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心頭之恨
這原是一樁門當戶對,才子佳人的天作之合。我自是一口答應,把你爹請來我親自向他提親,卻不料,他想都不想,一口回絕,說是家中已有訂好的妻室,我細打聽之後發覺不過是個小戶人家的女兒,家世容貌都不及雨煙,我就拿著雨煙的畫像第二次向你爹提親。不想,他還是搖頭,看在雨煙苦苦哀求我的份上,我耐著性子第三次向你爹提親,並自將身價,同意兩女共侍一夫。結果你爹這個冥頑不靈的迂腐書生,仍舊不同意,並迅速請旨返回老家即刻成了親。
雨煙自小到大,何曾受過這種屈辱?何曾被人這般拒絕?何曾如此用心的喜歡一個人?在知道你爹成親的消息後,她便性情大變,拒絕我給她挑選的任何一個人。
常常一個人待在屋內,不言不語,連人也不願見,漸漸的形銷瘦骨,重病不起,吃什麼吐什麼,眼看命都快沒了,我找了無數的大夫,就是宮裡的太醫也都請遍了,只給了我一句話:‘心病還需心來醫,無藥可吃。’我只好騙她,說你爹只是暫時離開,一定會回來娶她爲妻,還假裝寫了書信和定情的信物給雨煙,她才慢慢好起來,從此她就獨居此處,日
日等著你爹到來,這一等就是三十多年啊。”
他激憤看著我:“那可是從小就被我捧在手心的愛女啊。每每看到她癡癡的問我,文郎何時來?我就心如刀絞,我的原配夫人更是煩憂過度,早早就去了。因此我發誓一定要你爹爲此付出千百倍的代價,不可否認,你爹是個好官,整整三年,我都挑不出他一絲的過錯,可是越是這樣我越憤懣難當,我藉故將他調入淮安做知府,修築的堤壩是我讓人做了手腳,錢莊的老闆也是我找來的,後來的事想必你都知道了。”
原來如此,我緊握雙拳憤怒的吼道:“就算你恨極了我爹,可爲什麼要株殺我全家,我整個族人?”
“哼哼”他冷笑道:“不是這般,怎能消我心頭之恨?”
“那淮安的數萬百姓呢?他們總是無辜的?”我朝他質問。
他不屑道:“命賤如蟻,有何可惜?”
我看著他那張冷血的臉,怒極反笑:“你覺得你女兒是毀在我爹的手裡嗎?”
“你是什麼意思?”
我輕笑道:“你可否想過,我爹爲什麼屢次拒絕這門親事,僅僅是因爲對我娘專情嗎?你可否又想過,爲什麼皇上對江雨霏冷淡異常,僅僅是因爲她跋扈嗎?”
他瞪著我,等著我往下說,我陰陰的道:“其實你心裡也很清楚,我爹拒絕你的真正原因是不願和你扯上任何關係。他看出你的野心和專斷,他不甘被你利用,更不願和你同流合污,沆瀣一氣,因爲遲早有一天會有人終結你的專權。就算不是我,也會是其他張綺羅,王綺羅,就算沒有肖柏舟,也會有陳柏舟,李柏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