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第57章

我在桌邊坐了一會兒。免費小說掛鐘還在走,就像世界末日了它也依然在走。房間里散發出一種獵奇的香味,它來自那盤被咬了一口的花蛋漢堡包——我覺得心煩意亂,只能把它胡亂塞進冰箱里。

豹豹就那樣穿著我的睡衣走了。他的t恤和長褲理應還在我家臥室里,也許過幾天、過不久他會跑回來拿或者我得給他送過去……已經是11月了,就這樣穿著小熊睡衣跑出去坐地鐵什么的,真的不要緊嗎?然而,我卻知道他一定不會在意這些……有的人就是不會在意旁人眼光的類型。

我也穿著可笑的動物睡衣。我把自己套了起來,趴在桌子上,無意識地翻弄著手機——其實我不知道大強哥剛才突然出現的原因是什么,難道我和大強哥不是已經形同陌路了嗎?!

手機嘟了一聲就通了。

我聽見聽筒那邊傳來一種很漫長、很隱忍的呼吸聲,和我自己急促或緩慢的呼吸聲一道,融合在悠長的電流里,此起彼伏……我們都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我把他的電話掛了。

我也想給豹豹打電話。但我覺得我沒那個資格。

驟然間我又明白了過來。從剛才樓下那熟悉卻又遙遠的汽車聲我就該聽明白的……我迅速地站起來,一直跑到陽臺那里,推開門,看得清清楚楚:一輛標志性的邁巴赫擺在我樓下,駕駛座里伸出一只捏著煙的手。

車窗邊,滿地的煙頭。

我頓時覺得自己更加心如刀絞了。豹豹說我無情,果然一點沒錯。我把眼鏡拿過來,仔仔細細看了半天,地上都是雪茄煙頭,一個兩個三個四個……這個時候我到底在想什么呢?我到底在猶豫什么呢?別問我,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把他的手機又摁了下去。鈴聲還是只響了一下就通了:“你上來。”我說。

我覺得自己的口氣簡直就是絕望的。

兩分鐘以后,我聽見自己的門又被敲響了——咚,咚,咚……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自己進來。”

門開了。沉默的大強哥走了進來,他今天格外詭異地戴著一副很大的黑框眼鏡,這樣子太卡通了,難怪豹豹剛才沒認出來……但是我抬不起頭看他。我依然戴著我的兔子帽子,神情委頓。

我盯著大強哥的鞋子。那雙腳在我面前走來走去,一會兒就不見了——廚房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難道他也要和豹豹一樣給我做飯嗎?我很困惑地想著,但只覺心情平靜,沒有任何好奇。

過了一會兒,他走了過來,一直走到我面前來;我赫然抬頭,瞬間就被桌上一抹刺眼的紅閃瞎了——血一樣的紅玫瑰!好大一束!

他把外套脫掉了,袖子挽了一點點,神情淡然地把那束玫瑰花往我桌上那一個舊花瓶里插——“屋子里有一點花會有點生氣。”他說。

我看著那個還滴著水的花瓶,突然想起來其實它和廚房里那些舊鍋鏟一樣,都是上一任租住戶、那一對小夫妻留下的……他們看起來是多么有生活情趣的一對人啊,搬離的時候,還把這些東西都留給了我。可我一介死宅,過得這樣頹廢不堪,連花瓶也早就蒙滿了塵埃,放在桌腳從未被我注視過。

而他卻注意到了。

我低著頭,卻驚悚地看見他在我面前單膝跪了下來。

“林可。”他推了推那副卡通到極點的大鏡框,神情鎮靜地用那種配音演員般沉郁的聲音,抬起頭對我說:“我已經把底洗干凈了。”

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已經嚇得沒表情了。我去!我小黃瓜自1984年7月11日出生以來,還從來沒有人在我面前跪下過!還是單膝!我穿越了嗎?!還是大強哥穿越了?!大強哥其實是中世紀的歐洲人?!現在這個場景又是怎么回事?!送玫瑰做伴手禮,還在我面前單膝跪下,大強哥你不要這樣驚悚呀!造物主你還打算更狗血一點嗎!

