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看到她嬌羞的樣子，秋十三心情很好的笑出聲來，低沉的聲音從喉嚨里愉快的拋灑出來，奇異的帶著一股誘惑的味道。
沈重華面上更紅，忍不住羞惱的瞪了他一眼，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媚眼如絲，美少女暈生雙頰眼波流轉的樣子，大有一股欲說害羞的味道在里面。
秋十三擔心過度了真會惹惱了她，也適可而止了：“想不想知道我腿上的秘密？”
沈重華好奇的豎起了耳朵，瞪大了一雙眼睛，上下的打量著秋十三的雙腿，這還能有什么秘密呢？不就是因為先天不足無法站立和行走嗎？
看出她的困惑，秋十三卻沒有直接告訴她，招手叫她走到身邊去，目光平靜的看著雙腿：“其實這兩條腿，我還是有感覺的。”
沈重華一臉驚喜，有感覺是好事啊，那就代表著還有治好的希望。她已經想到了靈泉水和那些個珍惜的藥材了，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
秋十三卻是一臉慘淡：“可是，這樣的感覺，比起沒有感覺來，還要令人失望痛心。”像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話，他的拳頭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腿上，那股狠勁兒，叫看見的人都忍不住為他喊疼。
沈重華吃了一驚，趕緊拉住他的手：“你這是做什么？”話未說完，卻被秋十三抓著手按在了他的腿上。
沈重華一張俏臉頓時爆紅，同時感覺萬分氣惱，沒有想到秋十三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剛想把手掙出來，就感覺自己手底下似乎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
那種感覺很玄妙。就像是你的手按在土地上，感覺到自己按住的地方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扭動著想要爬出來一樣，令人瞬間感覺毛骨悚然。
像是按住了一條毒蛇，沈重華身體僵住，越發清晰的感覺到秋十三的腿上，不，應該說是在腿里面。有什么東西在慢慢的活動著。
她慢慢地抬起眼睛。死死地盯著秋十三面無表情的俊臉，僵持了好一陣子才開口，聲音嘶啞的厲害：“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秋十三很快收拾好了情緒。嘆了口氣：“我從記事開始，這東西就已經存在了。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是個殘廢，別人跑跑跳跳扎馬步練功的時候，我只能坐在輪椅上一臉羨慕的看著。已經為我的雙腿沒有絲毫的知覺，別說練功。就是想站起來都是問題。”
沈重華心臟一緊，頓時涌出滿滿的憐惜。不大的孩子，一臉寂寞羨慕的坐在輪椅上看著同齡的孩子們跑來跑去，遠遠地避著他。那種感覺，應該是很難過的吧？
她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收攏，秋十三眼神古怪地低下頭看了她一眼。這姑娘似乎忘記了自己的手是放在什么地方的了……
“我起初日日祈禱，希望上蒼聽到我的心聲。讓我的雙腿能夠好起來。”秋十三不知出于什么心態，沒有出聲提醒那個明顯忘記了自己的手位置不對的少女，依舊訴說自己的故事：“哪怕是叫我感覺到腿上疼也行啊！卻沒想到，這樣的事情居然真的發生了。”
他聯想到那許多年前的一個夜晚，被劇烈的疼痛驚醒之后，他是何等歡喜的發現自己的腿居然有了知覺，身邊的下人歡天喜地的跑去告訴父親和母親，他滿心歡喜的等著大夫過來，告訴他，再過些日子，他的腿就可以康復了，他可以跟正常人一樣能跑能跳，能練功。
“母親據說是已經睡下了，沒有露面。”秋十三諷刺的笑，什么樣的母親能在得知自己的兒子可能會康復的情況下還能不聞不問的連一眼也不來看？他們之間，大概從來就不曾有過什么母子之情吧！
沈重華心酸不已，一個孩子最渴望的事情大概就是父母的寵愛了，他不單身有殘疾，還被自己的生母所惡，該是何等的難過？
她的手禁不住加了些力道，緊緊地攥起了拳頭，秋十三面容扭曲了一下，無奈的看向自己被緊緊抓住的大腿，嘴角抽了抽。
“父親帶著大夫過來了，我本來以為那天晚上會成為我一生的轉折點，卻沒想到，轉折點是不錯，卻不是向著我想要的方向。”秋十三面容徹底冷靜下來，像是在說一件跟自己毫無關系的事情：“那是第一次，我的腿里面出現了這樣古怪的力量。”
沈重華可以想象當時的情況，本來被診斷為殘廢的秋十三，他的雙腿忽然出現了詭異的變化，像是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寄宿在里面，他一定會被人當成妖物，或者不祥之人的。
