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的大殿內,氣氛變得有些怪異。
一向跟太子殿下很親熱的小郡主,將太子殿下丟在了一邊,一個勁兒的跟八王爺在閑聊,說到開心的時候,還會手舞足蹈的,那樣子,就像是看不見他們家太子爺那一臉郁悶的樣子一般。
夏瑾軒顯然是有些害怕夏瑾寒,一直不敢太放肆,但許久沒跟上官輕兒見面,他心里也很激動,總有說不完的話要跟上官輕兒說的。于是,慢慢的,也就忘記了夏瑾寒的存在。
“小八,我跟你說啊,我們后山那里可好玩兒了。去里面冒險,絕對很爽。改天有空了,我帶你一起去怎么樣?”上官輕兒跟夏瑾軒說起了自己在山里的事情,樣子別提有多激動了。
夏瑾軒伸手摸了摸額頭的冷汗,心想,這丫頭怎么還是跟小時候一樣膽大包天呢?去迷林冒險?天啊……她才多大啊,難道就不怕進去了走不出來,或者被里面的野獸給……
只要想想,夏瑾軒就覺得有些心驚肉跳的,他真怕,要是繼續讓她這么胡鬧下去,會不會哪天,他就看不到她了。
兩人正聊著,就聽旁邊傳來了“啪”的一聲。
夏瑾軒被嚇了一跳,驚訝的抬眸。
只見夏瑾寒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起身道,“本宮吃飽了。”
說罷,不等他們會話,就轉身離開了大殿。
上官輕兒看著他那冷漠的背影,以及空氣中濃郁的酸味,不免有些心虛。
可是,她都很努力在討好他了,是他自己傲嬌不領情的好么?如今見她跟小八聊得這么開心,又吃醋,不帶這樣的……
看著夏瑾寒冷漠離開的身影,再看看一臉怨氣的上官輕兒,夏瑾軒就是再笨也知道出問題了。怕是太子哥哥跟輕兒之間鬧矛盾了,而自己剛好這個時候過來,被輕兒拿來消遣了不說,貌似還被太子哥哥給恨上了。他這是比竇娥還冤啊。
見夏瑾寒離開了,上官輕兒也頓時沒有心情再跟夏瑾軒聊天,夏瑾軒也知道他們之間出事了,哪里還敢繼續跟上官輕兒打鬧呢。
他爽朗的一笑,摸了摸上官輕兒的腦袋,道,“太子哥哥似乎不太開心,你快去跟他聊聊吧。”
上官輕兒撇撇嘴,悶悶的道,“他就是死傲嬌,哼,不理他。”
夏瑾軒不明白她說的傲嬌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他們怕是有誤會了,無奈的笑道,“太子哥哥定是不會無緣無故不開心的。輕兒,你還是快去跟他說說看。”
“小八,要不我帶你去周圍逛逛吧?你還沒來過這兒呢……”上官輕兒是很想去找他,可是又害怕自己屁顛屁顛跑去了,結果會是熱臉貼上冷屁股,那多沒面子啊?
夏瑾軒已經不是小孩子,當然不會再傻乎乎多跟上官輕兒出去玩,雖然,他也很想跟她多聊聊,但想起夏瑾寒,還是作罷了。
“不了輕兒,這兒我來過很多次了,我府上還有些事情,要先回去了。改天再過來找你。”夏瑾軒輕笑著,比上官輕兒高出了許多的身材,清秀的臉,清澈的雙眼,一如當年一般叫人想欺負他。不一樣的是,他比以前成熟了許多,現在的他,身上已經有了一種屬于男人的氣息,而非少年。
上官輕兒無奈的送走了夏瑾軒,一個人在院子里散著步,終于還是不甘不愿,慢慢騰騰,拖拖拉拉的來到了夏瑾寒的書房。
書房里的夏瑾寒,看著桌子上那堆的高高的奏折,卻怎么都靜不下心來。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收回來,集中精神看奏折,但朱砂筆每每落下,寫出來的卻是他自己都不認識的東西。
他這是怎么了?為何滿腦子都是那丫頭跟自己賭氣的樣子?