我強撐著想要站起來,然而手卻被他緊緊摁住了;他又說了句什么,我覺得自己沒聽清,我簡直不能聽他講話,也不能看他的眼睛,那雙湖水一樣的眼睛……他的每一個音節都讓我從心底開始濕潤到全身了……

“你說什么?”我渾身無力,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我已經洗底了。”他低低地說,“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這種聲音又沉郁又柔緩,堅硬但是不僵直,我不能夠用任何一種語言去形容它,也不能夠用任何一種比喻去模擬它,它就是我心中的小火山口。你落一滴眼淚進去,瞬間就也能燒成火焰。你能想象濕潤的火焰么?那就是了。你能想象夸父愛著太陽、嫦娥愛著月亮的心情么?那就是了。

可是我全身都是僵的。我聽見自己艱難地低下頭,看著他的眼睛說:“強哥,你為什么要戴這個大鏡框呢?連鏡片也沒有。”

他又愣了一下,推了推那副空鏡框:“你不喜歡么?”

我搖搖頭,緩緩地說:“都不太像你了。”

他把鏡框取下來了,一下子就恢復成平時那隱忍的模樣。

我聽見自己慢慢地說:“強哥,其實我從頭到尾也不知道你應該是什么樣子。也許你戴個鏡框就很不一樣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其實我不在意你是誰,但我并不知道我愛的那個是什么樣子的……”

他沉默地看著我,神情又仿佛回到了那個在北京夜色下橫沖直撞的夜晚,深深的看不到盡頭。

“別咬嘴唇了。”我顫抖地摸了摸他的嘴角,搖搖頭:“我愛你……黃先生。可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因為我不知道我愛的是哪一個你,所以我不知道你哪天會消失,如果消失了,是不是真的存在過,連我自己都不能證明那是不是我的幻想……”

剎那間時光倒轉,無數被封印的記憶海嘯一樣朝我眼前打過來,我看得到高高的薔薇樹,樹下白裙子的女孩提著課本和飯盒走過斜坡,香樟樹的月色下整個操場都又陰又冷,月亮打出深重的陰影,但是那雙晶晶亮亮的黑眼睛永遠揮之不去……眼前鋪天蓋地的,全是黑暗。

他猛一下站了起來,緊緊地摟住了我。“哭,沒關系。”他低低地說。

那一瞬間我覺得更恍惚了。恍惚的是我,可是他渾身上下那帶著淡淡雪茄味的氣息,還有那低沉的聲線,緊緊摟住我的懷抱都是真實的——片刻的真實也是真實的。

我終于徹底崩潰了。這些年以來,我一直努力不去想,在夢境里也沒有為那件事哭過,可是大強哥終于讓我真正地、嚎啕大哭了出來……男人抽泣起來是不是很丟臉?丟臉就丟臉。

我覺得自己哭得腦袋發蒙,眼睛也徹底看不清東西了,鼻涕一把一把的全部被蹭在他的襯衣上——他似乎是搖了一下頭,然后把我抱起來,就像三流**小說中會有的場景那樣,實實在在的公主抱……不過我只顧著蜷成一團,根本不在意這個。他就那樣一直把我放到了臥室的床上。

我摟著他的脖子,眼睛通紅,聲音顫抖地說:“我們來做。”

他勉強地笑了一下,說:“今天還是算了。”說完把我塞進被子里,像包裹嬰兒那樣緊緊包裹起來。

我絕望地紅著眼睛瞪著他:“你會后悔的。”

他吻了我一下。這個吻又綿密又深長,帶著某種濕潤的水汽,像水中望月那樣遙不可及……許久之后他才放開我,輕輕地說:“你還是好好睡一覺。現在才早上七點。”

我亦驟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困意襲來,主要在于眼睛。其實哭鬧也是一種用眼過,而且我的身體差得太厲害,除了上網幾乎都不會做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可我還是強撐著兩個腫眼泡說:“你要消失了?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

“不。”他矢口否認,“我只是來確認一下你是不是被那個天才少年作家拐跑了。”

我絕望地說:“你自己和我沒有任何未來,也不打算讓我和其他人在一起嗎?”

