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城坐在姜蕊的床邊,正在給姜蕊削蘋果,姜蕊本能地皺了皺眉頭。
“還離婚嗎?”傅景城坐在她的床邊問她。
自始至終,姜蕊都沒理傅景城,她的目光一直朝著窗外看,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想一把把她擁入懷中。
“離。孩子沒了,更要離了。”姜蕊的口氣很強硬。
她說不上自己為什么自己說話這么狠,反正就是這么狠。
“姜蕊,你他媽故意摔的是吧?”傅景城削著蘋果,淡淡的口氣,卻改變不了那種寒意,好像孩子沒了,他也不再計較了,可他要把事情鬧明白。
姜蕊的眼睛閉了閉,“就是故意的!我是來流產的,不是來保胎的!”
傅景城抬頭,看到姜蕊的唇很干,他把蘋果放在她的唇邊,把的唇濕潤了一下。
“疼嗎?”傅景城看她,不帶絲毫的思想感情,始終是冰冷的眉眼。
“不疼。”姜蕊倔強地說到。
傅景城嘲諷地輕笑,“何必呢?自欺欺人?”
她怕疼,他知道,一點點的疼都受不了。
護士小姐進來了,給姜蕊量體溫,邊量邊說,“傅太太要在這里住院七天,您看看要不要請個看護?”
“不用。有看護。我。”傅景城頭都沒抬。
“我以為傅先生日理萬機,會沒空,如果您有空那最好了。再說,好多事情,還是找個近身的女人比較方便。”護士小姐客套又禮貌地說到。
“夫妻,有什么不方便么?”傅景城厲目抬起來,看著小護士。
“哦。”小護士不好意思地笑笑,她聽說傅景城最近一直在鬧離婚,倒是沒想到兩位的感情現在還這么好。
姜蕊抬頭看著天花板,這種時候,她媽來照顧她最方便了,可惜,她爸過世之后,媽也被他送進了養老院,媽若在,肯定不能讓她和傅景城在一起的,姜蕊嘆了口氣。
想起這些仇恨,她就恨透了傅景城,再看向傅景城的時候,目光里面便有了內容。
傅景城給她割了一塊蘋果,看到姜蕊的目光,他淡淡地笑笑,“還想著謀殺親夫的事兒呢?”
姜蕊沒奈何,她心里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他機關算盡,姜蕊只能將心里的怨恨忍下,姜蕊剛要接過他遞過來的蘋果,便響起了敲門聲,傅景城說了句 ,“進來。”
進來的人是聞子昂,他擔憂地微皺著眉頭,看到傅景城剛剛往姜蕊的口中放了一塊蘋果,他說了句,“剛動完手術,怎么能吃蘋果?”
嚇得姜蕊都不敢動了。
傅景城壓根兒就沒回頭,他知道來的人是誰,他的唇角略瞥了一下,然后,他把蘋果,連同姜蕊口中的那塊蘋果,都收起來了。
聞子昂走到姜蕊的身邊,禮貌地朝著傅景城點了下頭,然后,他皺著眉頭問姜蕊,“怎么樣了?怎么會發生這種事?”
姜蕊嘆了口氣,“你們醫院的椅子不結實啊。”
“可醫院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情啊。”聞子昂說到。
傅景城站了起來,身子靠著旁邊的小柜子,他的目光攫住姜蕊,姜蕊知道他在想什么,從來沒發生過的事情,卻發生在她身上了,她不是故意是什么?
不過無所謂了,反正她心里也是想著要流產的,他也沒有冤枉她。
“我給你找個看護!”片刻之后,傅景城說到,聲音照例如同三九天的寒冷。
因為聞子昂在,姜蕊不便于多說什么,只“嗯”了一聲,不曉得剛才還不找看護的傅景城,怎么突然就轉了念頭。
“你們聊,我先走。”傅景城走了。
他走了以后,姜蕊的心才徹底放下來。
聞子昂坐在了方才傅景城坐的椅子上,沉默片刻,開口,“姜蕊,到底發生了什么?”
姜蕊的眼淚“嘩”地就落下來了,她說了傅景城逼迫她的父母,讓她傾家蕩產,不讓她工作,結婚的頭三個月,沒收了她的手機,不讓她跟別人聯系,這一年來,她簡直度日如年。
她無意在外人面前控訴傅景城,也不是想在聞子昂面前示弱,她只是——太久沒有跟人傾訴了,這些話,憋在心里好久好久了,再不說,她要瘋了。
聞子昂聽聞,長久都沒有回過神來,對姜蕊的疼惜,以及自己無能為力的嘆息。
他原以為,聯系不到姜蕊,是因為姜蕊想和他分手,單方面不發聲了,人家不發聲,什么意思,他就曉得了,現在看起來,是他想多了,也是他想簡單了。
“他怎么單單相中你?”聞子昂又問。
“不知道,大概我長得像他的什么人。”這個問題,姜蕊也奇怪,他在市中心,還有一套公寓,公寓里,有一個房間,是不允許別人進的,有一次,她要進去,傅景城喝止了她,想想他說話時的動靜,姜蕊都感覺不寒而栗,現在都會顫抖的,可能里面住著他死去初戀的照片,或者是他的前女友的祭臺,誰知道呢?那時候,她天天和他鬧,要跑,每次都被他追回來,每次都是在床上更痛的懲罰,如同地獄一般。
下午,傅景城給姜蕊找的看護就來了,很和藹的一個阿姨,對姜蕊無微不至。
姜蕊住院期間,傅景城又來看了她一次,他打量著房間四周,嘲弄著說,“他沒來?”
“誰啊?”
傅景城哂笑,笑中還有幾分嘲弄,“你說誰?我來了,你多不方便。”
姜蕊便知道他說的是誰了,也方才理解了他要找看護的用意。
她就不大明白了,他怎么突然這么好了,以前,她跟別的男人說句話,他也要質問半天的。
姜蕊狐疑地說到,“你就不怕我會和他干什么?”
傅景城坐在椅子上,雙腿交疊,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你這樣,你們能干什么?”
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他知道自己看他不順眼,所以,他生病期間,他便不來,有自知之明得很。
讓姜蕊沒想到的是,他把她和聞子昂想的那么不堪。
“明天出院,知道吧?”他問。
“知道了。”說完,姜蕊就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