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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我媽還是忍無可忍了。她打電話來警告我說這個勞動節你必須回來。

我當時正睡到天昏地暗,眼睛像刷了粘合劑一樣睜都睜不開,隨便應了兩聲就掛了——黃先生站在我旁邊,端著一杯牛奶頗為輕松地過來了。他當然沒有程總那么豪放,據說程總敢直接搶過電話說“我是您兒子的男朋友”,他一直等到我掛了才走過來,直接把我的被子掀開了。

我頓覺一陣恐懼,不管怎樣,被子就是我安全感的重要來源。我嚇得立刻睜開眼睛,看見他定定地說:五一要不要去度假?

我瞠目結舌:你們不會在五一加班工作什么的嗎……

他輕松地搖頭:沒有。

我暗自神傷,心道權貴階層就是爽啊……我說,那還是去北戴河那種地方嗎?

不。他皺著眉頭說,這個時候那里人正多,還都是認識的人。

我長吁一口氣:還是不要出門了,我好困。

說完我繼續蒙頭大睡。三秒鐘后我就又被他虎著臉強行拉起來了……但我實在是太困了,最后似乎是在他身為男人的自尊心全喪失的情況下依然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真爽,足足睡到傍晚。我睜開眼睛舒展四肢,同時下去找吃的,結果黃先生坐在客廳陰影里抽煙,冷不防嚇了我一大跳。

我被這陰沉沉的情形驚呆了。過去,我爸每次生氣的時候,都是這樣一個人坐在客廳里抽煙,不說話。

我只好試探性地問,你怎么了。

他把兩美元的雪茄一掐,抬頭恨恨地看著我,那眼神看得我心驚膽戰,果斷灰溜溜地縮了。

我痛定思痛,還是決定堅持和陳默一起出去晨跑。反正現在天氣也暖和了。

于是大清早的時候,我穿著全身裹得很嚴實的運動服,陳默則穿著很騷包的緊身背心,黃先生把車子從車庫里倒出來的時候,陳默就一邊跑一邊非常正直地打招呼:黃總好!

黃先生在車廂里冷冷地看著我們。

陳默被嚇了一跳,轉頭低聲問我:你們鬧矛盾了?

我內牛滿面。

陳默非常嚴肅地說:你要哄哄他啊,黃總還是比較好哄的。

我問:怎么說?

陳默說:因為他不是談著玩的那種人。所以他以前也沒有在京城里找過誰,連419都沒有。這么多年他就找了你,可見他是非常喜歡你的,你去哄一下肯定就好了。

我持續內牛滿面:話說我一直想問,你怎么認識他的啊?

陳默的表情淡下來了:我?歡場上誰不認識誰啊,就這么認識了。

黃總果然一連好幾天不見人影。我痛定思痛,果斷決定還是去哄一下他比較好。今天我一直強行開著yy某個頻道,聽了一晚上小受們的嘶吼,終于在半夜時分等到了黃先生開門回家。

我無比苦大仇深地跑去開門:啊,你回來了。這幾天你怎么了啊?別慪氣了。

他愣了一愣,然后慢慢地把外套脫下來,背對著我說:你怎么那么喜歡和陳默在一起啊。

我實話實說:因為他很漂亮啊。

出乎意料的是,黃先生笑了,轉頭說:我也覺得他漂亮。

我震驚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摟著我笑得非常扭曲而滿足地說:你不要怪我這幾天情緒不穩定,因為我在修煉一門功夫。

我驚道:啥功夫?

他笑得更詭異了:這門功夫是我爹指定要我向上級學習的,叫做,領導心,海底針。

黃先生說他沒有生氣,但我還是覺得他這段時間——這個月以來都無比詭異。這些詭異又不是體現在整個大方向的詭異,而是一些生活小細節上的詭異。我每天都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比如說剛才,他在廚房里愉快地哼起了《難忘今宵》,然后,就在“共祝愿~~~祖國好~~~”的時候,一陣巨大的破裂之聲傳來,一個碗落在地上,碎了。

在我們那一片的湖北方言區里面,打碎了——被讀成“噠碎了”,“噠”這個字在方言中的運用頻率是最高的,超過了摔碎了等等;在民間的習俗中,摔碎了碗是很不吉利的,所以我母親每次都在家里嚴令禁止我和我爸摔碎東西,偏偏她自己是個天然呆,經常自己摔碎碗。每次她摔碎了碗就會立刻口中念咒——我介紹這么多背景材料只是為了表明我后面的行動,我立刻沖進廚房,對著地上的碎瓷片喊:

越噠越發!碎碎平安!

黃先生非常淡定地瞟了我一眼。我震驚地發現,他的身體竟然在輕輕地搖晃。他還在哼某首歌,換成了小虎隊的“把你的心我的心圈一圈……”然后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神情輕松地把碎瓷片掃掉了。

我只好訕訕地問他:你在做什么啊?

