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媛睿有些憋不住氣,少不得嫌惡的說:“樺妃你這說的叫人話么?什么叫她怎么不跟上?她只不過是個小小的侍婢,雖然說對你敬畏之心,可當時你到底是她的主子,這件事情一旦傳出去,她只會被你毒死。再說。即便不被你毒死,你若是死了,按照宮里的規矩,親近的侍婢一律杖殺,你坐下這樣沒臉的事情,還不一樣是連累她么?所以她是躲藏都來不及,又怎么會蠢到去跟著。你就是想要抵賴,也拜托你找個好一點的借口。別叫本宮看扁你!”
樺蕊不知道還能說什么,眼底只有一片冰霜。
那一晚,萱彩的確沒有眼花,她的的確確是撲在男人的懷里落淚了。且那個男人不是別人,就是奉擎。
驟然失子,那種痛楚是難以言說的。雖然,這個孩子是和她根本不愛的男人有的,可到底也是她身上的一塊肉。
于是奉擎來寬慰她。便是所有的委屈都上了心頭,才那么不管不顧的撲進他的懷抱。
現在,這件事情被揭露,她唯一想的就是不能連累奉擎。
“我倒是要幫著樺妃說一句話了。”一直沉默無聲的沈涼悅終于還是憋不住了。她就是氣不過遙光找來了萱彩,氣不過遙光嫁給了馮靖宇,氣不過她得不到的那些,遙光竟然統統都有。心里太委屈了,她真的很想找個出口。
見大家都沒有什么不同意的,她繼續道:“這種事情。捉賊捉贓捉奸捉雙已經是老生常談了。不能因為有個疑影,就開始添油加醋的胡謅八扯。巴不得人家真有什么不清白呢!可是話又說回來,樺妃分辯自己是清白的皇貴妃娘娘不信,可誰有能證明萱彩的話就沒有不實之處。可別忘了。萱彩心里是記恨樺妃的。”以歡司扛。
“櫻妃娘娘,奴婢真的沒有說謊。奴婢所言,若有一字不實,走出這金殿就讓奴婢被雷劈死!”萱彩言之鑿鑿的說。
“呵呵。“沈涼悅笑得很清冷。“要是毒誓詛咒有用,這天下就太平了。”
沈音苒凝眉點了下頭:“茲事體大,既然是當時沒有抓住把柄,過后也無謂再多言。只是香料的事情,樺妃你已然百口莫辯。無論是危及皇貴妃,還是意圖謀害皇上,都是不輕的罪責。”
樺蕊淡淡的笑:“既然如此,就請皇后娘娘發落吧。”
萱彩有些氣不過,明明自己說的都是實話,可就因為沒有證據,就要白白的放過樺妃。當真是太可惡了。“皇后娘娘,樺妃娘娘表面上看著溫婉可人,可背地里做過的壞事絕對不僅如此……”
“皇上駕到——”小侯子的聲音打斷了萱彩的話。
妃嬪們的起身,靜候皇帝的身影。
這個時候,嚴一凌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從前皇上這樣救過皇后,后來也這樣救過自己,難道今天要這樣為樺妃解圍么?
她總是不明白,為什么那么多種方法他不選,一定要選一條她最不看好的來走?
心里有氣,嚴一凌的頭垂得很低,盡量不去看進來那人的臉。也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
“皇上圣安。”妃嬪們的笑容格外甜美,請安之語悅耳動聽。
奉臨沉著臉,緩緩的走進來,目光自然而然的拂過殿上的人,最終走到了皇后的身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音苒恭謹道:“皇貴妃掌握了一些證據,證明樺妃指使內務局景云春在皇上和皇貴妃的香料里做手腳。臣妾瞧著。如今是證據確鑿!”
“是么!”奉臨瞥了一眼皇貴妃,發覺她并沒有什么反應。“皇后是怎么處置的?”
嘆了口氣,沈音苒想,皇上都已經來了,何必還問她如何處置了。“臣妾還未曾處置,雖然此乃后宮之事,但畢竟危及皇上的龍體。臣妾以為不如由皇上親自處置,若此,才能服眾。”
奉臨想了想,便道:“朕有一件事情要先宣布。”
“臣妾愿聞其詳。”沈音苒伴著皇帝并肩而坐,于是乎妃嬪也都隨之落座。
唯獨樺蕊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猶如不聞。
她心里,恨透了皇帝,恨透了皇后,恨透了皇貴妃,恨透了這殿上所有的人。如果此時此刻,她能用一瓶毒氣殺死這殿上所有的人,那么哪怕是死,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和他們功歸于盡。
“朕已經下旨,不日便會御駕親征,討伐車遲。”奉臨這一句話,驚得皇后臉色大變。
嚴一凌也萬萬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會有這樣的打算。
樺蕊登時就有些傻眼了。看來,皇貴妃在皇帝心目中的的確確是最要緊的。為了這個女人,皇帝竟然冒這么大的風險,在這個時候向車遲宣戰。如此一來,她真的就要淪為一刻棄子了。她在皇帝的心目中,再也沒有半點價值。
“皇上……”沈音苒動了動唇,想要勸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奉臨揚了揚眉,道:“接下來的日子,朕必然要操勞更多前朝的事情。待到一切準備就緒,便要出征。可能鮮少有時間來后宮看看你們。”
握著握皇后的手,并非是溫情脈脈的那種,而是一種囑托。奉臨鄭重道:“后宮里的事情,還是交給皇后打點,皇貴妃協助朕最為放心。”
言外之意,便是如何處置櫻妃,還是要由皇后和皇貴妃說了算。
良媛睿想到這一層,心里不由的高興起來。落在皇貴妃手里,她還能有活路?