他沉默了一下。我覺得是那句“沒有未來”刺激到了他……不知為何,感覺到這一點的我產生出了一種由衷的快感——殘忍的快感。

意識到這一點的我,竟然產生出了一點點高興的情緒……殘忍的快感是不是也是愛?這說明我還是懂感情的,對不對?

我看著他那張隱忍的、沉默的臉。我從來沒有這樣清楚地意識到,我愛這張臉,這幅身軀,我愛這整個人,但我想拼命地踐踏他。因為我恐懼。猶如恐懼在黑暗中前行,猶如恐懼性的發生帶來的痛楚,我恐懼他隨時隨地都會消失或是說從來不曾存在過,我不知道他從何而來或為何愛我,更不知道我愛的是他的哪一面,再或者一切只是我的幻想而已……因為我曾親身經歷過我所愛的消失。

他摩挲著我的臉,那雙手是帶繭的。我覺得越來越困了,忍不住又說道:“你真的不打算和我做嗎?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你情緒不好。”他靜靜地又吻了一下我的額頭,說道:“還是算了。”

“那就沒有以后了。”我嘲諷性地說:“洗底?黃先生,您到底是誰?我真的認識您嗎?”

他把額頭放在我的額頭上,靜靜地說:“林可,你有沒有非去做不可的事和非完成不可的理想?”

我愣了。過了半晌我才固執地搖搖頭:“理想是什么?可以吃嗎?強哥,我不是個有理想的人,您一定最清楚。我是您麾下的三流寫手,什么叫三流?三流就是三俗加下流。如果我有理想,那也是成為最頂級的三流寫手。這年頭,想要活下去,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你得不要臉。這年頭,誰做事不是想混口飯吃呢?您難道不是最清楚這一點的嗎?哦,當然,其實您不一定真的是文學網站的總裁,侯小強那樣的才是。讓我猜猜,您是007?您是蝙蝠俠?算了,反正和我沒關系了。”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繼續吻著我。那些溫柔卻傷感的吻猶如蝴蝶緊緊抓緊花蕊一樣,有一下沒一下地落在我脖頸里,跟著我絮絮叨叨的話語起起伏伏,讓人只覺生命更為慘淡和毫無希望。

“你太累了,睡一會兒。”他慢慢地對著我的耳朵說。

巨大的困倦朝我襲來,徹底睡著之前,我覺得自己已經有些平靜了。我自嘲地對他說:“其實我今天都是自己心情不好所以無理取鬧,你就忘了。當不認識我這個人……”

他隱隱約約地笑了一下:“是啊,其實有人說的對,你確實是無情冷酷無理取鬧……”

我感覺到一只手有意無意地拍著我。我迷迷糊糊地對他說:“你就要消失了么?消失,消失了最好。”

他似乎是模模糊糊地說了一句:“不,我去開會。”然后就再也沒有聲音了。

我又一次沉入了實實在在的夢境里。我的傻兒子陳聿哲,他面容嚴肅地坐在意識深處的混沌之海里,看到我便說:“爸爸,你自己說。這個事情你打算如何解決?”

我還處于哭過之后渾身無力無所謂也不在乎的狀態,輕飄飄的,只有眼睛是腫的。“什么怎么解決?”我淡定地說,“我什么都不知道。”

“爸爸真是笨蛋!”他咬牙切齒地指著我吼了一句,終于氣沖沖地跑了過來,把我的手一拽,急促地跑了起來,邊跑邊喊:“既然爸爸這么笨蛋的話,還是我來幫你決定——你總是要面對的!”