夏瑾寒扶額,閉上眼睛,深呼吸,然后繼續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奏折上。
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聽出了那是屬于上官輕兒的,夏瑾寒嘴角微微勾起,而后又冷著一張臉,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低著頭忙自己的事情。
但,不管他怎么掩飾,那豎起來的耳朵卻出賣了他對門外之人的關心。
她不是改進來吵著討好自己,讓自己原諒她么?為何又沒動靜了?
那腳步聲,就停在了門外,然后在門外徘徊著,似乎在糾結著要不要進來,這讓夏瑾寒的臉色有些難看。
跟他認錯就這么難么?還要一直在門外猶豫?
他低著頭,也不再管上官輕兒,老老實實的繼續批閱那些寫滿了文字的奏折。最近因為搬家的事情,他已經落下了很多工作沒處理,今天又跟她出去玩了一天,繼續這么下去,這些奏折怕是真的要堆積成山了。
這一次,夏瑾寒心里想著很多事情,居然真的成功將門外的人給忽略了。
看著手中韓熙然遞上來的折子,他的眉頭深鎖,心里有些復雜。
韓熙然的折子寫的很隱晦,但他還是看出了問題的所在。
他就說,為何那天父皇會對一而再的強迫自己娶親,果然是有人在他耳邊嚼舌根了。那些人吃飽了沒事干,就喜歡在別人面前搬弄是非,簡直無恥之極。
但,他也不是好欺負的。他們能在兆晉帝面前所三到四,自己就不能說了么?
這些年來,兆晉帝對自己的好,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他相信,只要自己好好的跟他說明白,便能洗去他心中的疑慮。
你說,他都已經是太子了,將來皇位遲早都是他的,他又何必去做那些無所謂的事情,讓兆晉帝來懷疑他有心奪位呢?
自古帝王都多疑,想必是自己最近風頭太盛了,兆晉帝才會被小人給利用了。
夏瑾寒認真的處理著手中的折子,不知不覺,已經是深夜了。
想起上官輕兒,他放下了手中的筆。
她終究是沒有進來,是因為她不愿再討好他了?還是她已經移情別戀?
夏瑾寒起身,側耳聽著門外的動靜。門外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息,她怕是早回去了吧?也罷,既然她不愿進來,他又為何要去討好她?本來就錯不在他。
夏瑾寒起身,打開房門,打算去房間休息。上官輕兒跟自己鬧別扭了,她該是不會去他房間才是了。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夏瑾寒卻是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只見,房門外的欄桿前,歪歪扭扭的坐著一個一身綠色衣衫的女子,她靠在欄桿前,緊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臉上投下一片剪影。昏暗的燈光下,她粉嫩的肌膚,吹彈可破,微微嘟起的紅唇,閃著水潤的光澤。
長發垂在身側,隨著夜風輕輕的揚起,帶來了一股淡淡的香氣。她似乎,睡得很沉。就這么靠在這只有巴掌大的欄桿上,安靜的沉睡。
夏瑾寒的心,不安的跳動著,清冷的眸光,染上一份心疼和無奈,心底涌起了深深的感動。
她是為了在這里等自己,才會睡著的吧?
