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溪出奇的起得很早,早上八點已經(jīng)洗涮號,還在衛(wèi)生間化好了一個精緻的妝容,穿上了一襲OL風(fēng)格的黃黑色相間的長裙,套上了西裝外套。
長髮束起,整個人一掃往日懶散的模樣,幹練得不像話。
莫逸臣緩緩轉(zhuǎn)醒便見這身裝扮的她忙碌著往包包裡裝各式各樣的東西,雨傘錢包,手機還有眼鏡帽子。
他沒有出聲,盤膝坐在沙發(fā)上那一個A4紙大的包怎麼就能裝進那麼多的東西。
安小溪一件件往進塞,所有東西都塞進去,包包鼓鼓囊囊的才作罷,滿意的點頭再轉(zhuǎn)身,兀地對上了一雙深幽的眸子,心裡猛地顫了顫。
“怎,怎麼都不說話,你這是要嚇死誰?”她撫著小心臟舒了一口氣,忽而視線落在了他菲薄脣瓣上,騰地紅了臉。
“起這麼早?”他難得的有問必答,擡手揉了揉額頭,顯然是宿醉一宿腦袋發(fā)疼。
安小溪點了點頭,提上了包,看看牆上的時間已經(jīng)8點13,連忙往外走:“今天我跟你一起去公司,去一趟工作室,我先下去吃早餐,你記得叫我?!?
聽Eric說過,莫逸臣十二歲就送到美國,故而桌上擺放著包子豆?jié){,和三明治牛奶,中西結(jié)合,詭異的緊。
她安安靜靜的啃著包子喝著豆?jié){,快吃完莫逸臣才緩緩的走下了樓梯,洗了一個澡換上了乾淨(jìng)的衣服,哪還有昨夜裡爛醉不醒的模樣。
他走到桌前拿起杯子,只喝了一口熱牛奶就走。
秋天總是容易起大霧,一米之外不分草木,三米之外不分公母,五米之外不分鬼畜。
安小溪緊了緊肩頭的西裝外套,在白茫茫的一片中,加快了腳步緊隨在他身後,深怕走丟。
“真的要開車下山麼?”她有些擔(dān)憂的問道,霧色漫漫,要是一個不小心直接開下了山崖,那怎麼辦?
跟前的人根本就不搭理她,難道不知道有CPS導(dǎo)航這種東西?
蠢女人就是蠢到無可救藥!
事實證明,安小溪的擔(dān)心是多餘的,月城山鮮少人來,而且又是大清早,撞車的機會都沒有。
到君臨剛好是九點多一刻,她戴著墨鏡和帽子全副武裝的率先進了電梯,本是想和莫逸臣拉開距離。
誰知,當他往電梯口一站,滿電梯的人除了她紛紛退了出去,周圍好像是隔起了一道屏障,無人敢逾越。
“你以爲戴著墨鏡帽子就沒人知道你是誰?”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嘲笑來,眼裡滿是不屑。
“???認得出?”安小溪趴在電梯的鏡子上上下打量起鏡子裡的人,透過墨鏡只見臉上透著灰色的色調(diào),除了鼻子和嘴巴露在外,其他地方都掩飾得很好。
看了看,她單手叉腰偏著頭,嘆了一口氣:“也是,像我這種天生麗質(zhì)的人,走哪都會發(fā)光,認出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某人的臉色瞬間鐵青,掃了她一眼無言,等著電梯到了頂層,立馬走了出去。
“嚕嚕嚕!”安小
溪不滿的對著他背影吐了吐舌頭,冷哼一聲掉頭往反方向而去,好不容易講個冷笑話,結(jié)果卻沒什麼好效果。
顧盼早已在門口等候,見她來,風(fēng)風(fēng)火火上前拉著她下樓:“我的姐姐,這都幾點了,你怎麼纔來,導(dǎo)演那邊都打了好幾遍電話了好麼!”
安小溪仰天長嘆,這可是她這些日子起牀最早的一天吶!哪裡晚了!
坐在顧盼的車裡,走走停停到了目的地已經(jīng)是十點多了,下了車顧盼一直牽著她的手直奔十八樓去。
一邊走不忘一邊交代道:“我沒告訴她你是誰,儘量表現(xiàn)得溫柔一點,不管什麼問題,我來擔(dān)著?!?
“???不知道?”安小溪兀地一愣,她原以爲是導(dǎo)演知道她是安小溪還同意她來試鏡,沒想到居然是顧盼故意隱瞞下來的。
一時有些擔(dān)憂,反手緊握了顧盼的手問道:“那要是把導(dǎo)演惹生氣了可怎麼辦?”
“管那麼多,先斬後奏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做。”顧盼說著,電梯門已經(jīng)打開,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的是一個辦公區(qū)。
安小溪倒是沒見過也沒聽過這個公司的名字,想來應(yīng)該也不是主流,她可沒有丁點瞧不起的意思,能拍戲已經(jīng)很好了。
等著前臺帶著她們推開了一扇辦公室的門,出現(xiàn)在安小溪面前的是一個靠在椅子上,腿已經(jīng)伸上了檯面的人,40幾碼的鞋底對著辦公室的門口,不時的晃動著。
“導(dǎo)演,我說的人帶來了?!鳖櫯伍_門見山,把尚且拘謹?shù)陌残∠频搅饲懊妗?
