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陳琳的車去的路上,我打開手里的盒子,是一枚圓形的中間有方孔的古錢幣。
上面的古文看不懂,還有像小蛇一樣的符號,不知道是什么時期的文字,古樸而神秘。
不過單看包裝,紫檀小葉木的印‘花’盒子,這里面的古幣就價值不菲,而且隱約帶著一抹邪氣,但是哪里邪又說不出來。
“用你的東西去送禮打點,這怎么好意思呢,這枚東西肯定很貴吧?”我拿著盒子不好意思的說。
原來院長陳琳一直‘挺’關心我這個事的,她通過別人認識了一個這次省醫生職業比賽主考的省醫委高層,所以想提前帶我過來打打招呼。
說是打招呼,其實說穿了就是過來送禮,希望到時候能給我照顧一下,我高分通過。
我本來以為肯定要大出血一翻,不過賣了明器之后,最近腰包充實,但是沒想到陳琳連禮物都幫我準備好了。
陳琳笑了笑說,怎么會呢,這東西也是最近她爸爸的老戰友送的,說是從西北邊疆的一個古代墓葬群里挖出來的,她爸爸又不喜歡,連看都沒看過一次,所以放著也是放著,與其不如發揮它的價值。
倒是你,不要因為年輕就錯過一次次的機會,等你像我歲數這么大,就知道后悔嘍。陳琳打趣道。
我笑著說,誰敢說陳姐年紀大我就跟誰急,出‘門’說你是我雙胞胎姐姐,絕對都有人信。
貧嘴。陳琳笑了笑,趁著還沒到地方,邊開車邊給我說了一下關于這個主考官的資料。
這個人姓錢,五十來歲,在省醫委里負責研究院,平常大家見面,都稱呼一聲錢教授。
送禮打點也要講究投其所好,送禮對象是男人,男人的喜好無非逃不出酒‘色’財氣這幾類,錢教授姓錢,他也喜歡錢,但這種錢又不是平時用的那種錢。
這種“錢”就是古幣,有的人喜歡把玩觀賞,有的人喜歡收藏升值。
錢教授的的喜好就是收集古幣,在他家里還?!T’設置了一間很寬敞的藏幣室,把收集來的古錢幣都放在這里面,每天都會擦拭保養,寶貝的不得了,就連他兒子老婆都不讓進去,生怕‘弄’壞‘弄’丟了任何一枚。
而且他平時下了班,錢教授也從來不出去鬼‘混’,唯一的休閑就是回家躲在藏幣室里研究那些古幣,越是世上存留稀少的,他越寶貝,所以陳琳相信這枚古幣一定能讓錢教授滿意。
正說著,車子到了錢教授家‘門’口。
陳琳敲開了‘門’,是個家庭‘婦’人開的‘門’,這‘女’人看起來三十多歲不到四十,長的很溫柔,是那種知識分子類型的。
陳琳介紹說,這是錢教授的妻子,這是我們醫院的外科主任小江。
我忙熱情的打了個招呼,但是心里開始瞎琢磨,說是不好‘色’,為什么找個小十幾歲的老婆?
錢教授的妻子把我們請到客廳,泡好了茶,我和陳琳坐了有好一陣,錢教授才帶著一臉不愿意從里面的房間出來了,看樣子我們打擾到他的興致了。
果然陳琳一說到,我是代表醫院去參加省城職業比賽的時候,這個錢教授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他說:“現在的年輕人不好好鉆研學術研究,都喜歡搞歪‘門’邪道,這種不正之風是絕對不可取的。”
這老王八蛋,裝什么正人君子?
我心里罵了兩句,嘴上笑道:“錢教授批評的是,我們這些后輩肯定繼承您刻苦鉆研的學術‘精’神,把它發揚光大?!?
錢教授哼了一聲,端起茶杯,這意思是要送客了。
說完我看了陳琳一眼,陳琳沖我點了點頭,示意差不多了。
我從口袋里掏出那個‘精’致的紫檀盒子來。
錢教授臉‘色’一下黑了,怒斥道:“剛才還滿口的仁義道德,現在就來搞這一套,你把我錢某人當成什么人了?”