幸好現在是夏天,要是冬天的話,非得把這個怕冷的小東西給凍著了。
夏瑾寒剛下定決心不去管這個小丫頭,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就被她給打敗了。
他嘆口氣,輕輕的抬腳,來到她身邊,將她嬌小而又輕盈的身子橫抱起,慢慢走向了房間。
清涼的微風中,他衣舞飛揚,她安靜沉睡,這一幕,和諧,美好。
所以,并沒有人留意到,原本該是沉睡著的上官輕兒,嘴角露出了妖嬈的笑容,在這和風輕拂的夏夜里,宛如最美的花朵一般,無聲的綻放。
這一夜,上官輕兒緊緊靠在夏瑾寒懷里,兩人相依相偎,一夜無夢,直到天亮。
昨夜太晚睡,早上上官輕兒本是想要賴床的。為了等夏瑾寒,她可是在門外熬到了半夜啊,這大早上的,正是補眠的好時間,她才不要起來。
可是,夏瑾寒起身后,便不冷不熱的叫醒了她,“你既然回來了,今兒就該去宮里給太后和皇后請安。起來隨我一起進宮罷。”
上官輕兒嘟嘟嘴,小手揉了揉迷糊的大眼睛,含糊的道,“能不能改天再去啊?輕兒還想睡會……”
“不行。”夏瑾寒的聲音,冷漠,不帶任何感情。
聽到他這般冷漠的聲音,上官輕兒便睡意全無了。她想說,這男人能不能別這么小氣啊?昨晚睡覺的時候不是都好好的,一醒來又跟自己繼續別扭,真心是傲嬌的要命。
點點頭,上官輕兒抱著他的肩膀撒嬌,“寒哥哥,輕兒穿什么衣服去比較好啊?”
“你喜歡便好。”看到她主動討好,夏瑾寒的聲音放低了些,揉著她的長發,道,“快些換衣服,一會子遲到了,我可不管你。”
上官輕兒吐了吐舌頭,乖乖點頭,起身換上一身淺綠色的衣衫,讓流花幫她將長發梳理整齊,又跟夏瑾寒吃了早膳,這才一起從太子府出發。
馬車里,上官輕兒故意靠在夏瑾寒身邊,一個勁兒的賣萌,“哥哥,一會子輕兒去見皇后娘娘了,會不會被討厭啊?”
“輕兒這么久沒回去了,太后娘娘會不會不認得輕兒了。”
“宮里感覺好危險,要是輕兒有危險了,你要立刻過來哦。”
夏瑾寒嘴角抽了抽,推開她熱乎乎的身子,淡淡的應道,“青然會陪著你,不會有事。”
為毛還要這么冷?上官輕兒咬牙,心里恨得牙癢癢。但,這貨顯然是故意想要冷落自己,那就讓他冷好了。
上官輕兒失落的在一邊的椅子上坐好,乖乖的,真的沒有再去招惹夏瑾寒。
倒是夏瑾寒,見她這么聽話了,反而有些不習慣,尤其是她那雙時不時看向自己的大眼睛,帶著不滿的控訴,讓他覺得自己要是再這么不理會她,就是犯罪一般。
主動在她身邊坐下,將她抱到膝蓋上,道,“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
上官輕兒這才笑著,滿意的靠在他懷里,“你早點說不就好了,人家還以為你不要輕兒了。”
這跟不要她有關系么?這丫頭……
“若是能不要你倒好。”他也就不會總是被她牽動心情,變得莫名其妙的了。
上官輕兒沒聽清楚他的話,因為她又想起了上次晚宴上,兆晉帝對夏瑾寒的那種不明顯的防備。
之前半個月,夏瑾寒都以身子不適為由,在府上安靜的休息,沒有去上朝。如今他要去上朝了,這些事情,還是要處理一下比較好吧?
想著,上官輕兒咬著嘴唇,抬眸認真的看著他,“親愛的,輕兒很久沒跟皇后和太后聊天了,一會子可能會聊得有些晚,你要是下朝了沒事的話,就去找皇上下下棋吧。”
下棋?
夏瑾寒眼前一亮,眼底閃著一抹精光,低頭看著懷里的小丫頭。她這話到底是無意說的,還是故意在暗示自己?
喜歡下棋的人都知道,棋局很容易看出一個人的心思和想法,若是去找兆晉帝下棋,通過棋局,讓兆晉帝明白自己心中的委屈和想法,絕對比當面跟他解釋要有用的多。
她到底是怎么想到要讓自己去跟兆晉帝下棋的?