說時遲那時快,他“啪”一下又打碎了兩個雞蛋,然后將它們拋進碗里,手法之靈敏簡直好像大廚!

我繼續問:那啥……我怎么沒看到什么菜啊……你在做什么呢?

不怪我等太久所以太好奇。今天黃先生沒有上班,而是九點鐘才起來;起來以后,他就在廚房里已經呆了兩個小時了。

他看都沒看我,而是自顧自地打開廚房里一個大大的鐵盒子。擦!我現在才意識到那是烤箱!好香……好香的味道!那黃澄澄的色彩!那香得一下子就讓我的胃叫了一嗓子的東西是什么!我看得眼淚都要下來了!強哥你簡直就是家用機器人吧,擦!

他把烤好的軟軟的蛋糕取下來,面無表情地遞給我:第一爐,端到外面去。不要吃,等放涼一會兒再吃。

我內牛滿面又充滿景仰地看著他:你還有這兇殘能力!你居然還會烤蛋糕!

他的眼皮抽了一下:你以前沒發現家里有烤箱嗎……

我懷著敬畏的心情端著蛋糕沖出了廚房。當然,這敬畏之心沒能維持多久……我太餓了。十分鐘左右以后他從廚房里走出來,正好看到我正在吞最后一塊——

喂!他指著我說:你怎么一個人都吃了!給我留一點啊!

我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口被噎得說不出話,心道你不是說這才是第一爐嗎……他迎面走了過來,剎那間天昏地暗,唇舌交錯,春光乍泄。

我覺得我果然還是找到黃先生自五一以來精神狀態詭異心情也變好的原因了——肯定是他的工作順利了。

一般而言他的工作有兩項,表面上掛職在戰略忽悠局(誤)每天去晃點上班下午上網發五毛的宣傳部門職務;以及暗中有可能的倒賣軍火、搞國際騙子金融機構等等……這里的順利肯定是第二項。因為在不久以前,他整日整夜的消失不見人影,回來時帶著滿身應酬場合的煙酒氣息,現在竟然有心情提度假,還能花兩個半小時一邊哼歌一邊做蛋糕!

因為這個原因,我果斷還是決定和他一起去度假了。

度假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兒!

我說:你確定你現在真的有假期嗎……

他說:公費出國考察。

我:……好吧,我就不吐槽你們權貴階層了,你的意思是要出國嗎……

他說:不要去現在人比較多的地方,最好是要比較隱蔽。你可以和二中討論一下,我們要和他一起去。

我大驚。程總好威武!他把對方的家長據說已經氣病在床,還敢帶著小男朋友出海游玩?!

程總笑瞇瞇地說:一定要去海邊!必須去海邊!不脫衣服怎么行?還有,你不要聽你家強哥的,選就選人最多最熱鬧的地方,鬧死他,哈哈。

我心悅誠服。

所以最后還是選了最大眾的夏威夷。黃先生聽說以后還是皺了皺眉頭,不過他瞬間又有點了悟,嘴邊浮起了一股詭異的微笑。

我都沒出過國呢!

陽光!海灘!游泳褲!

就要上飛機了,我想起來我連個護照都沒有。但是黃先生很淡定地說:我早就幫你辦好了。

這么神!

他說:提早為以后做打算。

不知為什么,我特傻地問了一句:什么打算?潛逃國外啊?哈哈。我又不是高行健,我還沒拿諾貝爾文學獎呢……

他轉過頭眼神沉沉地看著我,一語不發。

我們出行的時候路線格外詭異。我和程總、程總的男朋友一道走,同時同一機艙里還有陳默,陳默據說要去那里拍一個mv。黃先生一個人單獨去,可能在我們之前也可能在我們之后,總之不能被看出來我們同行了。

大概是公款旅游的謹慎嗎……

我懷疑程總也是公款消費,不過他一路上一直和他的小男朋友低聲耳語,兩人除了瞎眼之外簡直旁若無人。

陳默坐在我旁邊。其實我到現在還沒怎么想透大強哥為什么在公開活動中總把陳默放在我旁邊……是為了打掩護還是什么?但是有誰在監視大強哥呢?