一陣巨大的恐懼朝我襲來,我拼命掙脫著后退,但是依舊抵不過他強大的手勁——他驟然一下把我拉進一間電梯,電梯快速下沉,我只覺心臟劇震,呼吸愈發急促。

“不要怕,爸爸。”陳聿哲已經長大了。他是個玉樹臨風的翩翩美男了,那種男人也會喜歡的偶像劇明星——“不要怕。”他的眼睛悲憫眾生,“這一切的心結是你自己造成的,你得把它解開。”

電梯停了。他拉開門牽著我的手帶著我往前走,一直走到冷冷的月色下:“爸爸,你自己去。”他悲憫地說,“這是你自己的命運。”

我恍若未聞地走在我學校的操場上。這是我大學時代的操場,操場四周種滿了香樟樹,每當月夜時分就一地細碎的陰影,又凄冷又寂靜……在這個時候,你是看不見任何人的。男生在寢室里打游戲,女生在寢室里看韓劇,或者男男女女在圖書館里dating。

但我知道那個聲音來自哪里。“兄弟。”一個聲音清清楚楚地在我耳邊說,“你得活下去,別出頭。”

我一轉頭,就看到了陰影里那個背對著我站著的人。這么多年來,在夢境里,他從來沒讓我看清過他的臉——我輕聲問:“韓笑,你能不能轉過頭來?”

“林可……”他說,“你別去。你要好好寫,把我們、把這個時代的事情都寫下來……如果有一天真的有救世主出現了,他不是你,但你會站在他身邊,把他所做的事情都記下來,好讓下個時代的人們能看到。你要一直寫……一直寫下去……這就是你的理想。”

“這是我的理想?”我搖搖頭,念臺詞般地說:“我以為我早就把它丟了。”

“你不會。”他篤定地笑道,“即使是再貧窮困苦你也不會。即使你被生活所迫不得不無恥、下流、卑鄙、賣肉、賣菊花……你都不會改變。你會永遠焦慮著這個時代,永遠想著為改變世界做點兒什么……嘿,這是我們還在一起時的愿望,你忘了么?”

我只覺腦袋劇痛:“但我不是付出了很多么?你也是……你能轉過身讓我看看么?”

“你真的要看?好。”他輕輕地笑了出來,帶著真正的年輕人的笑意——“你確認么?”

又一陣恐懼把我的心臟攥緊了。我顫抖著說:“不……你……”

可是,就在此時,他徹底轉過了身來。

我眼前一黑,徹底跪了下去,狠狠地干嘔起來——他頂著那張沒有面皮的臉,靜靜地說:“現在你看到了?林可,這就是現在的我。我已經消失了,即使是在你的夢境里我也消失了。你知道消失是什么意思么?那就是你被抹殺了,你不存在了。你可以說我曾客觀存在過,但這個世界哪有客觀,他們就是歷史和現實,他們就是客觀;你怎么證明我曾客觀存在過呢?是的,你可以說我有戶口本、獲獎證書、畢業證……我的所有資料不過是一個檔案,他們可以一把火燒掉;我的相片,你還放在錢夾里么?我勸你早些丟掉,都發黃了,也模糊了。你確實還可以說你曾經有對我的全部記憶,但這記憶是真的么?當他們抹殺掉這個世界上所有我的存在時,當我的父母也能做到不再承認我存在時,你就會開始懷疑你自己了——你怎么證明我不是你幻想出來的呢?”

他走得越來越近了,那雙空蕩蕩的面皮也越來越近了——我沒法抬頭看他,只能瘋狂地在地上干嘔。他繼續說:“林可,這就是消失。這就是他們。”

我絕望地說:“你不是……回東北了么?你不是說……當中國變天的時候……你就……”我覺得自己的聲音越來越顫抖了。

“哈哈哈哈。”他淡淡地笑了兩聲,死寂般地說:“林可,你真傻。我騙你的。你還是忘了我。”

月亮還是那樣冷冷地,事不關己地看著世界。

我感到心頭一片沉寂。我平靜地望著他,事到如今我終于可以正視那張在夢境里也回想不起來的臉了——“韓笑,那你說我該怎么做呢?”