夏瑾寒嘴角含笑,低頭吻了吻她的小臉,點頭道,“好,丫頭,你果然是我的福星。”
“嘻嘻,那是必須的。”上官輕兒知道他明白自己的心思了,也不謙虛,得意的笑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里,滿是幸福的笑意。
下了馬車,夏瑾寒就去了龍騰殿上朝,上官輕兒則帶著青然和流花去了皇后的鳳翔宮。
鳳翔宮,還是一如既往的恢弘,一走進去,就給人一種很強的壓力感。
上官輕兒這些年在外面習慣了,突然來到這森嚴的皇宮,多少還是有些不習慣,踏著緩慢的步伐,來到了大殿前,禮貌的讓那門前的宮女進去稟報皇后。
那宮女進去沒一會,就笑著出來,對上官輕兒道,“小郡主請,娘娘已經在里面等候您多時了。”
等候多時?上官輕兒挑眉,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但皇后對她有意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小時候她都不怕皇后,如今又有什么好怕的?
上官輕兒嘴角含笑,帶著流花,慢慢走進了大殿。
布置的十分高調優雅的大殿里,皇后坐在上座,下首還坐著淑妃,容妃,雪妃,以及一身淺紫色長裙的容紫菱。
看到容紫菱,上官輕兒眼底閃過一抹笑意,似乎突然明白為什么那侍女說皇后在這里等候自己多時了。
想必是那容紫菱在皇后面前說了什么吧?皇后本就不喜歡自己,而昨日,夏瑾寒為了去接她,將容紫菱攔在了門外,吃了個閉門羹。這容紫菱今日又出現在皇后這里,若不是來告狀的,那就奇怪了。
上官輕兒微笑著,屈膝,禮貌的對在場的人一一行禮,“輕兒參見皇后娘娘,參見淑妃娘娘,容妃娘娘,雪妃娘娘。”
皇后淡淡的抬了抬手,優雅的道,“起來吧。”那語氣不冷不熱的,讓上官輕兒覺得有些納悶。
但這女人畢竟是夏瑾寒的母親,她不會對皇后不禮貌。
起身,上官輕兒甜甜的一笑,再次低頭道,“輕兒不孝,這些年太子哥哥一直在外面征戰,輕兒也不曾回來陪陪娘娘,還望娘娘恕罪。”
皇后看著她甜美的笑容,以及那雙無害的雙眼,臉色這才好看一些,“你年紀尚小,本宮又怎么會怪罪于你呢?來人,來不快給小郡主賜座?”
皇后身邊的侍女立刻給上官輕兒搬來了椅子,就放在容紫菱的身邊。
上官輕兒卻沒立刻坐下,而是從身上拿出了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對皇后道,“輕兒看娘娘的起色不太好,怕是這些日子天氣熱,沒休息好吧?這是輕兒親自研制的安神丸,可以清熱解毒,有助于睡眠。”
說罷,就將手中的盒子遞給了皇后身前的侍女。
聽上官輕兒一開口就說出了自己的現狀,皇后不免有些驚訝,驚訝過后,又聽到了更為驚悚的消息。
這東西,是她親手做的?
皇后從身側的侍女手里接過那盒子,打開,就看到里面躺著兩個漂亮的小瓷瓶。她隨手拿起一個瓶子,打開,在鼻尖嗅了嗅,發現那味道清涼,只是聞一下,就覺得舒服了許多,想來上官輕兒敢送給自己,也定然不會是俗物。
當即心情又好了一些,笑道,“想不到你這丫頭還會做這些,本宮倒是長見識了。”
“不過是雕蟲小技,希望娘娘服用之后,能有效果。”上官輕兒說完,淡淡的笑著,又從身上拿出了一些護膚美容的東西,送給了在場的淑妃,容妃和雪妃。
雪妃看著手中的東西,竟是那清寒齋的牌子,當即驚喜的道,“小郡主還真是體貼,這清寒齋的東西,可不容易買呢。”
上官輕兒禮貌的笑著,“娘娘說笑了,輕兒的一個朋友曾在清寒齋做事,輕兒也是讓朋友給幫忙拿的。”
說罷,上官輕兒走向自己的位子,卻又在看到身側的容紫菱那冰冷的目光時,驚訝的道,“呀,這位就是在太子哥哥的宴會上,一舞傾城的容小姐吧?果然跟外面說的一樣,貌美如花,賢淑過人呢。”
容紫菱沒想到上官輕兒會這么夸獎自己,微微蹙眉,有些疑惑的看著上官輕兒。她不是不希望自己住進太子府么?要是那樣的話,她一見到自己就該冷嘲熱諷才是啊?難道昨天來刺殺自己的人不是她派來的?
