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她苦澀的道:“現(xiàn)在我想明白了躲得的過今日,躲不過明時,我揹著她私誘皇上,她已經(jīng)對我種下恨意,埋下殺機(jī),我的最終下場都一樣。與其將來連累親人,不如就此去了,了卻她的怨恨。”
我開導(dǎo)她:“鶯啼,你不要自擾,皇上是不會讓這種事發(fā)生的。”
鶯啼幽幽的道:“皇上若能阻止,現(xiàn)在就不會病成這個樣子。”
她算看明白了一切,我哽在那裡無從勸說,歉然道:“都是我害了你......”
她急切的搖頭:“不,綺羅,我從未後悔當(dāng)初的決定,今生能得到皇上的眷顧,我已心滿意足了。”她調(diào)了口氣息,主動提起往事:“綺羅,那件事一直鯁在我心裡。”
她垂下頭:“我並不是一個忘恩負(fù)義,不守信義的人。當(dāng)日我見到皇上後就再也無法做到將別的女子舉薦給他,將對我的寵愛分給別人。我沒有娥皇女瑛姐妹共侍一夫的胸懷。對不起。”
我嘆息:“我並無向皇上邀寵的念頭,更不想和你分享同一個丈夫。”
她慘笑:“現(xiàn)在我知道是我想太多了,可是已經(jīng)晚了。但是,綺羅你知道嗎?世上有兩種女人可以得到男人的心,一種是美麗的,一種是聰明的。你太聰明瞭,就算你無此心,皇上未必?zé)o此意。”
我一怔,我從未想過這種情形,皇上被我吸引,想想都覺得滑稽。
她輕聲低吟:“昔做芙蓉花,今爲(wèi)斷腸草,以色事他人,能的幾時好?”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我以前這麼防著你,現(xiàn)在遭懲罰了。這幾日我老是想,若是當(dāng)初我把你從浣衣局調(diào)至我身邊,是不是就不會落到現(xiàn)在這麼悽慘?”
我看著她與往日判若兩人的憔悴容顏,心中一陣酸楚,她說的不完全錯,如果我在她身邊,至少不會讓貴妃欺負(fù)的如此體無完膚。
殿外傳來葉兒的叫聲:“姑姑,姑姑。”我一驚,難道皇上又有什麼狀況?起身匆匆告退。
鶯啼一把抓住我衣角,懇切的道:“替我好好照顧皇上。”
我拍拍她的手:“你也要好好養(yǎng)身體。”
離出門的一刻,我恍惚聽到鶯啼悽婉的一句:“跟皇上說,鶯兒來生再服侍他。”
我滿頭大汗的跑回乾清宮,卻看到太醫(yī)們笑容滿面,爭相跟我說:“皇上剛纔睜眼了。”這次大家的命算是都保住了。
我拍拍胸口,鬆了口氣:“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雖然皇上大部分時間還是在昏睡中,但是能進(jìn)藥了,能翻身了,能偶爾睜開眼看看我們,乾清宮一片喜氣洋洋。
我心情大好的端著熬了半宿的燕窩粥,準(zhǔn)備給皇上進(jìn)補(bǔ)。突然想起鶯啼,叫過一個小宮人:“去給景仁宮的蓉妃娘娘送一碗。”
她表情奇怪的看著我,卻不動手。
我催促道:“快啊,趁熱送去,別磨蹭。”
她猶猶豫豫開口:“姑姑還不知道嗎?景仁宮的蓉妃娘娘前天已經(jīng)歿了。”
“噹”燕窩粥掉在地上,我不相信的瞪著她:“別亂說話,我前幾日去時蓉妃娘娘還好好的。”
她低下頭:“就是姑姑去的三天後歿的。”
“不可能,宮妃去世宮中皆要戴孝,我怎麼沒看見?”我不死心的道。
“那是貴妃娘娘說,皇上病重,宮中不宜操辦喪事,一切從簡,只是悄悄擡出宮埋了。”
淚水嘩嘩流下,那天她叫我去已經(jīng)起了必死之心,我該多勸勸她纔是。鶯啼,鶯啼,你讓皇上醒來,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