“沉默。”他嘲笑般地說,“即使通往朝鮮的道路是由每一個沉默的人鋪成,我們還是要沉默。不要出頭,不要上街,不要站在歷史上任何的一方,事實證明,永遠都是上街是一群人掌權是另一群人。拿好你的筆,寫下真正的和永恒的客觀……最后,”他沉默了一下,說道:“不要絕望。這個國家很多人看似一無所知,其實他們正是潛意識里什么都知道,所以骨子里只有絕望和冷漠……每個人都是面壁者。”

“我的筆?”我恍惚地笑起來了,“我以為我寫不了除了賣肉和標題黨小說之外的任何東西來了……”

“不。”他斬釘截鐵地說,“你還是林可——這個時代真正的作家!”

剎那之間天靈蓋仿佛一道天光降下,徹底通透。無數存在和不存在的過往紙頁一樣紛紛揚揚地翻過,我看著我這些年的理想和抱負,他們本該在現實中被擊得粉碎,變得和幻想沒什么兩樣——可我從未這樣徹然地明白過來,我是改不了的。無論我消沉、低落、無恥下流,我本質依舊是那個死性不改的作家。我寫這個時代的憂愁和焦慮,我為這個時代歡呼和鼓掌,我反烏托邦,我嘲諷右派是蘭州燒餅左派是蘭州拉面,我像噴子一樣鄙棄著上街的人和掌權的人,我從未站在任何一方,可我永恒地為著這個時代而思考。

我是為了寫而生的。我是這個時代真正的作家,哪怕在下個真正幸福的不需要憂慮的時代過氣了也好——你就是拔了我的舌,砍了我的手,爆了我的小菊花,我也還是個作家!

我心中一片透亮。剎那之間,整個學校都亮起來了,月亮隱沒在云朵之后,閃閃的朝陽從云縫里升了起來。我望著發白的東方,輕聲問他:“我們會在沒有黑暗的地方相見嗎?”

“會的。”他空白的面皮帶著笑意,“這是整個人類時代revolution的前夜,你看,東方的太陽,已經要升起來了——千百萬年來它看著我們興興亡亡,可是千百萬年來這個時代模式都沒有變化,那就是人類的命運就是相互廝殺。”

“你要走了嗎?”

“是的,你以后再也不會見到我了。”他靜靜地說,“好好善待你自己,好好善待你的感情。”

在迅速變化和下墜的黑暗中,我心中咯噔一響。善待?我怎么善待?

說我無情冷酷無理取鬧也好,總勝過說我根本不懂。

我現在只想踐踏它,踐踏又怎樣,總勝過它有一天會不存在。

我徹底沉入了長長的安眠。也許有很漫長很模糊的夢,關于我這些年的理想和愛,理想最終不再是幻想,愛卻終究成為夢境罷了……可我再也記不清了。

我沒料到的是,我這一睡過去,就睡了足足七天。

作者有話要說:小黃瓜經歷這一章以后終于會對自己的感情和人生都變積極了。作為小黃瓜的好基友(╯▽╰)我表示,他這么多年來都撐著沒發泄還真艱難……總算讓他哭出來了!大強哥,你熊的!

另外踐踏的說法(╯▽╰)小黃瓜你踐踏的了啥,你不就只有偶爾情緒失控的時候無理取鬧一下而已嘛。

后面會把大強哥倒是是什么人、在干什么揭示出來的。

也許為了這個我又要寫篇文也說不定……畢竟大強哥的復雜背景可以產生很多其他人的故事。

關于韓笑,他是我心目中真正的少年。

因為這樣,所以他永遠留在少年時代。

他再也不會出來了。

寫這章的時候有想到這些年,想到自己的少年時代……也許一塌糊涂,但是并不后悔。每個人都應該不后悔。謝謝這些年給過我愛和感動的人……小黃瓜你不應該哭,以后也應該沉默和堅強。阿慢同學送的圖,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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