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腳下,放著一些狀似雜物的東西,有胭脂,有玉簪,有金釵,甚至還有衣物。這些小小的東西竟形成了一副星辰圖,如果這些東西變成樹木石山,被困進去之人,恐怕很難走出來。
“娘娘,那個江湖前輩,是不是誑您的呀?”碧雲皺了皺小眉頭,開始收拾起胭脂水粉。
“爲什麼要誑我?”白飛飛問的理直氣壯,似乎這世上欺騙人的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娘娘,吃藥休息吧。”綠影無奈的站在一邊,那個步法明明就是轉圈圈,皇后娘娘還當成寶……
“不用吃那個紅丸了吧?”白飛飛也泄氣了,坐到軟榻上問道。
“那個……那個丸子一日只能吃一顆。”綠影心中嘆氣,那可是救命的龍血丸,她卻偏偏不喜歡吃。
“那就好,”白飛飛像是鬆了口氣,又揚起了笑臉,“我寧願吃最苦的藥,也不想吃那味道怪怪的丸子,每次都像是在喝人血。”
那就是一碗碗的鮮血。綠影繼續苦笑,凌天賜不準他們告訴她那丸子是用他血製成,就是怕她不願吃。
“咳。”凌天賜站在簾幔後許久,看見白飛飛的笑容,終於忍不住了,輕輕咳嗽一聲,掀起簾子走了進來。
“皇上。”碧瑤她們慌忙跪地行禮,只有白飛飛依舊坐在榻上,擡眼看著他。
隨著凌天賜一步步的走進,軟榻的白飛飛必須擡起頭才能看到他的臉,這種姿勢讓她的脖子有些酸。
凌天賜靜靜的注視她片刻,突然蹲下身,伸手握住她晃盪的小腳,拿起一邊的襪子,爲她套上。
一瞬間,白飛飛恍了神,彷彿看見了蘇格爲她脫鞋穿襪。
那般的溫柔和體貼,帶著滿滿的愛意,一如當年的小王爺。
只是,這張臉很少會像蘇格那樣狀似天真的微笑,總是有著漫不經心的慵懶,可又透著一分冷酷和狂妄。
“在想誰?”凌天賜爲她穿上白襪,擡頭正對上她有些出神的視線。
白飛飛一觸及他的目光,急忙收回腳,往軟榻裡挪了挪,雖然姿勢看似放鬆,可別過去的水眸中滿是戒備。
凌天賜心中不由一痛,她是否因爲那說書人的話,對自己更加厭惡了?或者說,更加恨自己這個可能是殺他父母兇手的兒子。
綠影和碧瑤他們早就識趣的退了下去,原先熱鬧的屋中,靜的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和心跳。
“以後身子沒養好,不準再出宮。”凌天賜站起身,說道。
白飛飛點了點頭,又往軟榻裡挪了挪。
“這麼討厭與朕說話?”剛纔還看著她笑顏如花,如今沉默不語讓他心頭既惱怒又難過。
“不敢。”垂下頭,抱著膝,白飛飛看著自己腳上的白襪,淡淡說道。
“你……”凌天賜吸了口氣,決定把所有的事都攤開,“那個說書人,被朕送走了,你再也見不到他。”
白飛飛猛然擡頭,緊緊盯著他,原來他下午一直未出現,是因爲那個說書老人。
“朕曾說,即使你的是我異母的妹妹,也不會放手。”凌天賜對上那雙染上一絲憤怒的水亮美眸,脣邊勾起一抹苦笑,“說書人說的話,未必是真,你好好的養好身體,朕幫你查清身世,如果真如說書人所言,朕自會還你一個公道。”
“你拿什麼還?”白飛飛終於說話了,聲音因爲風寒略有嘶啞,卻說不出的誘人。
“朕會找出藍、白之墓,日日供奉跪拜,並答應你一件事。”凌天賜微微一頓,眸中閃過一絲痛苦,“即便你要朕的命,也隨你拿去。”
“如果……如果真如說書人所言,我只要求能去我想去的地方,與你再不相見。”笑話,拿他的命,就是天下人願意,那八個侍衛也不願意。
凌天賜臉色煞白起來,她果然這樣厭惡他,只想遠遠的逃離他的身邊。
“好,好。”猛然轉身,長聲笑道,“好,就這麼說定了!可在查清此事之前,你不得離開朕半步。”
“一個月的時間。”
“你這麼想早點離開我?”心中一酸,眼前都有些暈眩起來,凌天賜咬牙問道。
“若是皇上想查,一個月定能有結果。”白飛飛見他挺拔的後背微微顫抖著,也知傷他心了,垂下眼淡淡說道。
“爲什麼不肯喜歡上我?”凌天賜轉過身,臉色青白。
“皇上不覺用帝王之術困住一個女人很可悲?”白飛飛不懼的看向他,終於決定說出一直梗在心中的話,“你既處處以江山爲重,當初放我去摩爾,成了王妃,又何必再立我爲後?我知你對我也算情深,可那日蘇格闖宮……”
白飛飛深吸了口氣,盯著凌天賜繼續說道:“你爲何要對我也用帝王術?你可記得當時蘇格喬裝爲太監,你在他面前故意說道我腹中孩子,讓他誤以爲我完全背叛他,拍出那一掌……而那一掌,你也明明可以制止,卻偏偏袖手旁觀,居心何在?”
