色的絨毛更顯得她可愛,下著純黑大約40denier的過膝襪,發型綁作單馬尾,令她的氣質于可愛中又多了迷人一條。確實美啊......呵,難怪有人想搶。
“喲~洛雨。你來了,和我一起去游樂園~不,山樂園~咦,好像名字也不對啊~反,反正,跟著我去就對了~”她一看到我,便綻出了笑容,那是一幕綺麗的風景,暖到似能融去她身邊的風雪。
不知為何,今天對風瀾的一切都有新鮮感。
我不禁又走上前去抱住風瀾,而她驚了一下,便把臉埋進我胸口。風雪之中,懷中卻是暖暖的,這種感覺,奇特而溫馨。
我們一起乘上了公交車。車窗上凝結著頗為美麗的花紋,車上乘客并不算多,使得車上多了一種令人頗為輕松的氣氛。
車行駛著,雪斜舞向身后,雪幕下的世界比起雨中少了些溫暖的觸動,但多了些夢幻的色彩。對我來說,雨天也好、雪天也好,都讓我欣喜,或許是因為我喜歡,所以會有某些觸動吧。
人不向來都是對于自身喜歡的東西、抱持的觀點表現出甚至是極端的擁護性么?我也毫不例外。
很多觀點、很多說法,甚至是全部,都不過是由闡述者的個人之心衍生出的一面之詞吧?由我的偏頗之見,所謂共鳴,不過是各自的自主思想有那么一些契合點,所謂客觀,也是架立在主觀之上的考慮罷了。
不過,爭論沒有意義,畢竟我的想法在衍生之初便已是“個人之心衍生出的一面之詞”了。
“洛雨!”風瀾幾乎是在離我耳朵零距離的地方用不大聲但穿透力很強的聲音叫著我,讓我從思考中脫離,嚇了一跳。
“呃......呃?怎么了,怎么了?”
“叫你好幾聲了,總算回魂啦?”風瀾笑了笑,“下一站就到目的地了呢,可以準備下車了。”
我點頭,將思緒慢慢收回。近來思考的問題真是越來越不像我會去思考的了,起碼過去的我絕不會。
我們下車后,在面前的是古樸滄桑的牌坊佇立,雖其上沒有什么特別的華麗裝飾,也沒寫著地名之類,但看見這牌坊后的狀況就大致明白了。
以此為界,之后地面盡是長著青苔的石板路,路兩側是倚著古式建筑的小吃攤集群。大概是什么景點?
但若是景點,又太過尋常,簡直就像是普通的舊巷。但看這里的人流量如此之多,便又知并非單單是條巷而已。
“這里是什么地方?”我向遠方望去,視野卻被銀裝素裹的山擋住了。“為什么有這么多人?”
風瀾嘻嘻一笑,“聽說這里有覽車,有好吃的,我就拖著你來啦~我也不知道這是哪~”
我感到無奈,不知該說什么,但......這才是風瀾嘛。
既然主要的目的是美食、纜車,那便花費時間只為這些即可。
我們商量過后便進入此巷。
街道很長,名小吃也是令人看得花了眼。整條街全是小吃攤,一路上飄著各式香味,雜卻未亂,混而不繁,各自特色交錯而不顯得難聞。垂涎于此誠非罪!
這里簡直是吃貨的天堂。
具體形、色如何就不細述,僅略表有何,以彰此街之小吃名類豐富。而又過多,故而僅略舉典例。
一路向前,所見有:焦圈、蜜麻花、炒肝爆肚、蟹殼黃、雞粥、狗不理包子、揪片、刀削面、牛羊肉泡饃、鍋盔、拉面、烤羊肉、煎包、三丁包子、蟹黃燒麥、蝦爆鱔面、臘八粥、豆皮飯、蠣餅、鱔魚伊面、煎堆、白糖焦餅、雞絲卷、熱干面、腦髓卷、皮蛋酥、擔擔面、燈影牛肉、腸旺面、絲娃娃、鹵牛肉......
