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清晨第一聲雞鳴,李清穿戴好,便去了院子打水,快速的洗漱一番,急急的去了廚房。
這才天剛亮,李清的大嫂王蓮,已經(jīng)在做全家的早餐。
只見她利索的在鍋里蒸著饅頭,借著蒸氣煮了三個雞蛋·····
李清進來的時候她手里正調(diào)著醬,抬頭見小姑進來了,手里不停,笑呵呵的道:“小姑起來了?真早,你那侄子侄女還沒半醒呢!”估摸了下時間,饅頭還得等會兒才熟,她以為小姑肚子餓了才來的,便呵呵道:“再等等!馬上就好了。你先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好了我叫你。”
李清不是肚子餓了,她是想幫忙來著,但沒想到自己起這么早,還是已經(jīng)弄的差不多了。憂怨的看著自己嫂子,李清嘟著嘴:“嫂子真早,我今天還特地比以往起早了,準(zhǔn)備幫幫您的,沒想到還是晚了?!?
嘗了嘗,咸淡適合,王蓮滿意的放下碗,聽小姑略帶“埋怨”,轉(zhuǎn)頭勸道:“好了,嫂子知道你有心!”哄小孩似的?!安贿^這點小活,我一個人就行了,不要你幫忙?!?
知道自己小姑是個閑不住的,便打發(fā)她去了大姑那兒去了:“你去看看你姐,她正調(diào)了食喂雞呢,說不定她那兒需要你呢?!?
家里的地,因為王蓮的丈夫在外面給人做事,都租出去了,王蓮自己不用下地干活,只要每天干點家務(wù)就好了,這已經(jīng)讓別人很羨慕了,她也是個知道好歹的,所以就搶著干家務(wù),昨天小姑跑來說要幫著干活,她只笑笑,根本就不會讓小姑做。
小姑做家務(wù),就算婆婆不會說什么,她自己也不會這么做的。
而李清聽說自己姐姐竟然在喂雞,不樂意的跺腳:“真是的,明明說好了交給我,姐姐又搶著干!”抬起頭,一臉怒火:“不行,我得去看看,好好的和姐姐說道。”
性子確實急,直接揮手告辭道:“那嫂子我就先走了?!?
看著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出去的李清,王蓮怕她跌倒,沖著她的背影喊道:“你慢點,小心別摔著!”遠遠的聽見一聲回答,又看了一眼,確定沒跌倒摔著,才又做自己的事。
從碗柜里拿出盛放饅頭的碟的時候,王蓮想著自己小姑,不由搖頭笑了。
別家小姑娘如果能夠閑著,都樂死了,偏偏自己家的小姑,每天都閑不住,搶著做家務(wù)。
莞爾,低頭想想,也正因為自己丈夫的兩個妹妹是個在理的,而婆婆又是明事的,自己嫁過來才幸?!ぁぁぁぁぁ?
另一邊的李清,去了屋后,而這時候的李婉也喂好了雞,正好出來,姐妹兩人在后門處遇到了。
看著姐姐手里的槽盆,李清埋怨的眼神直瞟李婉,嘟囔道:“姐姐說話一點也不算數(shù),我們昨兒個可是約定好了的,從此以后就由我來喂雞了!”
跺腳,非常的生氣,一個個都說話不算數(shù)。
隨意的穿著一件淡綠色棉質(zhì)長衣,頭上梳著最簡單的發(fā)飾,一根染成暗紅的木質(zhì)釵子,卻襯托了李婉清秀的面龐更加的令人舒適。
她的美,不是一眼就令人驚艷,卻是越看越有味道,有沉在骨子里的溫雅。
說起來,李家的三個姑娘,樣貌都是清秀,但三人的氣質(zhì)差異,卻別有一番味道。大姐李婉,溫和恬靜,二姐李貞膽識過人,最小的一個,活潑機靈。
“好了,別埋怨了,不用你做事還不好?別家的姑娘可是求都求不來?!辈]有將妹妹的埋怨聽進去,李婉笑呵呵的打趣。
“我不管別人,反正我就是要找些事做,不然成天的干坐著,無趣的很!”李清撅著嘴,強調(diào)道。
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九歲了,能夠做點事了,不然好像是個吃干飯的,點用處都沒。
邊說話,邊帶著妹妹從后門處進了院子,將槽盆放下,李婉打井水洗手,剛剛喂的時候不小心沾了食:“哪里就干坐著了?你不是還拿了書讀嘛!”
自己這個妹妹和同齡的人玩不到一塊,便整天的看書。說了幾次,讓好好的和人相處,她卻說,別的孩子老是針對她,不帶她玩!