容紫菱想要從上官輕兒的雙眼里看出她的真實想法,卻只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里看到了一片澄澈和純潔,完全沒有一絲瑕疵,干凈而又帶著幾分羨慕……
容紫菱微微蹙眉,收回自己的心思,起身對上官輕兒行禮道,“紫菱參見小郡主,郡主過獎了,紫菱不過是投機取巧,為了博殿下一笑而已。如何能跟小郡主您的絕色舞姿相比呢?”
這話倒是真的,上官輕兒當初在三歲,就在舞臺上跳出了驚人的舞蹈,世人至今都還在議論她的動人舞姿。
當然,自從上次她容紫菱在宮宴上演出了一次反彈琵琶,現在整個京城都在議論的,自然就是她而非上官輕兒了。
想到這里,容紫菱覺得,這四年來自己的苦心訓練都是值得的,雖然還是不能讓太子殿下看自己一眼,至少,她是將上官輕兒的風頭給蓋過去了。
上官輕兒也不謙虛,有些遺憾的道,“只可惜當初輕兒沒能親眼看到,真是太遺憾了。”
上官輕兒的話音剛落,皇后就笑道,“你也不必遺憾,紫菱這丫頭一會就跟你隨太子一起回太子府去了,今后你要是喜歡,讓紫菱跳給你看便是了。”
皇后雖然是笑著說的,那雙犀利的眼睛,卻帶著審視和探究。
回太子府?
上官輕兒愣了愣,而后驚訝的道,“是嗎?容姐姐要跟輕兒一樣住到太子府去嗎?那真是太好了。”
她眼中的欣喜和快樂,完全不像是假裝的,那歡快的聲音哪怕是外人聽著都會覺得很開心。
皇后和容紫菱都愣住了,沒想到上官輕兒會是這樣的反應。
容紫菱咬著嘴唇,有些尷尬的看了看皇后,見皇后果然是在用冰冷的眼神疑惑的看著自己,不由的流下了兩滴冷汗。心想,這個上官輕兒,難道到底是在裝傻,還是真的很開心?她不是該恨自己么?
容妃也是很驚訝,端著手中的茶杯,故作輕松的笑著,像是在調侃上官輕兒一般,“小郡主還真是大方,就不怕容小姐會搶走了太子對你的疼愛么?”
上官輕兒無辜的眨了眨那雙清澈的大眼睛,繼續裝傻,“容妃娘娘,輕兒怎么會怕呢?輕兒從小就跟著太子哥哥,跟太子哥哥之間的感情,也是不會被任何人破壞的。再說了,現在太子府這么寬敞,就住著輕兒和太子哥哥兩人,還真是有些空蕩了,太子哥哥這么忙,輕兒一個人在府上都快悶死了,要是容姐姐能進來跟輕兒一起玩兒,輕兒高興還來不及呢。”
她只是簡單的解釋自己為什么不會擔心容紫菱搶走夏瑾寒,希望容紫菱住進去的原因只是自己太悶了,而非希望容紫菱成為她的嫂子。
同時,她還很自信的告訴了在場的人,不管給夏瑾寒塞什么人,都不會破壞她跟夏瑾寒的感情,暗地里諷刺那些別有居心的人,別再費盡心思的想要給夏瑾寒身邊送人了。
一個八歲的孩子說的話,大家都沒怎么在意,但也都不由的在心里深思了一下上官輕兒這番話的用意。
一向不愛說話的淑妃卻是點點頭,嘴角帶著一抹笑意,“這幾日八王爺也是這么跟本宮說的,還吵著說想回牡丹宮住上幾日呢。這孩子跟輕兒你一樣,都是個安靜不下來的。”
