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就像是時間在一瞬間變慢了一樣,眾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從秋十三彈指傷人開始,看著秋奴一拳砸下去,看著土石飛濺,看著地表以下不可思議的冒出一個身材矮小的黑衣人。
說是矮小,其實還是客氣的說法,這個人簡直就像是個侏儒,矮矮圓圓的就像是個大號的丸子,或者說是肉球,極為靈活的躲開了秋奴的拳頭,像個球一樣蹦了幾下才落地。
秋十三手指按住琴弦,翹起嘴角:“總算是出來了,藏在地下像老鼠一樣,滋味不好受吧?”
侏儒眼神閃爍的看著他,嘴角邊還依稀帶著血跡,很明顯已經(jīng)吃了虧受了傷,滿含忌憚的看著秋十三腿上的古琴,為自己的運氣感到憋屈。
本來,他所獨有的功夫穿地術(shù)是個很奇妙的功法,躲在地表以下根本就沒有人能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就算有那幾個超級高手發(fā)現(xiàn)了,也拿他沒辦法,難道還能叫人把地表挖開叫他暴露出來再出手擒拿嗎?有那個時間他早就已經(jīng)跑了。
可以說,這些年來為主人出生日死傳遞消息的大部分都是他,原因就在于這一手出神入化的地行術(shù)。也從未失手過,就算另外幾個家族因為被他竊取了一些機(jī)密,知道有他這么一個人存在,卻也是無可奈何,因為根本就抓不住他,拿不到證據(jù),自然無法上門逼迫主人把人交出來。
可是,萬萬想不到不過是一個小任務(wù),他都沒怎么放在心上的事情,居然就陰溝里面翻了船,碰上了克星。
不管是拳腳內(nèi)力還是暗器。都不可能穿透厚厚的地面?zhèn)蕉阍诶锩嫠俣蕊w快的他,但是有一種手段,卻是他根本就無法預(yù)防的,那就是音攻。
沒辦法啊,除非他不需要打探消息了直接把耳朵多給死死的堵上,什么也聽不見了,否則那聲音就是無孔不入??!不管他跑得多快都沒用。
咳嗽了兩聲。吐出一口血沫子。這個人看了看周圍虎視眈眈的眾人,不禁苦笑,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仗著一手地行術(shù)這些年來沒吃過什么苦頭,就此看輕了天下英雄,殊不知一山還有一山高,沒想到。早就已經(jīng)多少年不見的音攻居然又出現(xiàn)了,早知如此。當(dāng)初就不改為了學(xué)習(xí)地行術(shù)荒廢了別的武功,導(dǎo)致他除了一手鉆地之術(shù)以外,其他的功夫都是稀松平常。
也就是說,被這些人圍著。他已經(jīng)是插翅難飛了。
北堂彥的手指下意識的捏住了自己袖口處的寶石袖扣,微微的摩挲著,眼神微微瞇起來看著眼前的侏儒:“縮骨功?”
“說的沒錯。”秋十三微微向后一靠。背靠著輪椅的椅背:“已經(jīng)很少見的功夫了,不過身材矮小的人在地底下活動起來比較方便吧。就像老鼠一樣。”
侏儒狠狠地盯著他們,身上忽然噼里啪啦一陣響聲,像是鍋里面炒豆子一樣,片刻功夫,就當(dāng)著眾人的面兒,他的身體迅速的拔高起來,雖然不如北堂彥幾人高大,卻也是一般男人的身高了:“要殺要刮,悉聽尊便!若是想從我嘴里得到什么,卻是休想!”
今日是別想活著離開了,他心里很是苦澀,早知道就不該娶妻生子,只希望看在自己為了主人犧牲的份兒上,希望那些人能善待他的家人。
出乎意料,第一個開口的居然是那老婦,目眥欲裂的瞪著黑衣人:“使者,沈容安那個賤人呢?”
沈重華為之精神一震,沒想到還不等他們把沈容安的事情揭露出來,就已經(jīng)有人迫不及待了。
“住口!”黑衣人臉色難看:“事到如今,難不成你還想連累別人?”他們這些落網(wǎng)的已經(jīng)注定沒個好下場了,沈容安父女兩個剛剛加入家族,還是上面主子很重視的人,怎么可以如此輕易的就被揭破身份,導(dǎo)致這兩顆棋子無法再好生使用:“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休要隨意攀扯別人,我們這些人丟不起這樣的臉面!”
老婦人啞然片刻,忽然發(fā)瘋一樣的想要撲到黑衣人那邊去,可惜自己是被綁著的動作能力有限:“你想要保住主人的勢力,也不能拿我兒子當(dāng)犧牲品!若沈容安那個賤人心胸狹窄,非要跟一個丫鬟計較,暗中誆騙我兒子來殺這個丫頭,我兒子怎么會被抓???”
