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喝醉了,說你心里只愛我一個,是酒后吐真言,嗯?”
突然被丈夫一個用力掠進懷里,又乍然聽到他這句狀似調笑的話,尹靜恩瞬間就懵了,“我……我說的嗎?……”
可是,這怎么可能燔?
她怎么會對他說出這種……這種,呃,這種不要臉的話。
她長到這么大,還從來沒有開口對什么人說過一句,我愛你窠。
更別提是“心里只愛你一個”這樣‘露’/骨/火/熱的話了。
但,她若是沒有說過,三少又為什么會突然這樣問?
睡了一覺才覺得腦子清醒了一些的腦袋,驀地又“突突……”地疼痛起來:她真的說過這樣的話嗎?為什么她怎么也想不起來?
早上醒來的時候,她才看到,自己身上穿的昨天上班的套裝已經被替換過了。卻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什么時候換的?
她記得,昨天晚上,她和池宗昊去K歌了——
因為在柏氏樓下看見,三少和白淼淼一起舉止親密地進了電梯,她很不開心。
一整晚都霸著mic唱個不停。
后來,池宗昊大概是煩了她,搶了她的mic,還別有深意地對她講了一番話,“尹靜恩,知道嗎?愛情,也不全是苦的、虐心的。愛上對的人,才會像童話一樣,幸福快樂到結局……”
讓她很是尷尬地想起了,他在車上將她擄進懷里的那一句滾燙灼熱的,“我不好!想你想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的心意,從來都沒有對她遮掩過,從來都是赤果果地表‘露’在她面前。
她又怎么會不懂,他之所以要唱那一首《童話》的寓義?
只是,她到底還是負了他。
愛情,除了彼此之間的感覺之外,還有,先來后到。
而池宗昊,似乎真的是來得太晚了?
她的一顆心,滿滿的、滿滿的,都是另一個男人。
她因為那個男人有多傷心,她的心就有多愛他。
也就對他池宗昊有多愧疚。
他越是對她情深不悔,她就越負擔不起。
昨晚,池宗昊跟她說了很多,從十四年前的那件白襯衫,一直講到了小曦心心念念的迪士尼樂園……
每對上一次他的曜亮目光,她的眸子就越多一分心虛,小臉一陣陣地發燙……
昏淡的包間光線下,她只以為,他叫的是飲料,端起來,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當時,喉嚨里涌入一股冰涼的液體,讓她渾身舒/暢,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溫度也消褪了不少。
卻不知道,她拿的是池宗昊給自己點的頂級XO!后勁極大!
她直到走出包間,才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昏昏沉沉了起來……
他送她回柏家的時候,似乎被三少撞見了?
后來,三少就抵在主宅的大‘門’上嘲諷她、欺負她……
再后來,大‘門’突然開了,她暈頭暈腦地跟柏夫人吵了一架。
還一付破罐子破摔地掀了三少的底,說自己知道他心里一直愛著嚴芷晴,哭著說自己要離開柏家……
可是,他好像‘吻’了她?
好像還語氣幽幽地低喑問了她一句,“尹靜恩,如果我愛的,是你呢?”
……
怎么竟成了他口中的,她說,“只愛他一個”?
難道,昨晚的這一切,都是她一個人在做夢?
夢太甜蜜、太美好,所以,她竟一覺沉睡到天明?
一片哀怨哭聲的餐廳,也因為柏君曜這一句格格不入的調笑,氣氛變得愈加地詭譎起來:
杜宇彬身形一滯,眸光中帶了一絲無法置信的驚震,“…………”
柏美欣的臉上也是一片詫異,只是,蒼白之中分明又隱隱地透出了一些驚喜:她最害怕的是,杜宇彬與尹秘書兩情相悅。
柏君曜的話,顯然讓她安心了不少。
臉上的厲‘色’也緩和了不少,看見杜宇彬一付深受重創的神情,她吸了吸鼻子,掩去內心的傷痛,又伸手,抹去自己臉上的淚,仿佛什么事也沒有發生過,將自己哭得冰冷的臉埋/進丈夫溫熱寬厚的‘胸’/膛里,竟似自嘲地笑了笑,
“看我!就被這牙疼的老/‘毛’病折磨得胡言‘亂’語了!老公一直這么愛我,怎么可能不把我放在心上?”