陳默戴著大墨鏡在我旁邊感嘆:這季節多少女明星在夏威夷拍外景,都拍得爛了,還有人去。

我低聲說:這是你的飯碗,俗歸俗,就別吐槽了。

他無可奈何道:是啊……說完蒙上毯子就睡著了。

我怔怔地看著窗外的浮云。雖然寫過很多次飛機,但實際上這是我第一次坐……奇怪的是,好像在夢里坐過很多次一樣,一點都沒有不習慣,也不暈機。并無哀痛,也無欣喜。

在我們抵達的第二日,黃先生終于出現了。

那時我正在某個私人海灘的大傘下睡覺。陽光很好很曬,這里果然和百合子說的一樣遍地都是日本人,當地所有商店的本地人看到我們這些黃皮膚的都會先開口說日語,每個衛生間里都有日語標識……我簡直懷疑這里不是美利堅的土地了。幸好有和北戴河一樣的隱蔽海灘,不知道他們從哪里搞來的。總之程總是非常之爽,他似乎和小男朋友在不遠處做某些瞎眼的事情,我瞇著眼睛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黃先生出乎意料地戴著一個大墨鏡出現了。他戴著一頂……路飛的草帽!嘴里斜叼著兩美元雪茄!他穿著一身白色的開衫,下面是干凈的海灘褲,腳上蹬著一雙打著“阿迪王”logo的拖鞋……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強哥穿明確顯示出logo的名牌服飾,擦!那可是阿迪王呢!我都沒穿過阿迪王!還有!他手上戴著一只大大的鐵質指環,看上去活像個搖滾藝人!

遠遠看去,別人肯定不會以為這是大強哥啊!陳默去拍mv的造型也不過如此啊!

我目瞪口呆地說:你這造型……略顯犀利了吧!

這要我怎樣吐槽才好啊!

他悠悠地吐出一口煙,笑道:玩得怎樣?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哥!你太潮了!太潮了!!!!

他蕩漾地笑了:這小嗓子叫的。再這么叫哥就現在把你給辦了。

我說:那還是算了,雖然這里是傳說中的私人海灘,肯定還是有人圍觀的。比如說你看前面的程總,太瞎眼了。

他說:是啊。所以你這幾天和陳默多出去逛逛。

我遲疑了一下,問:你的工作又要忙起來了嗎……

他點點頭,神情掩蓋在墨鏡后面:我希望在外界看起來你和陳默比較熟……最好是看起來我和你沒什么關系,不然哪天我栽了,別牽連到你身上。

他語氣越說越蕭瑟了:護照我都給你準備好了。哪天我保不了自己的時候,先把你弄出去……

我有些艱難地笑了:怎么……你貪污公款所以要畏罪潛逃嗎……你不是說只是個辦事員而已嗎……

他看著面前嘩啦啦的大海,開口說:小時候我就很喜歡吃那個蛋糕——做給你吃的那一種。那是我們院子里做的比較老的一種,你小時候大概沒吃過,圓圓的,兩邊包著紙,看上去像個車輪,五毛錢兩個。那時候物價可低。如果是在外面,可能賣得更便宜,因為是在大院里面……那個是行管局的食堂做的。小時候放學回家,總是想到要買回去吃……當時我以為行管局的蛋糕是世界上最好的蛋糕。后來改制了,行管局都被拆的七零八落,別說做蛋糕的了。小時候不懂,以為自己買別人給就可以,長大后就不那么滿足了,不僅想自己做,還想知道它是怎么做出來的。

我長久地沉默了。他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我好像什么都沒聽進去。慢慢地我就躺在傘下睡著了……睡夢中果斷夢到了大強哥。

大強哥頂著路飛的草帽,造型犀利。他像路飛一樣站在波光粼粼的大海邊的船上對我揮手,詭異而熱血地對我喊:喂!我們一起出海吧!船開出這里,我們就離開這個國家了!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

大強哥理所當然的,在白天又不見蹤影。程總表示似乎他是去美利堅本土大陸上開個什么會議,我則表示對此一無所知。

陳默的拍攝行程結束了,他卻沒有回去。相反,我們頂著太陽在集市上瞎轉悠。到處都是日語,所幸陳默也算在日本混過,能頂個翻譯的工作。

我們都戴著墨鏡。當然,看起來陳默就是真正的大明星,我則是一個小跟班的。他的皮膚被太陽曬得更性感了,性感得讓人流鼻血。當然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里果然是日本人的地盤,而陳默在日本的影響力顯然要比在國內大……我們沿著道路走了很久,沿路上撞見三四個雜志、寫真的攝制組,陳默頻頻被日本姑娘索要簽名,然后被胖胖的胡子大叔搭訕。

他則氣定神閑地對我說:看吧。我就說這時候來夏威夷拍外景的最多。

我充滿景仰地隔著墨鏡看他:你太紅了,大明星!

他手里捏著一只鵝卵石,嘴角勾起的弧度帥氣逼人:沒那種程度。

我贊嘆地說:那么多人來搭訕也……有沒有比較心動的帥哥?

他又笑了:哪有?他們喜歡的又不是真正的我。

他說著就把鵝卵石遠遠丟進海里。海水起伏又喧囂,不發出一點聲音。

遠遠的,背對著夕陽,有許多戴著草帽的少男少女從海水里走出來,蹦蹦跳跳,這時節太美,但是太陽很快就要落下,你總不能在陽光海灘下呆一輩子。

嘛,他忽然又笑道,當然玩玩也不錯啊,心動一下也無妨咯。

作者有話要說:我也想吃蛋糕……(╯▽╰)riyo家樓下的蛋糕店里蜂蜜柚子味的蛋糕很好吃!

在這個下雨的季節,我想念夏季tAt

你們那里都下雨了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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