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徐徐,許良獨自在夜色中朝國子監的臨時住處走去,他並非如狀元榜眼所想的,想利用他們的失言成就自己的仕途。事實上從昨天開始,他就再無中考的喜悅,取而代之的是不盡的猜測和忐忑。
隱約的,隱約的他感覺有人跟在身後,但他還未來及轉身看明,一隻手已捂住了他的口,一隻手已扼住了他的頸,更是有其他幾隻手控制了他的四肢,身不由己的被架到更偏僻幽靜的地方。
一下子他全明白了,這是他最後的機會,顧不得斯文,真正秉承了君子動口不動手的訓誡。出其不意的猛地張嘴,狠狠的咬了位於他口前的那隻手,果然不是普通的劫匪,雖痛的鬆了鬆手,卻沒發出一聲呼痛聲。
趁著那人鬆手的瞬間,他急速的說道:“我知道你們的主人是誰,快帶我去見他,否則我若有什麼不測,明日就會有人將我死亡的真相公告於天下。”
一口氣說完,這輩子都沒說的這麼快過。可惜那些人並不爲所動,只是得了教訓不再用手,直接拿團破布嚴實的塞入他口中,許良絕望的想:“這次完了。”
一個男低音道:“帶他走,主人要見他。”
透過重重的珠簾我打量著這個有些狼狽的男子,阿奕說的不錯,就算分別很多年,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他就是兒時的夥伴許良。
他整整凌亂的衣冠,衝著珠簾後的我長長的作了個揖:“小臣許良拜見宸妃娘娘。”
我壓著聲音:“你怎知是本宮?”
他擡起身:“小臣還知道自己爲何冒犯了娘娘。”
多年不見,這小子聰明瞭了很多,難怪能考中探花。我抿著嘴:“你既知道緣由,可料知結果?”
他淡然道:“一切由娘娘發落。”
我臉上溢出笑意,不僅聰明瞭,膽量也大了,難怪世人要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成全他:“好,你身後的桌上有美酒一壺,今就賜予你。”
他臉色微變,隨即又恢復正常,轉身來到桌前,凝神盯著那酒壺許久,我以爲他畏懼了,卻不料他抓起酒杯連飲三杯,讚道:“難得一見的汝窯,難得一品的美酒。”
能笑對生死的人,不是個軟骨頭,不過,我現在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你是怕那酒的效力不夠所以連喝三杯嗎?”
他放下酒杯惆悵道:“在娘娘眼中它是要人命的鴆酒,在小臣眼中它是慶賀故友重逢的喜酒。”
“怨恨嗎?”我想知道對我的恩將仇報他有什麼感想。
他搖搖頭,盯著幽暗的珠簾:“小臣已喝下鴆酒,娘娘也該安心。可否。。。。。。可否現身一見。”
我撥開層層珠簾,立在他的面前。他神情激動:“果真是你,果真是你。不想今生還有再見之日。八年前皇上大赦天下,我曾數次託人到京城打聽趙博、阿奕還有你的消息,結果音信全無,我還以爲,還以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