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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皇帝爲(wèi)了皇后這樣對她的時候,嚴(yán)一凌心裡也不是沒有怨氣。
相反,皇帝爲(wèi)了她,爲(wèi)和江山,對皇后所做的一切更爲(wèi)過分,也就難免皇后會有這樣的怨恨了。
從毓秀宮出來,心裡反而是沉甸甸的。
嚴(yán)一凌自問口才還算是不錯,可惜她沒能說動皇后,倒是被皇后的話攪得心亂如麻。
“皇貴妃娘娘。”
迎面走來的人,叫嚴(yán)一凌有些詫異。“櫻妃怎麼在這裡?”
“臣妾是想帶著翊兒來給皇后娘娘請安。”沈涼悅微微勾脣,伸手將拉著往前推了一下:“翊兒,給皇貴妃請安。”
“安。”
“真乖。”嚴(yán)一凌許久不見翊兒,這孩子不但長高長大了,還會走會說了。時間過得可真是很快。
“娘娘不要見怪,翊兒剛滿週歲不久,勉強會走,話也只能說個別字。”沈涼悅溫和的笑著:“不過男孩子,也算是早的了。”
“是啊。”嚴(yán)一凌點頭:“一晃翊兒也這麼大了。”收回了心思,她淡然道:“皇后病重鬱氣,喜歡清靜。本宮去探望也是打擾了,想必這會兒你進不去毓秀宮了。”
沈涼悅想了想,道:“臣妾想讓奴才通傳一聲,即便皇后不願意見面,也總要叫翊兒進去問聲安。”
櫻妃的心倒是挺大的,也不怕皇后會對孩子不利了。
不過沈家的事情,嚴(yán)一凌還是沒有興趣多摻合。“行吧,你就叫奴才通傳一聲。見或者不見,都是皇后娘娘說了算。”
“多謝娘娘。”沈涼悅一臉的喜氣。
嚴(yán)一凌就著素惜的手,緩緩的走到玉輦旁。“素惜,今天太陽挺好的,這麼早回宮也是無事。不如你陪我去逛逛御花園,要不去後湖邊上走走也行。”
“好。”素惜也有好久沒陪著小姐在宮裡好好走一走了。成日悶在宮裡,不是聽後宮那些煩心事,就是惦記程俊,她心裡也怪不舒服的。“小姐,您說櫻妃是不是故意要討皇上的歡心。人盡皆知,她與皇后是不睦的。若是想要成爲(wèi)貴妃,就必得和睦後宮。這才硬著頭皮來毓秀宮請安,拿著小皇子當(dāng)幌子。”
笑看了看遠(yuǎn)處的景緻,嚴(yán)一凌的眼底泛起了金光。“你這丫頭,宮裡待久了,看人也越發(fā)準(zhǔn)了。從前那櫻妃,仰仗的是沈太后,如今仰仗的是皇嗣。這一路走來,她從無知莽撞,目空一切的嬌小姐,蛻變成現(xiàn)在這樣溫婉謙卑,知書達(dá)理也著實不容易。不管是爲(wèi)了孩子,還是爲(wèi)了她自己,能爭的時候,她都不會願意撒手的。”
“奴婢倒是覺得,這些都無所謂。”素惜笑了笑:“皇上的心始終在您這裡。現(xiàn)在朝政如此繁忙,皇上一日不見您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嚴(yán)一凌笑了笑。
“其實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小姐,奴婢覺得,您應(yīng)該多幫幫皇上。”素惜抿脣:“說句真心話,您有時候太硬氣,女子不是應(yīng)該以柔婉爲(wèi)美麼?有時候,您跟皇上對抗,叫奴婢心驚膽戰(zhàn)的。”
看她認(rèn)真的樣子,嚴(yán)一凌知道她是爲(wèi)自己好。“這你就不懂了。何以後宮裡那麼多妃嬪,皇上單單對我另眼相看呢?就因爲(wèi)我沒有足夠的柔順,也沒有她們那麼順從
的特質(zhì)。皇上,就喜歡與衆(zhòng)不同的。”
“是嗎?”素惜抓了抓頭,仔細(xì)想一想,又好像是這麼回事。“怪不得,皇上喜歡小姐,也疼惜徐妃。那徐妃的性子,不知道要比您烈多少倍。”
“最近這幾天,還有人去徐妃宮裡搗亂麼?”嚴(yán)一凌想著好些時候沒去見過徐天心了,也不知道她最近又在鼓搗什麼好玩的。
“倒是沒聽說,不過徐妃近來不大喜歡出來走動。自從蜜蜂窩被人捅了之後,硬是連御花園都不愛去了。”素惜笑笑的說。“只是奴才們總愛提起,這回晉封,皇上的聖旨沒下來,徐妃也是奴才們的賭注之一。說不定,皇上還真是會這麼選呢。”
“呵呵。”嚴(yán)一凌想想,這下注還是真是自古以來就有的風(fēng)氣。
“娘娘,您瞧,那邊怎麼……”素惜不由打了個冷顫:“這又是怎麼了?難不成,誰又鬧起來了。”
嚴(yán)一凌笑了笑:“鬧就鬧吧,總比外頭打仗宮裡人心惶惶的好。分散一下注意力,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走,咱們?nèi)タ纯础!?
一行人來到御花園裡的假山石邊,素惜輕咳了一聲:“皇貴妃娘娘駕到。”
圍觀的奴才們這才散開,嚴(yán)一凌仔細(xì)一看,這一次被圍在裡頭的,竟然是楚月和徐天心。
“何事?”
楚月轉(zhuǎn)過臉去,一言不發(fā)。
徐天心則滿面冷意,很是不高興。“皇貴妃來的正好,您瞧瞧這地上……可都是拜這位二小姐所賜。”
嚴(yán)一凌低頭,地上撒了兩碟子糕點。看樣子是碧玉糕和芙蓉餅。“怎麼回事?”
