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這些年我已讓趙博將江府監(jiān)控的連只蚊子都不能隨便的飛進去,不消說關(guān)注往來的賓客親友,就連他府上買菜的雜役都有專人盯的緊緊的,唯恐一個疏忽,生出什麼亂子。
然而江府平靜安耽的就似他那個垂垂老矣的主人。人人都說烈士暮年,壯心不已;老驥伏櫪,志在千里;虎瘦雄風在。這些奮進的話都不適宜出現(xiàn)在丞相身上,他似乎真的認輸了,不僅不再與任何黨羽聯(lián)繫,甚至數(shù)次傳出病危的消息,看來他是真的老了,已經(jīng)沒有了野心和激情。
可是我卻忘了,一個叱吒朝堂,呼風喚雨數(shù)十年的梟雄怎甘心默默離世?一個親人俱已不在只孑然一身的人又何惜自己的生命?就在離江府不遠處的那片民居里,有座不起眼的小院。暮色降臨時,一個人匆匆的閃了進去,當他再次出現(xiàn)時,已在江府的書房裡。
只幾年時間,那個不可一世的丞相已頭髮花白,身形佝僂,全然似一個進入暮年的老者,可是那雙眼睛卻仍泛著寒光,流淌著戾氣,泄露了主人內(nèi)心的不甘和恨意。
來者微微一頷首:“多日不見,丞相可好?”
丞相冷哼一聲:“老夫如今是一介平民,當不起丞相二字?!?
來者亦冷哼道:“丞相若是當年頭腦也這般清醒,又豈會上了肖柏舟的當?不僅斗的兩敗俱傷,枉送了兩個兒郎的性命,還交出了所有的權(quán)力,被迫告老還鄉(xiāng)。”
丞相惱怒道:“孫尚書今日親自前來,就是爲了和老夫翻舊賬嗎?”
沒有永遠的敵人和朋友,只有相同的利益和目的。孫尚書露出一絲乾笑:“相爺息怒,今日老夫來,是一個部下看到了肖柏舟和太子?!?
丞相閉上眼,表示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這似乎在孫尚書的預料之中,他不緊不慢的接著道:“有人說太子與肖柏舟,容貌相似,近似父子。”
丞相“嚯”的睜開眼,看到孫尚書一臉正經(jīng),並不像玩笑話,隨即努力回憶兩者的相貌,只是他最後見管兒時管兒還在襁褓中,並無什麼印象。他加重語氣:“真的像嗎?”
孫尚書點頭道:“經(jīng)他那麼一說,的確是有幾分相似。否者老夫也不會冒險來這裡?!彪S即又嘆口氣:“可惜終是猜測,並無實據(jù)。”
丞相陰陰笑道:“人言可畏,如果人人都如此傳言,衆(zhòng)口誠誠,三人成虎。到時就算是謠言也會有幾分真的。只要傳到皇上耳中,肖柏舟的日子就難過了,背叛老夫的人是沒有好下場的?!必┫嗬淅涞南轮Y(jié)論。
皇上喝退了所有的人,臉色陰鬱,我奇怪的看著他:“皇上,誰惹您生這麼大的氣?”
皇上壓抑著憤怒:“把管兒召回來吧,以後不要到將軍府從師了。”
我不解的問道:“肖將軍把管兒教的好好的,爲什麼要召回?”
皇上強壓著聲音,憤憤然的看著我:“綺羅,難道你一點流言都沒聽到嗎?”
我疑惑的問:“什麼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