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個蠱夫?”陳建文覺得難以置信,爺爺居然還有那麼神秘的一個身份?而劉佳佳已經(jīng)眼裡全是崇拜,天啊!八煞卦印,封印,邪帝,世界上居然還真有這麼神奇的存在!
徐老頭子緩緩舒出一口氣,說:“這些都是舊事了。我和你爺爺自從那天認識開始,兩人一直在追查著最後一枚龍虎鎏金印的下落,然而這印章就和那夥盜墓賊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一點線索都沒有。直到這次你爺爺被襲擊,我估計就是這夥人找上門來了。”
陳建文說:“你是說,襲擊我爺爺?shù)娜司褪悄氢繁I墓賊?可是那不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嗎?那時的老者都已經(jīng)成灰了吧?青年人都已經(jīng)老得走不動道了吧?而且真想拿回東西何必等十多年?”
徐老頭子回答不上來,氣鼓鼓地說:“臭小子,你懂什麼!這世界大得很,秘密多著呢!”陳建文沉默不語,想了想又問:“那我給你印章,你就拿去和其他印章一起埋了嗎?不能帶我們?nèi)タ纯囱劢??”徐老頭子想都沒想就搖頭,說:“不行,這東西邪得很,埋的地方也山險水惡,我雖然和你家老頭子一直鬥氣,但我可不會害了他孫子。你就放心給我好了,等辦完了事,我再去調(diào)查傷你爺爺?shù)娜耍惺颤N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щщщ?тt kān?¢ o
陳建文說:“好吧,既然我爺爺說來找你那就不會錯了,東西給你。我們先告辭了,等你的消息?!闭f完他捧著印章給了徐老頭子,然後走出屋子。劉佳佳聽到徐老頭子說不能帶他們一起去就嘟起了嘴,本來還想哀求他一下,見陳建文出去,也只好和徐老頭子打個招呼就跟著走了。
徐老頭子看著他們離去,眼裡閃出一些異樣的神采。
兩人走出院門,劉佳佳鬱悶地往來路走,忽然被陳建文一把拉住迷彩包,他做了個“噓”的手勢,輕聲說:“跟我來。”然後帶著她往徐老頭子屋子對面的密林裡走去。劉佳佳疑惑不解,見他那麼嚴肅又不好多問,只好暗自攥緊了拳頭。
你要是敢動手動腳我把你屎都打出來!
進了林子,陳建文對她說:“別出聲,老頭子有古怪,我們在這裡盯著他,等他行動時就悄悄跟上去,我就不信……你這麼盯著我?guī)致??你,你幹嘛抓拳頭?”劉佳佳愣了,趕緊說:“啊?哦,沒事沒事……額,你剛剛說徐爺有古怪?你怎麼看出來的???我怎麼沒發(fā)現(xiàn)?”
陳建文輕笑一下,說:“第一,老頭子屋裡地上那幾盞燈裡還有燈油,但是卻有薄薄一層灰,而且兩旁架子上的古玩也是沾著灰塵,說明老頭子並不是經(jīng)常在家,估計他沒少往外跑。第二,”他表情變得有些黯淡,“我奶奶就是99年病逝的,那年我爺爺在家裡守靈,最多也就是在村子裡走走,不可能到其他村子去,更別說監(jiān)視什麼盜墓賊救老頭子之類的。第三,老頭子扯皮扯得太開心了吧,最後連邪帝、蠱夫什麼的都扯出來了,你不覺得太離譜了嗎?”
劉佳佳尷尬得臉一紅,吞吞吐吐地說:“額,這個……我,我也不信呢,怎麼可能有嘛,對吧?我就說嘛?!币粫核钟X得奇怪,說:“誒,師兄,那你怎麼不當場戳穿他?。窟€把印章給他,那不是隨了他的心意嗎?”
陳建文就得意地笑了,說:“嘿嘿,沒看過《三國演義》吧?諸葛孔明七擒七縱南蠻孟獲,用的就是‘欲擒故縱’。印章對我們來說不重要,頂多就是個值錢的寶貝,它的秘密纔是最重要的。這個秘密顯然在老頭子嘴裡,他不肯說,還費盡心思編了個故事騙我們,既然現(xiàn)在我們能確定他說的是假的,幹嘛要戳穿他逼他編一個更大的我們猜不透的謊言呢?還不如先假裝相信,然後把東西給他,再偷偷觀察他,讓他自己把秘密告訴我們。此計俗話也有說,‘欲將取之,必先與之’!”