簡直不能忍。因為目前已略有積蓄,所以今天錢包并不會很慘。
見過的、沒見過的,都在以色與香刺激著我的味覺。
與風瀾合計了一下,我們走了一路,吃了一路。我為了留出胃的空間來吃別的,每一樣都吃的并不多,但是......
風瀾卻是把每一份我取走一小部分的小吃盡數吃下,一臉愉悅。
她到底怎么吃下的?
終于,到了小吃街盡頭,兩側不再有小吃攤,也不再有舊式建筑,甚至連人影都沒了,眼前是一片鋪滿雪的開闊地,一簡陋的板房立在前方,其右側是沒有任何人坐的纜車。
寒風冽冽,吹得皮膚刺痛,渺無人煙,一片凄涼景象。再回頭看看,人頭攢動,悅聲鼎沸。儼然兩個極端。
“......這,纜車不會已經不運作了吧?”我表示懷疑。
“去看看唄。”風瀾說著,走上前去。
板房的拉窗打開著,一個中年人坐在屋中發呆。
“大叔~我們要坐纜車~”風瀾對他說道。
中年人聽到聲音,有些驚訝的看向我們,“哦,坐上去吧,免費的。不過只有山可以看,沒什么游樂設施。”
“沒事~我們只是來看風景的~”
聽完風瀾這話,他眼睛睜大,轉身拿了兩瓶茶飲料給我們,“拿去喝吧!拿去喝吧!”
......真是個怪大叔。
我們乘上纜車,它便開始運作,不一會,我們便離開了地面。
雪很大,纜車內很暖,我們在空中慢慢移動,坐在纜車里相倚而飲下茶,全身放松,什么也不用想。
經過了一小段時間,我們跨過了山谷,纜車到達了一座山。
我們走下纜車,左側是一座孤零零的售票處,右側一片皓雪。
這就是山頂,聽售票員說這里已經很久無人來。
狂風呼嘯依舊,風在谷內峰間來往穿行,發出尖銳的鳴聲,似鳳吟般穿透山嶺,也挾帶寒冷穿透身體。
大雪遮住了視野,使人想趕快離開。不過就在我和風瀾轉身欲離去之時,雪猛地停了。風還是很冷,但不再令人難以忍受,于是我們還是決定留下。畢竟風瀾說她從未看過山雪。
雪在山上極具層次感的鋪展,由于此山久無人至,雪完整而潔白,于此山一同闡釋自然之真意。
在這時,一切綺麗語言都是繁飾,近處無垢白雪層疊堆砌,遠處千山百巒時而連綿時而孤佇,盡披雪裝。翳云中微光從其裂縫之中透出,黑云壓得很低,竟似就在頭頂,而遠處與實現平齊處又有著異常明亮的光。
不時,寒風吹襲而來,卻是為此情景所奏之熱情而輕盈的奏鳴曲。
風瀾站在我身邊,看著遠方的爍光,微張開口,輕語著什么,她的眼睛不曾有一刻離開這景象。
在微光與雪中的她竟散發出圣潔的氣息,言辭匱乏的我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來描述此時如此神圣、如此動人的她。
天使?圣母?都不貼切。
我又拿起了手機,拍下了她現在的樣子。
一絲晶瑩的光閃爍一瞬,而又消失。
那是淚水。
或許是這樣的情景太過美麗壯闊,幾粒淚珠從她眼中滑下,而她,又似與這一片天地合而為一了。
我確實被震撼了。我還從來沒有想過,有什么人能如此和諧的與自然之景融成一色,以至于我都忘記了再次拍照。
照片,其實并不能代表什么。唯有處于其境之中切實的體會,才會有來自心中的無窮清流沁潤全身。
心中一種恢弘之感升起,淚也不自禁的涌了出來。
山雪很白,遠方風與天光輕舞在翳云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