“我辛辛苦苦做了一個早晨,本是想讓奴婢送到蒼穹殿請皇上嘗一嘗。哪知道遇到二小姐在這裡刷劍,什麼都打翻了。小丫頭們沒法交代,哭著就回來了。我總得來討個說法吧?”
楚月呵呵的笑起來:“我說徐妃娘娘,要我說,你該感謝我。就你這綠的跟菜葉子一樣的碧玉糕,軟的跟柿餅一樣的芙蓉餅,還是別拿到蒼穹殿去獻醜了。皇上若是沒嘗過,還能覺得你徐妃溫婉可人。這要是嚐了一口,指不定多少日子都不願意理你呢!”
“你說什麼?”徐天心最不能忍就是旁人指責(zé)她的廚藝不好。再說,上次皇上喝了她的一口茶,一下子就噴出來。氣得她半死,從那時候起,她就發(fā)誓一定要苦練廚藝,叫皇上刮目相看。這可倒好,東西還沒送到蒼穹殿,就被人在半道上這麼奚落。
“我說的你聽不懂麼?”楚月手裡還握著劍呢,一臉不在乎的樣子。“我可以再說一遍的。你這東西,只怕餵豬都不一定吃,何況是皇上了!”
“豈有此理。”徐天心惱了:“我不管你是怎麼病成現(xiàn)在這樣,總之你能說能跳能跑能叫的,那就別怪我欺負(fù)你。”
說完,轉(zhuǎn)頭從一旁的內(nèi)侍監(jiān)手裡搶過拂塵,朝著楚月便是一揮。
楚月也不甘示弱,舉起手裡的劍便跟她對打起來。
“我今兒還非得讓你知道不可了,我不光是廚藝好,劍法更不賴!”徐天心氣呼呼的說:“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是甘拜下風(fēng)好了。免得在宮裡丟人,回頭擡不起頭來。”
“我呸!”楚月一臉不服氣
的樣子:“我的劍法叫三腳貓?你還真是孤陋寡聞。不知道司空家是什麼最出色麼?美人和武藝,哼,今天既然是你送上門來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小姐,這可怎麼辦?”素惜記得不行:“您趕緊勸一勸啊。”
爲(wèi)啥嚴(yán)一凌就是覺得這麼想笑呢?
徐天心的廚藝是真的不好,也難怪楚月會笑話她。
可是楚月的功夫敵不敵得過她,那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別攔著,叫她們比劃比劃也好。”嚴(yán)一凌對素惜道:“你附耳過來。”
“是。”素惜緊忙把耳朵湊了過去。
嚴(yán)一凌突發(fā)奇想,說不定今兒正是個化解前嫌的好機會。楚月雖然不記得從前的許多事情,性子也是傲的。但她聰明,善良,對身邊的事情充滿好奇。她堅信,即便記不起從前的事情,楚月還是會願意和她做好姐妹。
兩個人刀光劍影的筆劃了好半天,素惜才讓人帶來了皇貴妃叫準(zhǔn)備的東西。
“娘娘,奴婢都準(zhǔn)備好了。”
“擺上。”嚴(yán)一凌笑著說。
“是。”素惜轉(zhuǎn)身吩咐跟來的內(nèi)侍:“還不趕緊擺好,就放在這裡。”
奴才們手腳麻利,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張長桌便擺好了。從頭到尾,琳瑯滿目的擺放著各色的美食和糕點。基本上都是伊湄宮小廚房裡準(zhǔn)備的。
這還不算完。嚴(yán)一凌讓素惜將特製的鐵板燒都帶來了。
底下是炭火,鐵板上沫了一層油。嚴(yán)一凌拿著筷子,將醃製好的五花肉片,小心翼翼的放在鐵板上。
滋啦一聲,香氣便溢了出來。
她坐在爐子前,一邊烤肉,一邊看她們比劃,別提有多愜意了。
周圍圍觀的奴才們都不由的流起了口水。
心想,原來宮中傳聞皇貴妃燒的一手好菜不是假的。這一份本事,自然是御廚也學(xué)不來的。
打著打著,楚月便覺得餓了。
目光不經(jīng)意的落在皇貴妃那邊的美食上。
徐天心也是心猿意馬,心想皇貴妃是怎麼變出這麼多花花綠綠的糕點呢?
嚴(yán)一凌還讓素惜準(zhǔn)備了許多串串,都是能放在鐵板上煎烤的美食。這還不夠,她拿起一個雞蛋輕輕磕碎,叫素惜倒好油,打在鐵板上。那油花微微濺起,香氣四溢的感覺可真好。
“你們打完了,打累了就過來坐下嚐嚐本宮烹調(diào)的美食。”
嚴(yán)一凌似是漫不經(jīng)心的說:“若是還沒打完,那就繼續(xù),本宮邊吃邊看。不過這些東西,還是熱氣騰騰的纔好吃,等下涼了,怕就不是這個滋味了。”
“誰要和你吃?”楚月嘟著嘴,目光卻禁不住去掃那桌子上的奇特美食。“這些東西不過很普通,難道御廚不會做麼?”
“御廚會不會做,奴婢就不知道了。可這麼原汁原味,現(xiàn)燒現(xiàn)烤的,就只有我家小姐最擅長。若是不信,司空小姐只管來嚐嚐。一嘗便知道是吹噓,還是真的好味。”
“我纔不要。”楚月邊抵抗徐天心的進攻,邊搖頭。
“你是怕本宮下毒吧?”嚴(yán)一凌嗤笑:“也難爲(wèi)堂堂的將軍府千金,膽子竟然這麼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