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豈有此理,事情還沒查明,你憑什麼冤枉我對舉兒下毒?又憑什麼證明我只是口口聲聲說喜歡那孩子?你是我麼?你知道我心裡怎麼想?”楊絮被她氣個半死。“堪不堪當貴妃,也不是誰提攜就有用的。有人皇子在側,還不一樣不被皇上重視麼!別總拿這個恥笑別人!”
“你什麼意思?”沈涼悅激動的坐了起來:“現在是大皇子吃了你送的糕點生了病,你還有理了。宮裡那麼多太醫,你以爲你能收買幾個?”
“好哇,那就請太醫來瞧,我還不信我沒做過事情,你還能硬推到我身上?!睏钚跻彩且荒樀呐?。
兩個人互不相讓,四目裡皆迸出了激烈的火花。幾乎是異口同聲:“皇貴妃,傳太醫!”
嚴一凌只是覺得沈涼悅來的奇怪,到底只是因爲“多管閒事”,還是另有所圖,她一時沒看明白。也正因爲沒有看明白,她纔不急著阻攔這兩個人脣槍舌戰。
楊絮見她沒有反應,又重複了一遍:“皇貴妃,必須傳太醫來。我如何對奉舉,豈能由著她滿嘴胡說。今日,必得把這事情弄個明白?!?
“不錯。”沈涼悅也是瞪圓了眼睛:“臣妾此來,本是好意想弄清楚整件事。誰料好心被狗咬,這事情若不查清楚,豈不是成了臣妾的過錯。平白的跑來冤枉人,對臣妾有什麼好處。這罵名,涼悅也擔待不起?!?
“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那好!”嚴一凌對素惜點頭示意:“去吧?!?
素惜趕緊答應著,急匆匆就退了出去。
嚴一凌吩咐侍婢重新沏了茶,招呼兩人坐下潤潤喉?!白笥曳钆e現在也沒有什麼大礙,誰也不能證明奉舉是吃了什麼纔出事。還是請太醫過來查清楚再說。你們也不要太動肝火?!?
“皇貴妃這麼說,便是不信我了?!睏钚跣难e的氣還沒消:“那糕點我也吃了,也一樣的腹瀉了。若不是惦記著奉舉,我何必過來說這樣的話,還要被狗咬?!?
“哼?!鄙驔鰫傕捅嵌Γ骸斑@便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自以爲用了苦肉計,就能撇的清干係。當這宮裡的人都是傻子呢!”
嚴一凌不勝其煩:“好了,都少說兩句吧。畢竟都是同一宮的姐妹。櫻妃,如果事情真的不是楊妃做的,你要怎麼收得回方纔說的那些話?楊妃也是,如果櫻妃只是好意來告訴本宮,她也用了一樣的糕點,那麼你又怎麼能怪她是多管閒事?這其中未必就沒有誤會,宮裡的事情你們也不是頭一次遇到。爲何就不能靜下心來好好說話?”
兩個人聞言都垂下了頭,但是誰的心裡對對方都沒有任何愧疚。
這一點,嚴一凌也知道。
楊絮從來心高氣傲,嘴巴凌厲,性子烈的有些過頭。沈涼悅最介意,便是旁人瞧不起她有皇子而不得寵。
都知道對方的死穴,越到事情了就拼命的戳……
這麼一想,嚴一凌便覺得自己已經捋順了思路。這事情不是楊絮所爲,而是有人摸透了櫻妃的性子,偏是要她來自己宮裡跟楊絮鬧一出。不管自己是偏幫楊絮,還是聽信了
櫻妃的話,又或者各打五十大板,終究是兩頭都得不到好,興許還會把兩個人都得罪了。
能有這樣計謀的,整個宮裡不會有幾人。
這倒是真不容易解的一種困境。
正在想,嚴一凌瞧見素惜去而復返?!安皇墙心闳フ執t麼?怎的這麼快就回來了?”
素惜連忙道:“奴婢走到外頭,正好遇見了馮太醫?!?
“馮太醫?”沈涼悅一驚,手裡的茶盞嘭的一聲掉在地上。這個名字,讓她的心抑制不住的顫抖。而這個,便是她魂牽夢縈的那個人。
“櫻妃這是怎麼了?”楊絮饒是笑得有些冷漠:“馮太醫回來便回來了,你怎的這麼激動?莫不是知道馮太醫醫術超羣,你那些刁難人的毒計施展不開,心裡害怕了。”
“臣妾冒失了?!鄙驔鰫偞瓜骂^想皇貴妃告罪。起身就要去撿那些碎片。
“你別動。”嚴一凌示意素惜叫人進來收拾:“請馮太醫先去看看奉舉,隨後再來回話?!?
素惜點頭:“奴婢已經讓馮太醫先過去了。”
沈涼悅這纔回過神來,想起方纔楊絮說的那句話有多難聽,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皸铄嚼u說什麼?什麼叫毒計施展不開?我也是翊兒的娘,爲孃的人,即便是心裡有不滿,也絕對不會拿旁人的孩子還出氣,更別說是做下如此歹毒的事。何況若是沒有皇貴妃娘娘的幫襯,翊兒也不可能平安的出生,這樣好好的被養育在臣妾身邊。將心比心,我豈會做出這樣以怨報德的事情。”
“好了?!眹酪涣杪牭脽┎粍贌?。“奉舉是本宮的孩子,本宮自問心疼他比你們更多。本宮都沒有出言不遜,勸你們也不要太激動。這事情可能只是一個簡單的巧合,也可能是有人精心策劃。但無論是哪種,你們現在的樣子都只會叫旁人看著可笑?!?