我連忙說:“錢教授,您先別發火。是這樣的,我聽說您對古幣特別有研究,我偶然得到了一枚稀有的古幣,想讓您幫著鑒別鑒別。”
“哦?打開看看。”錢教授臉‘色’稍緩,來了興致。
但是等我打開盒子,錢教授的眼神就直了。
“這是隋唐的?不對,隋唐的文字不是這樣的……”錢教授捧著那盒子,如獲至寶,眼睛里已經容不下其他東西了。
我趁熱打鐵,把之前陳琳給我說的這枚古幣的來歷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翻,錢教授聽的是興高采烈,‘激’動的手都有點哆嗦,他急急忙忙拿出放大鏡和專業書籍來參照對比,但依然沒有找出這枚錢幣的來歷。
陳琳見火候到了,識趣的說了聲:“錢教授,時間這么短,您肯定也找不出來歷。我看您不如把這枚古幣留下來,慢慢研究也不遲。”
這樣不好吧?錢教授雖然嘴上嘟囔了這么一句,但是看向那枚錢幣,貪婪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
我說,怎么不行,俗話說的好,寶劍贈英雄。我們是大老粗,也不懂這東西的文化內涵,這不是暴殄天物了嗎?還是留在您這,才能發掘出他原本的價值。
我這一擊馬屁拍的錢教授哈哈大笑,陳琳見縫‘插’針說了一句,這次小江去比賽還要您老多費心照顧了。
錢教授這次沒有拒絕,點了點頭,說看我這個小伙子也不錯,肯定有一個不錯的成績的。
錢教授說話的時候,眼睛還離不開桌上的古幣,生怕眨眨眼就不見了似得。
我和陳琳找了個借口告辭,還沒等我們出‘門’,錢教授就急急忙忙的捧著古幣,如獲至寶跑進了他的收藏室。
錢教授的老婆笑著說,我們家老錢就是這樣,你們別介意。
離開錢教授的家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錢教授正紅著眼睛如饑似渴的研究那枚剛熱乎的古幣,覺得有點不對勁。
是哪里不對勁呢?
我正琢磨,陳琳就把我拉出了家‘門’。
出來以后,錢教授這邊也很滿意禮物,陳琳心情也不錯,說這次比賽我只要表現的不是太差,老錢那邊使使勁,我進前三應該不是太難。
我請陳琳吃了個飯,晚上就回了家。
搞定了錢教授這個關鍵人物,我也樂的輕松,每天在醫院和同事聊天打屁,搞得正在努力復習的李冰研整天拿白眼翻我。
過了幾天,眼看著去省城參加比賽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我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區號是本市的,但是號碼我很陌生。
這是誰打來的呢?
“您好?!蔽医油穗娫挕?
“您好,是江陽江醫生嗎?”是一個溫柔‘女’人的聲音。
“哦,是的,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錢教授的妻子,您上來來過我家的?!薄说恼Z氣‘挺’焦急的。
“哦,是您啊,您找我有什么事嗎?”她給我打電話做什么,我有點詫異的問道。
“你給我們家老錢的到底是什么東西?他現在怎么變成這樣了?”那個‘女’的好像有點生氣,說話很沖,在我印象里,她是個知書達理的溫柔‘女’人,怎么一下語氣變了這么多。
“錢教授他……怎么了?”我問。
“他現在每天都不吃飯,就是抱著你給他的那枚古幣天天躲在收藏室里,連上班都不去了,我想進去端杯茶見他一面,他都氣急敗壞的把我趕出來,就像是瘋子一樣,我很害怕。小江,你能不能來,把你的東西拿走?”
說到后面,錢教授的妻子的語氣已經變成哀求了。
我想了想,這馬上要臨近比賽了,還指望著錢老頭幫襯個好成績,現在去拿走這不等于是自掘墳墓嗎?
也奇了怪了,一枚古幣而已,癡‘迷’的連工作都不干了。
我想了想,琢磨了一下利弊,最后還是勸了兩句:“可能是錢教授真是對那枚古幣特別喜愛吧,不想讓人打擾他,也許過兩天就好了,您也不用這么擔心。”
錢教授的妻子聽我這么說,緩了一口氣,但還是想讓我去一趟。
我怕這關頭再出什么幺蛾子,借口說最近工作很忙,等忙完了再去探望錢教授,然后就掛了電話。
這件事我沒往心里去,誰都有喜歡的東西,像孫胖子喜歡賭錢;師傅老趙除了當‘陰’陽先生以外,喜歡做飯,再我看來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事。
但是又過了幾天,我在辦公室整理東西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在護城河里,看到的那個怪物。
錢教授看古幣時候的眼神,就和那個怪物看漩渦狀蝸牛殼的時候,眼神一模一樣。
錢教授,不會也變成那種怪物吧?
想到這里,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我想著和陳琳再去拜訪一次錢教授,我倆買了些水果,正準備去探望,這時我又接到了錢教授妻子的電話。
“小江……你快……來,看看……”電話那段錢教授的妻子已經泣不成聲。
“別著急,怎么了,您慢慢說?!蔽倚睦镉幸环N很不好的預感。
錢教授的妻子在電話那頭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
“小江……你快過來看看,老錢……老錢他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