凌天賜心中一緊,皇后聰慧遠遠超過他的預料。那些細枝小節原以爲她不會注意,誰知她竟都記在了心中,只是不說罷了。
“一來,你是不動聲色的挑撥我與蘇格之間的感情,想借他手斬斷最後情絲;二來……你原先不想要那孩子,假如蘇格能爲你除去,你日後也省去許多麻煩,是不是?”白飛飛繼續質問,將那日心中的疑惑也都和盤托出。
“飛兒……”
“你只說是或不是?”白飛飛眼神已冷,既然他都將所有事挑明瞭,她也不必再隱藏自己的猜測和疑惑。
“是。可那又怎樣,後來朕還不是盡力幫你保住了孩子?”
“你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要我忘記蘇格!”白飛飛見他承認,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絞痛,嘶聲說道。
見她臉上的悲憤和傷心,凌天賜深吸了口氣,按捺下心中的怒火,不斷的告訴自己,眼前的她還是個病人。
“朕沒有要你忘記蘇格,朕只是要你記得凌天賜。”極爲清淡的丟下一句,凌天賜的心也漸漸破碎。
他對她這樣好,到頭來,還是抵不過蘇格兩個字。見鬼了,自己憑什麼對一個女人低聲下氣百般討好?他堂堂帝王,要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
可偏偏遇到了愛。
就是愛她,就是想得到她的全部。
“我只是想愛你。”頹然的跌坐在軟榻上,凌天賜臉色如白飛飛一樣蒼白,他擡手捂住臉,喃喃的說道,“爲什麼不肯接受?即使你心中還有蘇格,難道假裝喜歡我都做不到?”
“我知道我很固執,可你爲什麼也那麼執拗?”手掌緩緩拿下,凌天賜側過臉,盯著白飛飛問道。
“對不起……”櫻脣微啓,白飛飛見他雙目赤紅,不知道爲什麼,覺得一股更大的悲傷淹沒了自己。
如果假裝就可以,她可以假裝從不認識蘇格,可以假裝沒有被深深的愛過,可以假裝一切都是個夢。
那她也不再是白飛飛,而是另一個頂著和白飛飛一模一樣臉蛋身體的女人。
“爲什麼要說對不起?剛纔不是還指責我對你用帝王術?”凌天賜痛苦的看著白飛飛,突然伸手揪住她柔滑如絲緞的黑髮一扯,生生將她拽到自己的面前,“你說我奪人 妻女,你說我擾亂朝綱倫理,你還說我只是個一意滿足自己私慾的男人……”
這一場病,讓她變得好輕,像一朵雛菊的重量,彷彿他輕輕一拽,就能四分五裂。
凌天賜大掌揪著她的黑髮,迫使她擡頭看著自己,他總是能輕易被她打破完美的自制力和冷靜。
白飛飛秀美的眉蹙起,她剛剛爲什麼要對這個男人說“對不起”?
“我在你眼中,到底算什麼?”剋制想將她撕碎的奇怪衝動,凌天賜看著近在毫釐的無暇肌膚,問道。
“只是皇上。”白飛飛被他掌控著,渾身都微微顫抖起來。
凌天賜很久沒這麼暴躁過,在他眼中看到男人掠奪暴戾的本性,她不想自己待會吃苦頭。
沒錯,伸手觸摸她順滑的幾乎抓不牢的長髮時,他就想肆虐。放任一切,不管她願不願意,狠狠的肆虐她柔弱的身體。
凌天賜毫不遲疑的吻住她蒼白的脣。
長髮被扯住,白飛飛想要躲開,無奈如今力氣和他相比,像個嬰兒,只能任他擺佈。
“爲何不愛我?”狠狠的一口咬住她的櫻脣,那腥甜的味道刺激著男人嗜血的慾望,他強行剋制的理智全然消散,只想著怎麼佔有她。
白飛飛吃痛的要喊出聲,可牙關一鬆,他的長舌就送入,狂暴的掠奪著她口內的芬芳。
她用力的捶打起來,可那掙扎毫無用處。
白飛飛昏昏沉沉的想到今日中午被軒轅元承吻住的場景,這一日是怎麼了?竟被兩個男人強吻。
脣間很痛,香甜蜜津夾著鮮血,刺激著味覺。
雙手抵在凌天賜壁壘分明的堅實胸膛,白飛飛驚慌的發現自己被他壓在身下,讓她害怕。
“不要……”等到他終於放過那兩瓣形狀優美的脣,順著脖頸往下移走的時候,白飛飛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被吻的昏沉腦中終於清醒了些,開始手腳並用的反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