楊絮轉過臉去,沒有看向皇貴妃:“無論是有人精心策劃,還是意外,這事情始終都是臣妾的錯。臣妾就不該讓小娟給奉舉糕點吃,更不該有事沒事的過來瞧他。否則,任是誰想要栽贓嫁禍,也抓不到臣妾的把柄。如此,便對了?!?
“本宮又說過你不能來看奉舉,何況孩子就是這樣,你對他好,他自然能感覺到,又何錯之有?楊妃你是不是也太敏感了些?”嚴一凌看著她,希望這個時候她能冷靜下來。
原本這個時候,楊絮的確是不該再說什麼了。但是宮裡的那些流言蜚語,無不是衝著她來的。莫名的有些生氣:“這麼說來,皇貴妃也覺得是臣妾多事了。”
“並不是?!眹酪涣柚浪难e不舒服:“事情沒查清楚,本宮不想你因爲這個而落人口實。所以,只等馮太醫瞧過了,自然會還你公道。”
“好?!睏钚醪辉俣嘌浴_@個時候說什麼,也只能是丟她自己的臉面。
沈涼悅也是安穩的坐著,她承認這麼做的確是她多事了。可若不是這麼做,又怎麼能讓皇貴妃知道,她渴望有機會能報答一二。這宮裡,皇上已經不能給她更多的恩寵了,皇后現在是沒有走出毓秀宮,可難保將來不會
東山再起。
想來皇后已經對她恨之入骨了。
若是不尋到一個安慰的靠山,下一個有事的,未必就不是她的翊兒。
越是這麼想,沈涼悅心裡就越害怕。表面上,僅僅是謹慎的維繫著平常的模樣。
且她的心是最亂的,馮靖宇來了,要是能帶他走該有多好。可惜……她已經聽說,跟著馮靖宇一起出宮的不是別人,正是皇后身邊服侍多年的家婢——遙光。
“皇貴妃娘娘。”馮靖宇無聲的進來,行了禮。
沈涼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如同鹿撞的心跳聲似乎是能夠瞞得住旁人的,卻無論如何都騙不了她自己。眼眶微微有些酸澀,她怕人瞧見,便趕緊笑了起來?!榜T太醫好久不見,瞧著倒是消瘦了不少。宮外的日子莫不是沒有宮裡滋潤吧?”
“櫻妃娘娘?!瘪T靖宇回以客套的微笑,言談舉止沒有顯出半點親和。
沈涼悅的心一陣一陣的刺痛,臉上卻只有從容的笑意。
“馮太醫去瞧過大皇子了,怎樣,到底大皇子是爲何腸胃不適?”楊絮率先開口,直接了當的問。“你這麼忽然回來,驚的櫻妃連茶盞都摔了,這裡面要是有什麼問題,你可得如實交代,免得連累旁人背黑鍋。”
“楊妃你胡說什麼?”沈涼悅急了:“我怎麼驚得茶盞都摔了,這事與我有什麼關係。難道錯手砸碎東西就成了我冤枉人?”
“好了?!眹酪涣璋欀碱^:“還是先聽聽馮靖宇怎麼說?!?
“也好。”如此楊絮便不再和櫻妃鬥嘴?!榜T太醫你說吧?!?
“大皇子是吃了不潔的東西,纔會致使腹瀉,折騰了一夜,那些髒東西也都排出了體外。想來沒有答案?!瘪T靖宇繼續說道:“太醫開的方子在下也瞧過了,的的確確是對癥下藥的好方子,按照方子吃藥,就沒有什麼不妥。”
正說著話,素惜又領著兩個內侍監進來。“小姐,內務局的奴才以及糕點都送過來了?!?
“來得正好。”楊絮嚯的站了起來,走到那糕點旁仔細一看?!安诲e,這就是本宮給大皇子的糕點,本宮自己也吃了不少。馮太醫你瞧瞧,這到底是有什麼不潔,怎麼個不潔。如何吃了就會引起這麼嚴重的後果。”
沈涼悅有心思,來的時候就叫小侍婢將自己沒吃完的糕點也帶了來?!叭~欣,你也去,把外頭丫頭捧著的糕點也端上來,給皇貴妃娘娘和馮太醫瞧瞧,也叫內務局的奴才辨認一二,看看這糕點到底有什麼不同?!?
馮靖宇先嚐了內務局拿過來的那些,又試了試櫻妃宮裡帶過來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皇貴妃娘娘是否也要嚐嚐看?”
嚴一凌自然是點頭:“端過來?!?
她認真的品嚐了兩碟一樣的糕點,說真的,沒能吃出什麼特別的味道來?!八坪跏且粯拥??!?
馮靖宇點頭又搖頭:“東西是一樣的,做法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其中有一疊……裡面有些許的問題。這就得問問內務局的奴才,這些糕點御廚房是怎麼做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