說別人是為了一己之私,難道她就不是了?黑衣人很是不屑,本來按照計劃是要除掉沈家的后裔的,卻沒想到沈小琴足夠狡猾,用沈青楓當(dāng)做幌子來庇護(hù)沈重華,他們得到的消息也有限,只知道沈家被帶走了一個孩子,按照習(xí)慣性心里都覺得沈家要保護(hù)的一定是能夠繼承家業(yè)的男孩子,卻沒想到鬧了一個大烏龍。
誰會想到沈家藏著掖著的會是個女孩子,早知道是個女孩子,大概也沒必要這么折騰,女孩子嘛,長大了要嫁人,要相夫教子的,哪有那個本事去報仇什么的?
“你倒是很硬氣?!鼻锸嫔下冻鰩追中σ猓骸拔蚁矚g硬骨頭的人,就是不知道,你的骨頭能有多硬,能不能扛得住接下來的手段?!?
黑衣人臉色有些難看,因為在地下鉆來鉆去,他的身上頭上全是些土,灰撲撲的很不起眼,微微一動就好些塵土落下來,好幾次險些迷了眼睛:“大不了就是一死罷了,扛不住了,難道我還不能解決了自己嗎?”
“不能使用搜魂大法嗎?”北堂彥不解的問,像是這種硬骨頭,大概怎么刑訊逼供都是沒用的,不如索性動用搜魂秘術(shù)自己知道到答案。
黑衣人臉色微微一白,卻不說話只是冷笑。
“搜魂術(shù)雖然好用,卻也不是對誰都管用的?!鼻锸螄L不知道搜魂術(shù)的厲害之處,但是他也更加清楚的知道,眼前這個人不適合使用搜魂術(shù)來對付:“像是這種死士,都是被上面的人使用了特殊手段控制起來的,為了避免在搜魂術(shù)之下秘密暴露,他們身上都被做了手腳,一旦有人使用搜魂術(shù)對付他們,這點小手腳馬上就會起作用,就算不死,也會變成白癡,叫人一點線索都得不到?!?
還有一點他沒有說,一般來說會做這樣的手段的就只有七大家族,現(xiàn)在只有六大家族了,自然,血影子自然也就是其余這六個家族其中一個或者幾個弄出來的,也是,要擊垮七大家族的,也只能是七大家族自己。
黑衣人很有些驚訝,目光轉(zhuǎn)為凝重的打量著秋十三,這個人是誰?怎么會明白這些事情?不是說歐陽瑾瑜已經(jīng)離開了嗎,怎么還有熟知七大家族秘密的人在這里?
秋十三忽然對著他露出一個淺笑來,那樣純粹之極的笑容,即便是個男人,也不禁看得有些呆住了。
“事到如今,我們就來詳細(xì)的說一些這件事情的經(jīng)過好了?!鼻锸樕系男θ蒉D(zhuǎn)瞬即逝,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叫人懷疑剛才看到的笑臉是不是幻覺。
他第一個看向的就是那個老婦人:“事情的起因經(jīng)過,可以說完全是跟你有關(guān)系的,你是自己說,還是我來?”
那老婦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嘿嘿傻笑的兒子,根本就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聲音。
秋奴不高興的皺起了眉頭,都已經(jīng)落到這個地步了居然還敢這般狂傲,不待他說什么,秋十三已經(jīng)揮手制止他:“事情的起因,其實就跟十幾年前的沈家滅門案有關(guān)系。”
“最初的時候是十幾年前的兇手得知沈家居然還留下了一滴血脈,出于斬草除根,或者別的原因,血影子再一次出現(xiàn)在沈家,就是為了針對這最后的沈家后裔?!鼻锸⑽?cè)過臉,沈重華站在他身后,嘴角翹了起來,表示自己沒什么問題,秋十三松了口氣:“沈家死的都是年輕女子,從第一個被發(fā)現(xiàn)的金鸞開始,她的手指甲斷裂,指甲里面還有少量木屑,很明顯死亡之前曾經(jīng)劇烈掙扎,這證明殺她的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
金鸞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死的時候都能掙扎這么劇烈,可見并不是一擊致命的,她應(yīng)該是被人從背后套住脖子勒死然后拋進(jìn)荷塘毀尸滅跡的。
那個時候血影子這回事兒,為什么毫無相干的金鸞會死呢?
“金鸞要出嫁了,所以特意趕到沈家,希望見到如同母親一般的長姐。所以,她在趕往沈家的時候,很不巧的,見到了不應(yīng)該見到的事情,所以被殺人滅口?!?
至于看到了什么,這不是很明顯嗎?絕對是跟血影子有關(guān)系的。
“之前我們擒住的那個人,就已經(jīng)知道,血影子的幕后黑手不會直接出手,而是控制別人行動。”北堂彥若有所思:“或許,金鸞是看到了幕后黑手控制別人的場面?”
“可是,血影子想要對付的是沈家,為什么會在碧云莊和傲劍山莊出現(xiàn)呢?”沈重華基本上明白了些,沈小琴之前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就是自己某個姨娘暗中動手,或許,其實是這個女人被控制了。
但是另外兩家是怎么回事?
“這個嘛,就要問一下這位老婦人了,或者說,我們該稱呼一聲,穆夫人?”秋十三慢條斯理的順著自己的頭發(fā),挑起眉尖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