秋十三接下來的話也驗證了這一點，本來就不受待見的嫡子因為這樣妖邪的事情，更是被所有人厭惡，他的處境越發艱難起來，身邊的下人們也紛紛開始離心，到最后只剩下一個秋奴還忠心不二的跟隨著。
“你別難過，那些不關心我們的人，我們為什么要為了他們難過呢？”沈重華說著，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薄情的生母，早逝的生父，居心叵測的養父，還有神秘莫測的家族，不也一樣是一堆煩心事：“要是為了這些不喜歡我們的人難過，那我們就不需要活下去了。”
秋十三微微一怔，隨即卻笑了出來，俯下身子用額頭輕輕的頂了一下沈重華的腦袋，這個動作帶著幾分親昵在里面，卻不覺得猥瑣，沈重華看著他清澈的眼睛，忽然就笑了出來，真好，經過了這么多的事情，這個人依舊腰桿挺直，沒有被不堪的打垮下去。
她相信，經歷著重重磨難的秋十三，有朝一日忽然掙脫層層枷鎖嶄露頭角的時候，一定會光芒萬丈的叫人張不開眼睛。
“你的腿，經常會疼嗎？”終于說回了這個話題，沈重華一臉的擔心：“是不是我剛才給你喝的水有什么問題？”
“不是跟你說了，跟你沒關系。”秋十三微微勾起唇角，神色緩和目光湛然：“從那一次之后，我的腿會不定時的疼痛起來，就像有個妖物住在里面，平日里沉睡，這個時候我的腿不會有任何的知覺，可是一旦它醒了，就要證明自己記得存在，這個時候就會疼起來。”
簡直就像是有生命的東西，越發叫人感覺心里發涼。
“更可恨的是，它居然還是需要進食的。”秋十三咬牙切齒：“本來，雙腿不行并不代表著不能學武，我還是練過幾年手上功夫的，內力也修習了不短的時間，可是每一次，只要它蘇醒過來，我身體里面積攢著的內力真氣全都會被一次吸走，我練來練去，卻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到最后索性放棄了，免得自己辛苦一場，到頭來卻是養大了身體里面的兇獸。”
沈重華眨眨眼睛，還有這樣一說？難怪秋十三身邊一個奴仆都有著深不可測的身手，作為主子的他卻是手無縛雞之力，寧可不練武，也不把自己當成腿里面那東西的糧食，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大概就是這樣一個意思，這樣傲性的男人，根本就不屑于委曲求全吧。
原來他所說的秘密是指這個，果然是個大秘密，沈重華糾結起來，按理說，秋十三都把自己的秘密告訴她了，公平回報，她也應該把自己的秘密交待一番才是，可是，她實在是不敢保證得知自己有這樣逆天的東西，會有人能忍得住不起壞心。
“你剛才給我喝的水很奇特，我起初是感覺很舒服的，卻不料驚動了腿上的它。”秋十三修長的十指交叉相扣放在身前：“可惜還沒有感覺到那杯水有什么作用，就直接被它給吞掉了，我居然沒有感覺到什么痛楚。”
沈重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興高采烈：“那樣的水我還有啊！以后經常給你喝，喂飽了它你就可以學武，還可以不受疼痛侵襲了！”靈泉水果然是個好東西，那個不知來歷的東西居然也是識貨的。
秋十三卻搖頭拒絕了：“養虎為患，終成大禍，若真是把它養大了，誰知道下一步會是什么樣子？最起碼，我覺得它不會甘心一直藏身在我身體里面，哪一天它有足夠的力量離開了，大概也就是我的忌日了。”
“別胡說！”沈重華經歷重生之后，對神鬼之說是無比信服的，馬上制止秋十三不吉祥的話，“不到最后誰又知道結果呢？你不是說連天都別想輕易地打垮你，難道還會在乎這么一點小困難？”
秋十三驚訝的挑高一道眉，倒是沒想到這個女孩子會是這樣的反應，不過他卻笑得很開心，最起碼知道，這個女孩子在看待命運這回事兒上，跟自己是一樣的態度。
什么天命，全是唬人的東西！自己的生命若是不能自己做主，那還有什么意思了？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任何事，包括高高在上的老天爺，也不能任意的改變他們的意志。
我命由我不由天！
兩個人無聲地相視而笑，氣氛無比的融洽緩和，這樣美好的時刻，門卻被人猛地推開，湯圓冒冒失失的沖進來：“小姐，有好戲看了！”
進門一看，頓時呆若木雞，小姐蹲在秋公子面前，兩個人面對面地微笑著，而且，小姐的一只手居然還死死的抓在秋公子的大腿上。
啊啊啊，她進來的太不是時候了，湯圓臉上爆紅，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嗖的竄了出去，順便把門關上：“奴婢什么都沒看見，真的！”
秋十三咳嗽了一聲，沈重華這才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手放在了什么位置，燙到一樣的迅速縮回手，一張臉毫不猶豫的徹底紅了起來。(。)
ps：可憐滴小秋，求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