柏美欣和柏美雪都有牙疼的‘毛’病。
據柏董事長的說法是,因為柏夫人太過溺愛孩子,她們倆姐妹小的時候,母親經常給她們買各式各樣的糖果。
小孩子都愛吃甜的,她和柏美雪也不例外。
兩姐妹吃了太多糖,雖然,也堅持早晚刷牙,但,還是落下了牙疼的壞‘毛’病。
俗話說:“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
柏董事長和柏夫人聽了‘女’兒的話,緊掂著的心才緩緩地放下來:兩個‘女’兒太嬌貴,每次牙疼,總要勞師動眾的。
二老只當柏美欣是故意朝‘女’婿挑刺撒氣,均是默默地收回目光,不再說什么。
——就算美欣鬧得過份了些,杜宇彬也算是柏家的半個入贅‘女’婿,受點氣也在情理之中。
整個餐廳的氣氛都有所緩和。
唯有杜宇彬,頎長的身軀依舊僵硬著。
許久,才將視線從樓梯上的那一雙儷人的身上收回來,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妻子的話。“…………”
幸好,柏美欣似乎也沒有想要聽他的回答。
片刻之后,她便從他‘胸’前抬起頭來,頗有幾分認錯的樣子,“老公,對不起了……”
又見丈夫猶有幾分游離的神情,她踮起腳尖,附在他的耳邊低聲警告道,“杜宇彬,你再不回神,我就讓你一無所有地滾出柏家!我倒要看看,你到時拿什么來給你心愛的小學妹幸福?!”
杜宇彬頓時又是心頭一震!“…………”
柏美欣感覺到他的身體瞬間蓄滿憤怒的生氣!
這才放下腳尖,退后一步,溫婉嫻淑地微微‘露’齒輕笑,回給他一張端莊明媚的笑靨,“這牙疼真是個冤魂不散的噩夢!剛才痛得我莫名其妙地就想發火。老公,你不會怪我的吧?”
為了配合她演戲,杜宇彬也生硬地輕輕抿嘴,面‘色’寡淡地對她笑了笑,“怎么會?”
滿是柔情蜜意的笑臉,卻在伸手攬過她的腰,一起重新回到餐桌時,冷冷地在她耳邊低咬,“怎么會不怪?這七年來,你才是那個一直糾纏著我冤魂不散的噩夢!”
柏美欣的腳步一滯,臉上噙著的端莊笑意也僵在了‘唇’邊:“…………”
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會用“噩夢”這兩個字,來形容她這七年來之于他的意義!!!
…………
樓梯上,尹靜恩的臉‘色’也從最初聽見丈夫說她,“昨晚酒后吐真言,說她只愛他一個”時的面紅耳赤,到后來看見他涼薄的‘唇’角冷冷地睨著餐廳里漸趨和諧的氣氛,而慢慢地冷卻下來……
他還是在防著她。
防著她與杜宇彬暗生情愫。
防著她破壞他二姐的婚姻。
‘抽’/出挽在男人臂旁里的手,她狀似嬌嗔地低叫了一聲,“老公!”
她演得過/火了一些,竟然主動叫了他一聲老公!!!
話音落下,尹靜恩立即就懊惱了!
紅暈一直燒到了耳后根,在男人凝眸頗有些錯愕地看向她時,她心慌慌地加快腳步下樓,先他一步來到餐桌前……
身后,柏君曜優美的薄‘唇’淡淡地彎起了一抹上揚的弧度:老公?!
嗯,今天早上她倒是嘴乖得很!
因為柏美欣的這一場鬧劇,早餐的時間擔誤遲了些,柏夫人聽見墻上的掛鐘已經沉沉地敲了七下,便有些焦急地催著雪姐趕緊喂三個孩子吃早餐,自己也搭了一把手來喂小曦,又‘交’待柏美欣吃快點,不要耽擱孩子上學遲到。
柏美欣連聲答應著,“嗯,媽,我知道了……”
坐在她身旁的杜宇彬涼涼地看了一眼她匆忙的吃相,嘴邊掠過一絲冷笑,卻裝作體貼關
心的樣子,“老婆,你又要帶孩子,又要上班,是不是也太辛苦了?”
