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取消婚約?”華夫人一張精心修飾過的臉上滿是驚愕,順手揪過自家兒子的耳朵,拎到跟前來,“你給我說清楚,怎么回事?”
秋十五一臉痛苦的護著耳朵:“哎呦,疼疼疼!母親您快松手!耳朵要掉下來了!”
“胡說!”華夫人自己會不清楚自己多大手勁兒?聞言白了他一眼,卻還是收回了手,拍了他的腦袋一下:“你今兒不是去見趙博雅了,怎么回來卻說起蘇媚?是不是那個女人又來找你了?”說著一下子臉色嚴(yán)肅起來,坐直了身子:“你說,是不是她鼓動你叫母親取消她和秋十三的婚事的?我就知道這個女人不安分,還想著當(dāng)上我們秋家的主母,也不看看她自己是個什么德行!”
秋十五一聲不吭的聽著母親的憤怒,直到華夫人說完了,才嘆口氣:“這算什么呀?這回蘇媚可是直接找上了博雅了,你知道她說了些什么嗎?她居然把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那點陳年舊事都告訴博雅了,還說,說……”后面的話就算是他素來荒唐慣了也有些說不出口,可是想想趙博雅下的最后通牒,也只好咬牙說了:“還說,她就是礙于婚約沒能嫁給我,就算日后博雅進(jìn)了門,也是被冷落的命,暗地里還是我們兩個白頭偕老的?!?
“荒唐!”華夫人聽的一張臉上幾乎要燒起來,砰的一掌拍在精致的黃花梨桌子上,端莊高貴的風(fēng)范也蕩然無存:“這賤人,這賤人竟敢這么做!難怪我今兒一直就覺得右眼皮子跳個不停,還想著會發(fā)生什么事兒呢,居然會應(yīng)在她身上!”想趙博雅一個千金小姐。大小就是被將軍府一群人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哪里受得了這樣的欺辱?要是一生氣婚事告吹了怎么辦?頓時擔(dān)心的看向兒子:“那博雅怎么說?”
秋十五心里對“趙博雅”滿意的不得了,出身好,長相好,就連性子也不像那些一味只會裝乖巧的女人,會柔軟也會火爆,那才叫夠味道:“母親放心。博雅對兒子還是很有好感的。再說清白都是我的了,除了嫁給我哪里還有更好的路可走?不過她也說了,除非把蘇媚和秋十三的婚事給退了。她嫁進(jìn)來可不想看見這個女人了,要不然,情愿請靖邊將軍出面替她尋一門另外的親事?!?
這怎么行!華夫人頓時急了,趙博雅可是自己千挑萬選出來的兒媳婦。怎么能夠因為蘇媚從中作梗就此作罷了呢?不行,絕對不行。不就是一個蘇媚嗎?反正秋十三也沒打算回歸秋家,華夫人很快就想通了,這個婚約退了就是,反正蘇家也不敢吭一聲!
秋十三若是自己出面。大概不管說多少好話華夫人都不會聽,但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卻逼得華夫人自己主動的選擇了這樣的方式,可以說暫時是皆大歡喜了。
華夫人覺得這事兒不能耽擱。趕緊的就去安排了,退婚也是個技術(shù)活兒啊。蘇家雖然比不上秋家,可如今也是十五手底下得力的助手啊,要是處理不當(dāng)出現(xiàn)了裂痕就不好了,所以這婚呢是一定要退的,但是必須要全了兩家的體面才是。
華夫人和秋十五的這些言行很快就通過蘇媚安插在秋家的眼線送到了秋十三這里,自然蘇媚那里也不會漏下,聞訊之后秋十三只是淡然一笑,露出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神情,手指曲起敲敲桌子:“人都安排好了?”
秋奴站在身后一步之外,低著頭,聞言低聲道:“已經(jīng)在鄉(xiāng)下地方安置好了,人受了很重的傷,一開始的時候差點就救不回來了,如今也是剛剛清醒過來,您看什么時候把她接過來?”
秋十三若有所思的摩挲著下巴,片刻之后微微一笑:“不必那么心急,既然都安頓好了那就好生照看著,小心別叫有心人發(fā)現(xiàn)了端倪,現(xiàn)在還不是她露面的時候。”好鋼自然要用在刀刃上,這么關(guān)鍵的一顆棋子,不到關(guān)鍵時候,自然不能輕易露面。
秋奴愣了一下,費了那么大的力氣把人救下來,還要瞞著所有人,居然什么也不做,就把人那么養(yǎng)著?
秋十三想了一下,覺得這事兒還是應(yīng)該跟沈重華透漏一下的好,免得到時候傳出什么風(fēng)聲兩人之間再起什么疙瘩,心念一動,就感覺腦中一陣刺痛,另外一個意識又在鍥而不舍的爭奪這具身體了。
“秋奴,你先出去,看著不許任何人進(jìn)來?!鼻锸p手緊緊地抓住了椅子兩側(cè)扶手,聲音平穩(wěn)的吩咐道。
秋奴不疑有他,馬上就順從的關(guān)上門出去了,秋十三立即一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在自己頭上:“你給我安靜一點兒!”