淑妃這一番話,顯然就是將上官輕兒當成了活潑好動的小孩子,明里暗里的,都在幫上官輕兒澄清她前面那番話的意思。
皇后聞言,也不由的掃去了心中的疑慮,欣賞的看著上官輕兒,“你能這么想,那是最好的,太子剛從北疆回來,身子又不太好,身邊每個人照顧也是不行今后有你和紫菱在他身邊,本宮也就放心些了。”
上官輕兒笑瞇瞇的點頭,“娘娘您就放一百個心吧,有輕兒在,太子哥哥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說著,她就開始在皇后面前耍寶,“輕兒這些年在外邊,可是學會了不少手藝,這些日子,輕兒會經常給太子哥哥燉些補湯,讓他補好身子。”
看著上官輕兒那一臉可愛的笑容,皇后也歡心的笑了起來,“哈哈,你這丫頭,你能這么為太子著想,那是最好的。”
“嘻嘻……”上官輕兒謙虛的笑著,跟皇后愉快的閑聊了起來,完全將身邊的容紫菱等人當成了透明的。
因為知道皇后一心都放在夏瑾寒的身上,上官輕兒抓住了這一點,努力的表現出自己會好好對夏瑾寒,將他伺候的好好的,以作為自己對他的報答的樣子。自然就很容易的取得了皇后的認可和滿意了。
但她也明白,皇后對她的不滿不是一時的,她要徹底得到皇后的認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她還需要繼續努力才是。
她本不屑這般對人阿諛奉承,但這人是夏瑾寒的母親,就另當別論了。
見皇后慢慢的接納了上官輕兒,還很賞識上官輕兒的樣子,容紫菱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心里恨得牙癢癢的。
但,她還來不及說話,話題就再次轉移到了她的身上了。
“輕兒覺得跟容姐姐非常投緣,今后姐姐進了太子府,可要好好的教輕兒彈琵琶才是哦。”上官輕兒一臉期待的看著容紫菱,那誠摯的眸子,叫人不容懷疑。
皇后也看了一眼容紫菱,冷冷的道,“容小姐,本宮倒是差點忘記了,方才你跟本宮說,輕兒是有心不想讓你住進太子府,昨日才會找人去刺威脅你,這怎么回事呢?我看輕兒這丫頭倒是很喜歡你啊?”
聞言,容紫菱的心顫抖了一下。
她剛剛確實是在皇后面前排擠了上官輕兒,說她昨日離開了太子府之后,遇到了刺客,還險些喪命。并明里暗里的,將矛頭指向了上官輕兒。
原本,容紫菱想著,等上官輕兒來了,她就拿出昨天在懸崖邊上撿來的手帕,當這上官輕兒和皇后的面,對峙這件事的。沒想到上官輕兒一來,就輕易的化解了皇后心中的怒氣,甚至將整個話題都改變了,如今,還讓皇后將矛頭指向了自己……
容紫菱目光冰冷的看向了上官輕兒,再次懷疑,眼前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嗎?這個看起來純潔就跟一張白紙一般,可愛迷糊的小郡主,真的跟她表面看起來那樣簡單嗎?