柏美欣剛挾了一只水晶餃子送進嘴里,聽見他的話,竟是突然一下子卡在喉嚨里!
“…………”
用力地吞咽下去,她轉過臉去看他,想要看清楚他臉上是不是也寫著他口中的關愛。
卻只看到一臉他刻意堆砌出來的虛偽愛意,她心中一陣‘抽’/痛!
暗暗地攥緊了手中的筷子,近乎咬牙切齒地感謝他的好意關懷,臉上卻還是溫柔的笑。
“謝謝老公。我沒關系,這樣的生活才過得充實嘛!”
杜宇彬竟然還一付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柔情滿懷,伸手,挾起一塊蛋韃喂到她嘴邊,臉上的笑容寵溺得幾乎讓人感動,“那就好。不過,你不要逞強,不會做、做不了的事,千萬不要勉強。累壞了你,我可是會心、疼的!”
他刻意咬重字音的那兩個字,——“心、疼”。
卻讓柏美欣感覺自己的腸子都要‘抽’/搐起來了:他的確是在心疼。
可是,不是在心疼她,而是,他的心一直在疼。
因為他那個愛得不得的小學妹,那個近在他咫尺,卻成了他小舅子枕邊人的尹秘書。
柏美欣沒有再理會他在餐桌上的蓄意挑釁。
柏晨曦已經吃完了早餐,背起書包,來到柏君曜和尹靜恩面前歡歡喜喜地告別,“baba,媽咪,我去上學了!”
柏君曜放下手邊的筷子,笑瞇瞇地抱起了小人兒,笑謔地用自己微微粗礪的下巴來磨蹭孩子瓷白柔/嫩的小臉蛋,“小寶貝,在學校里要乖乖的,知道嗎?”
他早上剛剛刮過胡子,下巴上還算光滑,可是,扎在孩子臉上,還是會有一些癢癢地感覺。
晨曦被他扎得“呵呵”地笑,一邊躲著他,一邊又舍不得放棄這難得的父子親昵,只亮著小嗓‘門’在父親的耳邊笑著求饒,“baba……baba……不要扎我,好癢……”
柏君曜這才抬起頭來,卻仍沒有放下懷中的孩子,反而單手將晨曦抱在‘胸’前,另一手繞到孩子后背,伸手提了一下他背上的書包,“還‘挺’重的。背了多少本書?”
晨曦慧黠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忽然,提了一個貪心的要求,“baba,你下午能不能來接我放學嗎?”
柏君曜一聽,濃密英‘挺’的劍眉微微蹙起,狀似佯怒地反問,“怎么,baba下午不去接你放學,你就不告訴我嗎?”
晨曦燦爛的小臉微微地掠過一抹詭‘色’,竟是低聲地自言自語,“我就知道,媽咪不可能說她只愛你一個的?媽咪說過,她最愛的人是我……”
餐廳里的眾人,突然爆笑出聲!
柏君曜的臉綠了!
這個兒子果斷是親生的,坑爹啊!怎么可以在這么多人的面前,公然拆你爹的臺呢?
餐桌上,尹靜恩的臉紅得如同紅燒的大龍蝦,滾燙一片。
這父子倆要爭風吃醋也不看場合,害她都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心虛地避開眾人的視線,低頭去吃桌上的點心,卻見隨后從房間里拎著包包走出來,準備出‘門’去送晨曦上學的柏夫人冷冷地剜了她一眼,‘陰’鷙得讓她不覺心下一悸:
——難道,昨晚她真的跟婆婆吵了一架?
如果,昨晚不是在做夢的話,她似乎是很大聲地沖柏夫人吼了一句,“我也很辛苦!我也不想住在這個家里……”
(⊙o⊙)。柏夫人一定恨死她了吧?
一向高貴優雅的她,可能從來還沒有像這樣被人沖撞過。
偏偏是她這個出身平凡、讓婆婆處處看不順眼的……
可是,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昨晚其實是婆婆先罵她“一無是處”的。
尹靜恩這么一想,又覺得自己理直氣壯了一些。
從餐桌前抬起頭來,像往常一樣,對即將出‘門’的婆婆恭送道,“媽,您慢走。”
哪里知道,柏夫人的臉‘色’反而更‘陰’沉了!