這時候才見他把腿緩緩的放了下去,禿頂?shù)哪X袋只有幾根稀疏的頭髮,架著個眼鏡,在看到安小溪的霎那,立時正色起來:“怎麼是……”
安小溪可想而知他後半句話是什麼,大概是顧及顧盼的面子,及時的收住嘴邊的話。
“導(dǎo)演您好,我是安小溪?!彼α诵Γ瑴睾陀卸Y。
見導(dǎo)演詫異的模樣,心裡一股火氣就膈應(yīng)在了胸口,她就是安小溪那又怎麼樣,反正今天她來了!
導(dǎo)演回之一笑,尷尬無比,給顧盼使了個眼色,似在問她怎麼把安小溪給帶來了。
顧盼雙手環(huán)抱,鎮(zhèn)定自若,悠悠的開了口道:“安小溪是我朋友,也是我理想中女二號的人選,陳導(dǎo)您覺得呢?”
“不,不是?!标悓?dǎo)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臉色變幻不定,“投資方是廣電的人,這娛樂圈不能任用有污點的明星大家都知道,安小姐這……”
他也很難辦,他是導(dǎo)演有資格選演員,但導(dǎo)演上面還有製作方投資方,不是他一個人就能決定的。
安小溪心頭一陣抽疼,身上已經(jīng)被貼上了污點藝人的標籤,恐怕是很難拿再輕易的洗掉了。
“不行!她要不演,我也不演了!”顧盼站出來,語氣堅決,“我既然帶她來就已經(jīng)認定了她,如果陳導(dǎo)不同意,那麻煩和謝潔商量一下解約的事宜?!?
不止是陳導(dǎo)愣住了,就連安小溪也愣住了,忙不迭的拽了拽她衣角,低聲道:“幹嘛啊
!好好的角色幹嘛要因爲我退掉!”
她根本沒有想到顧盼居然會爲了她做到這個地步,這樣拒絕拍攝是會有違約金的。
“顧盼,你別得寸進尺!”陳導(dǎo)一抹油光鋥亮的腦袋也火了:“投資方看重你是你的運氣,你好好想想上頭是誰!”
他指著天花板意欲是投資方,廣電的人不是隨便能惹的,一個不高興,說封殺哪個藝人就封殺。
“小溪,我們走。”顧盼懶得和他吵,拉著安小溪的手奪門而出,一路走得飛快,身爲模特的安小溪有著一雙1.12米的長腿也要小跑才能跟上。
“顧盼姐,這是爲什麼?。 彼碱^打成了死結(jié),很不理解顧盼這樣做的緣由,就算導(dǎo)演不用她就不用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今年不拍戲都可以,等到明年還有機會?。?
又不是老態(tài)龍鍾,她還有大把大把的機會去等,不至於著急在這一時。而顧盼入行比她早,好不容易熬到了幾天的位置,要是真的因爲這樣斷送了前程,安小溪會恨自己一輩子的!
電梯口,她按下了按鈕才頓下了腳步,看了安小溪焦灼的臉色,噗哧笑出了聲:“記得你說過有你的就有我的,我現(xiàn)在也告訴你,我的就是你的。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歡這個劇本的女主角,典型的白蓮花?!?
安小溪心裡顫動著,爲她的話而感動,鼻尖一酸,溼潤了眼眶。
她知道顧盼不會是因爲劇本的緣故才甩陳導(dǎo)臉,劇本她早就看過了,要是不喜歡大可不接,何必要在簽約後違約呢?
“好了,傻孩子,哭什麼,我顧盼不演電視劇不做明星也餓不死。”她擡手颳了刮她的鼻樑,眉眼彎彎笑得恬淡。
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明星到現(xiàn)在佔據(jù)著娛樂圈一席之地,她經(jīng)歷過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要比安小溪要多得多。
看到安小溪就好像見到以前的自己,沒理由的想要成爲懸崖上的一根繩索,在她跌入深淵的時候,攀爬著她險象環(huán)生。
“你是除了Eric對我最好的人?!比滩蛔。蹨I在墨鏡的鏡片下滾落。
都說娛樂圈沒有真感情,她安小溪上輩子真是燒了什麼高香,先是遇到了Eric又遇到了顧盼,此生無憾了。
“別哭哭啼啼的了啊,別人看了會笑話,都多大的人了?!币婋娞蓍T打開,顧盼輕輕推著她進去。
安小溪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試鏡沒有試,說不定還會讓顧盼也丟了角色。
她沒有回月城山,而是進了君臨。
中午休息時間,總裁辦裡一個人也沒有,她一屁股落座在沙發(fā)上,愁得五官都皺成了一團。
莫逸臣推門而入,就見她一張苦瓜臉,臉色無常,一本正經(jīng)的調(diào)侃道:“怎麼,長得太美照鏡子嚇到了?”
安小溪擡眼給了他一記白眼:“你別挖苦我了,我是來求你的?!?
她左想右想,這件事也只有莫逸臣出馬才能夠搞定,她女二號的角色可以不要,但是顧盼的角色絕對不能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