容紫菱也是個機靈的,聽到皇后這話,當即笑了笑,道,“娘娘恕罪,是臣女愚昧,聽信了某些小人嚼舌根,誤以為小郡主不喜歡臣女了。”
上官輕兒挑眉,心想,這個女人雖然看起來很高傲,但卻很聰明,看來,是個不簡單的對手。
“容姐姐這么漂亮,又會跳那么好看的舞蹈,輕兒怎么會不喜歡呢?”上官輕兒也很是委屈的附和著,表現出自己很喜歡容紫菱的樣子。
容紫菱心里的懷疑再次被洗去,只是對上官輕兒笑道,“小郡主謬贊了,不過是雕蟲小技,能入得了小郡主的眼,是紫菱的榮幸。”
皇后卻似乎并不太滿意容紫菱的回答,因為容紫菱剛來的時候,可是對著自己哭訴了一番,說自己去太子府,卻被擋在了門外,還在回去的路上遇刺險些喪命的。如今卻是一句話就將自己編排上官輕兒的原因歸結為是聽信了別人的讒言,未免太過輕巧了。
但皇后也不太喜歡上官輕兒,而且還指望著容紫菱住進太子府,為她的兒子繁衍后代呢,所以,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對皇后來說,只要容紫菱是真心愛著夏瑾寒,并且用心擁護夏瑾寒的,那就足夠了。故而,直接將容紫菱的行為理解為是吃上官輕兒的醋,才會跑她這里來說上官輕兒的不是的。
容妃一直安靜的聽著她們的對話,看著容紫菱不爭氣的樣子,不由的對她投去了一抹冰冷的目光,似乎是在警告著什么。
這一切,雖然來的很快,去的也快,卻沒有逃過上官輕兒的雙眼。
她冷笑,心里明白,這容妃跟容紫菱,果然是有關系的,昨天她就讓青然去查了,一會回去問問應該結果就知道了。
皇后等人正要轉移話題,上官輕兒卻是拉著容紫菱的手,緊張的道,“容姐姐昨天遇到危險了嗎?有沒有傷著?”
“啊……”被上官輕兒這一拉,容紫菱受傷的手臂就傳來了一陣刺痛,她咬著嘴唇,努力的隱忍,卻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呼。
這一聲低呼,立刻惹來了所有人的關注。
皇后蹙眉,“紫菱丫頭,這是怎么了?”
容紫菱笑著搖頭,“沒,沒事,沒想到小郡主這般親熱,倒是叫紫菱受寵若驚了。”容紫菱忍住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輕輕推開上官輕兒的手,咬著牙,裝作沒事一般的回答。
上官輕兒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容姐姐,你真是太見外了。輕兒見著你就覺得親切呢……”上官輕兒說著,竟是很小孩子脾氣的跳下了椅子,來到容紫菱身邊,拉著她的手搖啊搖……
“容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歡輕兒?為什么要推開輕兒呢?”上官輕兒是習武之人,這力度看起來很輕,實際上卻不小,拉著容紫菱的手,那一晃一晃的,疼的容紫菱臉色蒼白。
容紫菱雖然也學過寫腿腳功夫,但因為是千金小姐,從小就被捧在手心里的,那些師傅教她功夫的時候,一般都比較隨意,不嚴格。每次跟容紫菱比試的時候,也都是讓著她的,這就導致了容紫菱自以為自己功夫了得,實際上卻是花拳繡腿,三腳貓的功夫,根本上不來臺面。
練武,給她帶來最大的好處,無非也就是身體比常人要好些罷了。
上官輕兒這些年卻是很認真的在學習,并且時常去后山實戰的,那本事絕對不是容紫菱能比的。
皇后和容妃等人都有些不滿的看著上官輕兒不懂事,就算她喜歡容紫菱,想要跟她親近,也不該當著自己的面這般無禮吧?
正要出言呵斥,容紫菱卻先發出了痛苦的驚呼聲,“啊……”
隨后,她手臂上那淺紫色的布料就被什么東西染紅了,淺淺的紫色,被那鮮紅染上,明顯異常。
“額……”上官輕兒似乎是被容紫菱嚇到了,驚呼的松開她的手,退后兩步,愣愣的看著容紫菱那痛苦的樣子,結巴的道,“容,容姐姐,你,你的手,怎么了?”
皇后等人也將目光落在了容紫菱那被染紅的袖子上,眉頭深鎖,道,“這是怎么回事?”
容紫菱咬著牙,瞪了上官輕兒一眼,忍痛在地上跪下,對皇后道,“娘娘,臣女并無大礙,只是昨日遇刺,受了些小傷。”
“哦?方才你不是跟本宮說你沒事么?怎么又受傷了?傷的可重?”皇后有些擔憂的看著容紫菱的手臂,那上面的鮮紅不斷的暈開,有些嚇人。
“不過是小傷,臣女不想驚擾了娘娘,故而……”容紫菱低著頭,很是委屈的回答。
上官輕兒依然呆呆的站在原地,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盛滿了淚水,許久才回過神來,跟容紫菱一起在地上跪下,可憐兮兮的道,“容姐姐,輕兒不是故意的,嗚嗚,輕兒不知道你傷著你。”
說罷,又對皇后道,“娘娘,容姐姐流了好多血,快些讓御醫過來瞧瞧吧,不然輕兒心里愧疚。”
容紫菱卻是慌忙擺手,“不,不用了,娘娘,小郡主,紫菱身子并不大礙,不必這么麻煩。”
皇后嘆口氣,只當是容紫菱覺得自己的身份卑微,不該接受御醫的看診。再看上官輕兒愧疚的樣子,點點頭,對身側的侍女道,“還不快去請御醫過來?”
