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山山麓,樹木蒼翠,碧草清河,生機盎然。盛夏時節的燥熱,絲毫沒有影響到萬物對生命的熱忱。比起崑崙丘的山麓,若山山腳則明顯更多了一抹五彩斑斕的靚麗。
白緹早早地便在此等候,雙目直勾勾地望向前方,等待來人。婀娜的身段,斜倚在樹林入口的一棵榆樹下,慵懶地打著團扇。雙眼瞇縫,玉指纖纖,嫵媚妖嬈。
許沫晨控制住榣山劍,緊隨梵詩錦安然落地。遠遠地便見到白緹的身影,自是上前去招呼。
“咦?小沫點兒,你的病好了?”白緹湊過去,伸手探她的脈相。臉上的表情,不斷變換,一臉難以理解的模樣。
“白姐姐,怎麼了?”許沫晨見她如此反應,反倒不適應了,“放心吧,吃了你開的藥,加上錦哥哥爲我調理,目前來說,已經正常了。”
白緹放下她的手,卻是滿臉不樂意。
“怎麼?”梵詩錦走到兩人前面,語氣依舊淡然。
“我還是更喜歡丟了魂兒的小沫點兒。”白緹說罷,搖著團扇走在前面領路。
尹紹林和許沫晨倒是輕車熟路,依著上山的路,沿若河而去。白緹自然不願意被他們剝奪了領路的權利,步伐迅速,一直壓在前面。這倒是苦了梵詩錦,第一次走這樣的山路,難免有些不適應。
“我說,狐仙大人,我們能換一種方式上山麼?”他終於忍不住開口要求道。
“不行。”
不想,三人卻是異口同聲道,將他的幻想之門緊緊關上。
“若山的老東西,施了法,只能步行。”白緹解釋,趕緊加快腳步,“快走吧,不遠了。他們說不定都等在那裡了。我們要是久久不到,等下又說我不會引路。”
千迴百轉,四人終於站在了太清宮殿下的臺階前。
咕嚕從許沫晨的懷中鑽出來,歡喜地跳了上去。
殿前的諦聽,警覺地起身盯向它,擋在入口處。兩個東西四目相對,各不相讓。
“咕嚕,咕嚕咕嚕。”
一團絨毛下面,突然吐出個紅紅的小果子來。咕嚕兩根觸鬚伸出,將小紅果子推動,滾到諦聽面前。
起初,諦聽只是死死盯住那紅果子,動也不動。咕嚕見此,絨毛裡又吐出了一個相同的紅果子,坐在地上,兩個爪子抱住小果子,高興地啃起來。一口下去,果子鮮美的果汁流散出來。
見到咕嚕吃得這般歡,諦聽扭扭頭,有些按捺不住了。伸出爪子,在地上刨了刨那小果子,鼻子湊上前去嗅嗅,沒有發現什麼異樣。爪子又收回來,撓了撓頭,轉動眼球,亦趴在地上,只用一隻前爪便將那果子抓了起來。放進嘴裡,試著咬下去。緩慢地嚼碎,眸子中露出笑意來,看起來十分滿意。
“想不到,連畜生也懂得賄賂之法啊。”梵詩錦站在後面,看向咕嚕和諦聽,忍不住笑虐道。
尹紹林聽聞,微微皺眉:“阿彌陀佛,天下萬物,衆生平等。”
“呵。”梵詩錦不再言語,擡腳先走了上去。
待幾人攀上臺階,凌陽子已經帶著衆弟子在殿門前迎接了。駱戎舒亦站在他身後。尹紹林和許沫晨均是在左右張望,臉上都閃現出失落的神情。凌陽子的目光,亦先掃過四人,在許沫晨的身上停留一秒。
“魔道梵詩錦,見過掌門。”梵詩錦十分有禮。
凌陽子與他客氣了幾句,便引衆人進殿,四散入座。他緩慢開口道:“此次,還要多謝魔君救了我們仙界弟子。”
“掌門客氣了。”梵詩錦一臉笑意而不是風度。
兩人交接了幾句,凌陽子便提起許沫晨的傷勢,詢問了來龍去脈,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待一切交代清楚,梵詩錦說明來意後,起身要告辭離去。凌陽子亦起身,挽留他在若山多呆上一日。
“明日就是晉升大賽宣佈結果的日子,不如多留一日,湊個熱鬧也好。再者,兩位一路辛苦,休息一日也不遲。”
“既然掌門話已至此,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罷,凌陽子便命人帶梵詩錦和白緹下去休息。大殿上剩下的人,臉色均是複雜,就連平日裡愛說話的玉衡和行事乖張的駱戎舒,此刻都緘默不言。
“衆弟子都退下吧,準備好明日的晉升典禮。”凌陽子吩咐道,衆人便各自退去,大殿中只剩了若山四位長座和駱戎舒。
一陣沉默之後,駱戎舒開了口:“魔道之人,爲何會突然在此刻出現?”
“你還說!”天權話語中,帶幾分怒意和責怪,“當初不是你負責石湖的嗎?出了這麼大的岔子,你倒好,人還在若山悠閒自在。”
駱戎舒一聽,自知理虧,不敢反駁。比賽開始的時候,除了派出去的八名弟子,暗地裡還派出了四個高手。北海天璇,素海玉衡,沁海夏之義,而石湖,則是駱戎舒負責。
之所以如此,一來是暗中保護八名弟子的安全,以防萬一。二來,若是他們沒能奪得幽冥四味,便由這四人親自出手,取得四味返回若山。
恰巧當日動身,駱戎舒身子有些不適,蕪荑草又出了點狀況,需要他看管。當時時辰太早,他正準備向凌陽子知會一聲,卻碰上了任柳知。被她死磨硬泡之後,不得不同意由她代爲出面,暗中幫助許沫晨和尹紹林。
只是不想,這丫頭死不悔改,剛一下山,就玩兒得忘了正事,最後竟是將兩人跟丟了。待她趕到石湖的時候,全然不見了任何蹤跡。石湖解凍,清澈見底。她左右也找不到橫公魚,又四下尋找許沫晨,最後只得向若山報信求助。
恰巧這邊又收到了白緹的拜帖,駱戎舒方纔搞清楚整件事情,罰了任柳知回桃花峪面壁一年。奈何此刻,被天權逮住把柄,說不起硬話。
“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們還是商討一下之後的對策吧。”凌陽子見他難爲,開口勸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