那個讓他心痛的人還是一直低著頭,奉臨心里有些不舒坦。“朕,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臣妾恭送皇上。”沈音苒也沒再堅持說什么。他知道,這個時候皇上一定什么都聽不進去的。
“皇上。”莫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勇氣,竟然在皇上經過的時候,繞到身前擋住了去路。“臣妾多謝皇上的恩典。”
奉臨先是一愣,隨即微微點頭:“安心養胎吧。”
“是。”莫嘉并沒有從皇帝的目光里得到多好溫暖,只是她如今是妃主了再如何,這也是他給的恩典。
皇帝這一走,沈音苒的臉色馬上又恢復了嚴肅。“樺妃德行有虧,便是不必再為妃了。你父親有官職在前朝,再不濟你也能是個嬪主子。宮里的藏書閣許久沒有人打掃,許多書籍都發霉生蟲。奴才們不懂歸類,未必整理的好。你的心既然如此的不靜,便挪到藏經閣去住下,趁著天熱好曬書,便仔細的整理好吧。”
皇后這懲罰的方式倒也特別。
良媛睿有些莫名其妙,不禁足不思過不抄經不懺悔的,單單是打發去了藏書閣……
難不成皇后還舍不得讓樺妃死么?
“皇貴妃以為如何?”沈音苒揚起下頜,輕輕問道。
“全憑皇后娘娘做主。”嚴一凌起身,已經不想再說下去。
倒是樺蕊毫不猶豫的走到皇貴妃面前:“娘娘不想我死,莫非是想從我嘴里再多知道一些什么?哼,可惜啊,你有計謀么?你有腦子么?若不是你的人偶然遇到了萱彩,你拿什么指證臣妾?你會的,無非就是在皇上面前裝可憐,叫皇上由著你的喜好去對待宮中的每一位妃嬪,說到底你才是最無恥最可悲的。你以為你這么做,臣妾就會怕你了?”
嚴一凌只是淡然的笑了:“你知不知道,本宮最高興,不是看你如何死,而是看你……就像現在這樣,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鬼樣子。”
“你……”樺蕊挑眉:“你以為我就真的沒有別的法子了么?”
“皇上擺明不喜歡你。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難道還不明白。現下皇上御駕親征的大局已定,車遲國也犯不著在用你這樣的小人。而你……”嚴一凌湊近她耳畔,低笑道:“已經淪為皇上眼中的棄子。皇上連親口發落你都不愿意,足可見皇上有多么討厭你。”
樺蕊不以為意:“那又如何,焉知你沒有如我的這一日。”
“我自然不會有如你的這一日。”嚴一凌發覺她根本就不在意皇上的態度。如此說來,萱彩說的奸夫,應該是確有其事。即便真的沒有出格,至少心里也應該有另一個人。仔細想想,能偷偷去樺妃宮的,避開耳目的,應當是個身手不錯的……
樺妃這樣的才智,想必一般的人他看不上。
“或者說,你那一番情意,王爺領受么?”
這話一問出口,樺蕊登時就急了:“你胡說什么。”
看來嚴一凌沒猜錯,樺蕊喜歡的不是和親王就是肅親王。
“怪不得你這樣痛恨本宮,怪不得你要對本宮的女兒下毒手。不是因為你要爭寵,躍過本宮,而是你氣你在意的人心里只有本宮對么!”嚴一凌已經可以從樺蕊臉上的憤怒猜到這個人是奉擎。
真是想不到啊,奉擎。
這后宮,還真是每個女人都有一筆爛賬。
“你不是說,本宮抓不到證據,是你害死奉儀么?樺蕊,本宮就跟你打個賭,早晚一天,你會自己說出整件事情來,俯首認罪。并且這一天不會太長。”嚴一凌的唇邊只有冷冶的笑容:“有時候叫一個人活著,會比死更慘。你不信咱們就走著瞧一瞧。本宮有一萬種方法慢慢的折磨你,你欠下的債,你必須還清了才能死!”
說完這話,嚴一凌反手一個巴掌劈過去。
樺蕊猝不及防,身子一歪就栽倒在地。
“臣妾告退。”嚴一凌的腳狠狠的落在樺妃的手背上,用力的碾了一下。比起她做下的孽,這一下又算得了什么?“樺妃,本宮復仇的游戲才剛剛開始,你最好洗干凈脖子,等著本宮的刀劈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