聽到皇后的話,容紫菱只能死死的咬著牙,心里將上官輕兒恨得牙癢癢的,卻不敢出聲。皇后都發話了,她若是在拒絕下去,怕是會引來懷疑,但是,要是御醫來了之后,說自己傷得很重,該如何是好?
這么想著,容紫菱不由的將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容妃,發現容妃目光陰冷萬分的時候,咬著嘴唇,不安的低下了頭。
“容姐姐,輕兒給你賠不是了,嗚嗚,輕兒不是故意的。”上官輕兒拉著她的衣服,水汪汪的雙眼滑下了大顆大顆的淚珠,讓人覺得,似乎不原諒她,就是罪大惡極一般。
容紫菱雖然恨上官輕兒這個時候作亂,讓自己出糗了,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容,“小郡主太見外了,是紫菱沒有明說自己傷著了,小郡主不必自責。”
上官輕兒這才擦著淚水,自責的道,“希望容姐姐你沒事才好,否則,你帶著傷,還要去照顧太子哥哥,可就太委屈了。”
這話一出,皇后也回過神來,點點頭,贊許的看著上官輕兒,“還是輕兒體貼,紫菱丫頭要是身子不好,便先在家里好好歇著,待身子好了再去太子府也不遲,皇上這邊,本宮會幫你說說的。”
容紫菱最怕的就是聽到皇后說這個,本以為她轉移一下話題,就能糊弄過去,沒想到,還是被上官輕兒這個丫頭提起了。
容紫菱越發的覺得上官輕兒不簡單,要這一切真的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多巧合了。可,一個八歲的孩子,她的眼神這么干凈純潔,一點都不像是裝的,又怎么會是那種心思歹毒之人?
容紫菱看不透上官輕兒,但不管上官輕兒是真的純潔還是假的,她都不喜歡這個跟太子太過親密的女孩。
太醫很快就趕來了,當場就給容紫菱好好的檢查了一番,開了藥方,讓醫女去偏殿包扎傷口。
最后,無視容紫菱那哀求的眼神,跪在地上對皇后等人道,“稟娘娘,容小姐身上的傷有些重,不僅是手臂,腿上也受了傷,實在不宜隨意走動。今兒怕是因為運動過量的問題,傷口才會裂開。”
皇后明了的點頭,“原來如此,勞煩劉太醫了。”
“娘娘太見外了,這是老臣該做的。”劉太醫說完,就看到容紫菱包扎好了傷口,從偏殿出來。
“容小姐,你身上的傷比較重,這些日子還是好好在府上靜養比較好,不宜隨意走動。”劉太醫說著,又給她開了一些方子,這才在對著皇后等人跪安。
太醫離開之后,容紫菱剛想說她身子沒事,不會影響正常的生活,就聽皇后懶懶的道,“紫菱丫頭身子不好,就先回府上休息一個月吧,沒事也不必整日來給本宮請安了。”
“娘娘,臣女身子無礙,臣女可以照顧太子殿下。”容紫菱焦急的跪下,急急忙忙的回答。
皇后卻是擺擺手,道,“罷了,本宮知道你對太子一片真心,只是,你身子不好,去了府上也幫不上什么忙,再說,太子身邊還有輕丫頭在,你且養好身子再說吧。”
容紫菱咬著嘴唇,固然很不甘心,卻只能低著頭,恭敬的回答,“是,謝娘娘關心,臣女謹遵娘娘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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