雙眸掄圓了,狠狠地瞪她一眼,才悻悻地上前,自柏君曜懷里抱過孩子,“走,‘奶’
‘奶’送你上學去。”
一慣掛在口中的“小寶貝”,竟然也略去了。
孩子敏感地感覺出‘奶’‘奶’的情緒,伸手,緊抱著父親‘精’實的脖子,低聲說,“baba,‘奶’‘奶’好像在生氣?”
柏君曜蹙眉沉‘吟’了一下,抬眸,就對柏夫人說,“媽,我抱小曦上車。”
柏夫人又是那樣幽怨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絲怨懟,“隨你!”
柏君曜心知,母親還在怪他昨晚對她說了重話。也不點破,抱著孩子率先走出餐廳……
柏夫人在身后看著兒子筆‘挺’偉岸的身軀,心中鈍鈍地疼:這是自己十月懷胎辛苦養大的孩子啊!怎么可以為了這么一個什么也不能給他的‘女’人來頂撞她,深深地傷了她的心?!
…………
柏夫人走后沒多久,柏美欣也領著歡歡、顏顏一起離開了主宅。
三個孩子念的不是同一所學校,上課的時候卻又都是一樣的。
所以,沒法兒同坐一輛車上學。
柏君曜給晨曦報的是A市最有口碑的‘私’立貴族學校。
這也是柏美欣原本想要送歡歡和顏顏入讀的學校,可是,杜宇彬說,孩子在這種貴族學校里容易沾染上各種紈/绔子弟的壞習氣,對孩子未來的人生之路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不如就讀于公立學校,多與平民子弟接觸,了解世間疾苦,更便于培養孩子的責任感,也讓孩子更具親和力。
除了對丈夫心中另外藏有別的‘女’人心懷怨恨之外,柏美欣對杜宇彬幾乎是言聽計從的。
他說讓孩子多在平民學校里磨練、成長,她心中雖然有不舍、有心疼,卻還是依言送了歡歡、顏顏到A市一小。
火紅‘色’的寶馬X6開進學校那一段狹窄而繁忙的中心路段,車子就幾乎不能再前行了!
柏美欣看了一眼車載的時間顯示:07:30。
還有十分鐘,學校就要打預備鈴了!
這公家的學校規距多。
打了預備鈴,就算是上課了。孩子若是在這之后才進教室,就會被視作遲到,就要被班主任罰站,更甚于,罰跑步、罰掃地,等等。
為了讓孩子免于責罰,自從孩子上了小學后,她就沒有睡過一個懶覺,總是早早地就起來給孩子打點衣裝、餐點。
今早,若不是和丈夫的那一頓爭吵,她也不會延誤了送孩子上學的時間。
繁忙的‘交’通中,火紅‘色’的寶馬X6極緩慢地前進著……
柏美欣一次次地蹙眉掃向車載的時間顯示器:07:22、07:23、07:24……
終于,時間跳到07:25的時候,她再也按捺不住,踩下剎車,熄火,‘抽’掉車鑰匙,對后座上的一雙子‘女’說,“歡歡、顏顏,下車!時間不夠了,媽咪帶你們跑過去!”
她說著,又利落地抓起副駕座的兩個孩子的書名,往自己肩上一左一右地各背上一個,下車,一手拉著歡歡,一手拉著顏顏,母子仨人就這樣在馬路上小跑起來……
三分鐘之后,柏美欣氣喘吁吁地將兩邊肩膀上的書包卸下來,“快,還有兩分鐘,你們趕緊跑進教室……”
學校不允許家長直接將孩子送進教室里,否則,柏美欣一定會抓著孩子的手一路送進去才能放心的。
不過,一年級的教學校就在離校‘門’口最近的一棟教學樓。她可以親眼看著孩子跑進教室。
直至聽見預備鈴在孩子進/入教室之后才響起,柏美欣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一早水深火熱的節奏才終于結束。
她調整了一下氣息,才轉身,朝自己剛才停在路上的車子走過去——
火紅‘色’的寶馬X6車‘門’旁,卻倚了一個比車身顏‘色’更見‘艷’麗的絕‘色’‘女’子,“你就是杜總的太太,柏氏二小姐柏美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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