見姐姐洗好手,一旁的李清拿了布遞給她擦手,道:“又不能去考試,讀那么通干嘛,認(rèn)得幾個字,不做睜眼瞎就是了。說來,我還是想找個活干干,減輕你們的負(fù)擔(dān),自己也能夠打發(fā)了時間,挺好?!奔依锏臅?,都是講大道理的,對于八歲的孩子,還是這個時代的女子來說,確實有些枯燥,不能長久的看下去。
擦了手,將布洗了擠干,晾曬在竹竿上,李婉轉(zhuǎn)頭對著妹妹好笑道:“你總是有理,當(dāng)初要看的是你,現(xiàn)在說無趣的也是你,可真是。。。嘖嘖,不好說了?!弊旖菑澇苫【€,眼角帶著笑意,很明顯的逗趣。
李清是一點也不在意姐姐的打趣,一臉認(rèn)真的道:“我不管了,反正我一定要找件事情做,不然的話太無聊了。”家里自從日子好過之后,心疼女兒的李母,就沒怎么要讓女兒干活,而李清,作為最小的女兒,更是輕松的過分,讓同齡的人嫉妒的不樂意交往。
領(lǐng)著妹妹進了屋,李婉也覺得什么也不做,確實不好,不過是不可能讓她做喂雞、煮飯的活。
那太累!不適合。
想了想,李婉提議道:“你不是也學(xué)了刺繡嘛,實在無聊的話就和我一起做些荷包、手帕之類的,還能拿去縣里針線鋪子換錢。這樣子你有些想買的東西,自己就能掏錢買了,不必管娘要,少挨幾句罵了。”
李婉的刺繡技藝非常不錯,很早就從縣里的針線鋪子接了活兒回來做,每個月都能有個百來文,如果運氣好,接了大件,更是有三四百文的收入。現(xiàn)在妹妹想找件事打發(fā)時間,可以跟著做。不僅能夠賺些錢,而且刺繡的手藝,可關(guān)系到女子的名聲,在未來婆婆眼里,也是一項考核的標(biāo)準(zhǔn)。
對于刺繡,李清不排斥,并且在這上面,還略有幾分天賦,她出的花樣,也算活靈活現(xiàn)。剛準(zhǔn)備點頭應(yīng)了,轉(zhuǎn)念一想到自己姐姐繡的,她就有些底氣不足,一雙秀氣的眼睛充滿了擔(dān)憂,猶豫的問道:“我能行嗎?別賣不出去,丟了姐姐的面子,那我就罪過大了!”可不能因為自己的刺繡不行,讓姐姐在老板娘那兒丟了面子。
“別這么的看低自己,小妹繡的很好了,很多人還不如你呢!況且只是簡單的荷包、手帕,老板娘的要求沒那么多。”眼里帶著笑,李婉溫和的替妹妹整理了額前不順的頭發(fā),寬慰著不自信的妹妹。
確實如李婉說的,那家店里的荷包、手帕,是分類別。
貴的、正常的。單單正常類的手帕,妹妹的手藝是夠的,不需要自己引薦,老板娘也是會收的,只不過價格或許會低些罷了。
既然姐姐說行,李清便相信了,在她眼里,家人是不會騙她的。
重重點頭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李清道:“那好吧,我從今天就跟著姐姐繡荷包了?!?
她也是有著小心思的,在李清的眼里:繡荷包,不僅打發(fā)了無聊的時間,還能賺些錢。這樣以后有了看上的東西,就不用像以前撒嬌的纏著娘了。她娘雖然很疼愛她們,但是以前苦過,舍不得花錢買一些在她看來不實用的東西。
用了飯,李清也沒嚷著要洗碗,便屁顛屁顛的跟著姐姐去了房間,看著從柜子里拿出一堆東西的姐姐,湊了過去,一樣一樣看的很仔細(xì),不時的拿各種布看。突然看中一塊:“姐,你說我繡這塊帕子怎么樣?瞧著挺好看的?!蹦闷鸱凵勛优磷?,抬頭詢問著李婉。
伸手拿了妹妹舉著的帕子,李婉笑呵呵的贊道:“眼光真好,一下就挑了最好的?!?
李清聽了很是得意的挑眉,非常驕傲:“那是,我眼光好著呢!”驕傲完,一臉認(rèn)真的問道:“那姐姐你說,我在這上面繡個什么好呢,你給個意見怎么樣?”這么好的帕子,一定要繡個特別的,才行。
搖頭,李婉有些歉疚的看著自己妹妹:“小妹,這個不行,這塊帕子是客人指定要我繡的,已經(jīng)給了定金,不能反悔。你還是看看別的,有相中的就拿。”
李清點點頭,一點也不介意,口里道:“既然是特地要姐姐繡的,那我”突然想到,她不知道還有什么也是別人特地要姐姐繡的,萬一自己挑,再挑到一件這樣的,還不如讓姐姐來挑。抬頭看著李婉:“姐,你挑一件給我吧。”
“恩?!崩钔袷衷谝粔K白色略微濕的布上擦了擦,才輕輕的伸手翻著,看到一件淡藍色的絲帕,拿了出來,遞到妹妹面前,詢問道:“這件呢,你隨意的繡些東西,不要求什么的?!?
順勢接了過來,這絲綢摸著挺光滑,顏色也正,李清遲疑的道:“這件給我繡,合適嗎?”雖然不要求到底繡什么,但是看這料子,就知道對繡技的要求,絕對不會低!
搖頭,李婉對妹妹道:“不要這么的妄自菲薄,剛剛不是說了,妹妹的繡技已經(jīng)很不錯了嗎。再說,這帕子是男子用的,隨意的繡些竹子就行,沒多高的要求。”男子到底不如女子那樣精細(xì),只要大致不錯,就沒問題。
竹子啊,李清想了想,那樣確實挺簡單的,便道:“那我試試。”一般繡這些東西,都會和店里的老板娘定下交付的日期,問道:“姐,這東西什么時候要?急不急,我需要開夜工嗎?”對于自己的第一件作品,李清很是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