“做夢!除非你肯把身體讓給我!”那個意識絲毫不肯放松,“我如今已經(jīng)對痛感熟悉了,你以后想要壓過我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這一點正是秋十三所擔(dān)心的,那個意識一日比一日更加的強大,總有一天他會壓制不住,到時候怎么辦?
這一次的較量比起往日又延長了一段時間,等到秋十三徹底壓垮了對方之后,自己也成了一個水里撈出來的人,全身都被汗水給濕透了。
到最后好像就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了,他攤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苦笑一聲,自己擺脫了坐著輪椅和三十歲之前一定身亡的命運,卻又陷入了隨時隨地可能會被奪舍的境地里,老天爺可真是關(guān)照他。
繼續(xù)這樣下去大概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被那個意識給取代了,他所辛苦得來的一切都會變成別人的,就連重華……不行,他不能容忍這樣的情況發(fā)生,必須想出個對策來。
秋十三,你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雙手用力的按著腦袋,秋十三蒼白的臉上全是疲憊和緊張。
想了好多辦法再自己一一推翻,他到了最后好像進(jìn)入了一個無法擺脫的困境一樣,不斷的在各種設(shè)想和可行性里面翻來覆去,最后頭都疼了,索性爬起來,這樣下去不行,他一個人可能想不出可行的辦法來,更加重要的是,他自己陷入了這樣一個惶恐的心境里面,根本就無法冷靜的想出對策。
關(guān)于他身上這另外一個意識的事情也就是只有沈重華知道了,這樣的情況也只有去跟沈重華商議才行。
秋奴見到自家爺身上濕透了的衣裳,雖然滿心驚訝,但是卻很識相的沒有開口詢問,只是恭敬地尋出一套干凈的衣裳,重新打來熱水伺候著秋十三擦洗了身子換了衣裳,特意在外面加了一件厚厚的黑狐貍大氅,這才跟在后面去了沈重華那里。
沈重華進(jìn)了冬天就開始貓冬,每天就窩在暖和的床上,跟湯圓說說話,到空間里面照料一下花花草草,跑去跟秋十三商量一下如何繼續(xù)后面的環(huán)節(jié),吃吃喝喝過日子,這些日子很明顯的個子開始長高,前凸后翹的身材也越發(fā)的明顯了起來。
敲門聲響起來的時候沈重華正盤腿坐在床上跟湯圓一起包餃子,沒錯,就是坐在床上包餃子,床前放了一張矮桌子,放著面板,旁邊是調(diào)好了的餡料和揉好的面團,湯圓嫻熟的搟著皮子,沈重華一個一個的捏著餃子,聽到聲音百忙之中抬起頭:“誰???”
“還問什么?不是秋公子就是北堂公子唄!”湯圓拍拍手上的面粉,站起身去開門:“快進(jìn)來,我們小姐閑著沒事兒包餃子呢,等會兒十三少可要留下來一起嘗嘗才是?!?
說話間秋十三已經(jīng)進(jìn)來了,短短幾步路身上也已經(jīng)沾了一身寒氣,幸好穿的厚實,身上還是熱乎乎的,進(jìn)了屋就把黑狐貍大氅脫了下來,交給秋奴拿去掛起來:“今日怎么這么好的興致?”一眼就看見沈重華小臉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沾上去的面粉,頓時臉上就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
沈重華歡快的沖著他揚起一張笑臉:“你來啦?今天吃餃子,你會包嗎?要自己動手才有趣?。 ?
秋十三一雙手會音律,會醫(yī)術(shù),會下棋,會作畫作詩,但是廚藝嘛,君子遠(yuǎn)包廚,秋十三一向是個君子。
看著他一張俊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沈重華就來了興致:“湯圓還不趕緊伺候十三少洗手?晚了今兒可就趕不上飯點兒了?!?
秋十三苦笑著洗了手,頭大的看著湯圓搟出來的圓圓薄薄的面皮子,沈重華手邊已經(jīng)整整齊齊的拍了好幾行白白胖胖的餃子,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張托在手上,學(xué)著沈重華的樣子在里面裹上餡子,然后小心翼翼的合攏起來捏上褶子,結(jié)果手勁兒用大了,包的餡料又實在是多了點兒,餃子肚子就被撐破了。
“噗!哈哈!”沈重華看的笑出聲來,秋十三滿臉苦色的放下手里的失敗品,看看手上的面粉,順手就抹到了沈重華的鼻尖上。
這下子湯圓和秋奴也笑了,沈重華用衣袖去蹭鼻子上的面粉,怒瞪著使壞的秋十三,伸出滿是面粉的手就往他臉上按過去。
秋十三趕緊跳起來躲過,沈重華不依不饒的追上去,一時間面粉亂飛,幾個人身上全都遭了殃,多多少少的都受到了面粉的招待。
鬧過一陣子之后,湯圓干脆轉(zhuǎn)移陣地把東西收的遠(yuǎn)遠(yuǎn)的自己忙活去了,秋十三才算找到機會:“重華別鬧了,我有事情跟你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