劉佳佳聽了連連點頭,稱讚道:“厲害厲害,不愧是我?guī)熜?,太給老子長臉了!額……好好好,我小聲點,那我們現(xiàn)在就在這乾等著?”陳建文看看天色,毒辣的烈日還高高佔據(jù)著天空,只好無奈地說:“也不知道他幾時行動,只能等著了……”
遠處的山林間,一棵二十多米高的溼地松上,稀疏的幾片松針沾了幾滴血,一個青年坐著一根不算太粗的斜枝,一邊冷冷地盯著徐老頭子的屋子和陳建文、劉佳佳躲的密林,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給自己的手臂包紮著傷口。傷口很深,爲很多組平行劃刻傷痕相互交錯,流出的血還很新鮮。但他似乎並不在意,只是專心致志地觀察著目標。
烈日西沉,皎月升起,密林間,劉佳佳已經(jīng)癱坐在地上打著盹,手裡還抓著沒電了的iPhone6s。陳建文仍然在一棵大樹後面打坐,但也已經(jīng)是昏昏欲睡,他搖搖晃晃的,冷不丁一頭磕在樹幹上撞了個半醒,看看手機,已經(jīng)是深夜十一點多了,村子沒有多少娛樂活動,這裡的人都是八點就開始躺牀睡覺,所以十一點和凌晨一兩點沒什麼區(qū)別,都是黑漆漆一片,靜如鬼域,世界好像只剩下一輪半月和滿空繁星。
陳建文憤憤地拍死一隻趴在自己手臂上吸飽了血的山蚊,饒是很有耐心的他也在這漫長艱苦的等待中變得煩躁,他開始攤開了兩腿,使勁搓著早已麻木的肌肉,疼得他直咧嘴。想起今天和徐老頭子的見面,不是被他鄙視怒吼就是被他騙,爲了跟蹤他還要在這林子裡被蚊蟲叮咬一下午加一晚上,陳建文心裡簡直是怒火中燒,要不是自己打不過,他還真想上門揍徐老頭子一頓。
就在他心煩氣躁想換個姿勢躺一躺時,忽然屋子那邊有了輕微的異響,沒一會兒,一個高瘦的黑影便扒上了屋子牆頭,翻身出了圍牆,貓在原地仔細看看四周。陳建文定睛一看,正是那讓他好等的徐老頭子!這老滑頭終於出來了!陳建文拼命壓抑住心裡的激動,一動也不動,就怕被老頭子發(fā)現(xiàn)。徐老頭子見四周沒有異常,便打了個小型手電,前腳不讓後腳,快步往村口走去。
陳建文等徐老頭子剛走沒多久就急忙拍醒劉佳佳,劉佳佳揉著惺忪睡眼,剛想開口抱怨就被陳建文一手捂住,陳建文激動地說:“老狐貍出窩了!別出聲,悄悄跟上!”然後也不管她了,背起胸包就出了林子,劉佳佳愣了一下,在意識到自己本來要幹什麼後也趕緊把東西胡亂塞包裡,跟了上去。
鄉(xiāng)下的夜晚一片寂靜,清涼的山風(fēng)戲著林木,吹起一陣此起彼伏的蟲鳴,似乎一草一木都帶著詩意。但陳建文此時卻無心賞景,只是小心翼翼地步步緊跟著前邊飄忽的燈光,唯恐什麼時候它突然消失在茫茫夜色裡。燈光自然是徐老頭子的手電,老頭子走得很快,要不是這小小的燈光在漫無邊際的黑暗裡格外顯眼,兩人就根本看不到徐老頭子的去向,只能瞪著黑暗乾著急。
他們跟著燈光一路沿著屋子直走,很快就出了村口,走到一個三岔口時,燈光忽然折向了右邊的小道,然後一抖一抖地往上飄。他在上山?他上山做什麼?陳建文心裡打著個大大的問號,小時候他在爺爺家裡沒少跟夥伴到處野,附近幾個村和周圍的山他都跑的挺熟,徐老頭子要去的這座山他也走過,山不高,種的也都是村民的毛竹和溼地松,以前他和夥伴來這裡是滿山跑,玩警察捉小偷,好像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難不成老頭子已經(jīng)識破了詭計,也要來耍一把警察捉小偷的遊戲?
陳建文越發(fā)覺得奇怪,忙輕輕拍了拍劉佳佳,悄聲在她耳邊說:“情況有些不對,小心點?!眲⒓鸭丫o張地問他:“怎麼了?前邊有什麼危險嗎?”陳建文說:“前面就是上山的路了,這條路是以前村裡的樵夫獵人走的山路,通不到別的村子,也到不了山外面,老狐貍在上山,不知道要幹什麼,但是狐貍進山獵人愁,這黑燈瞎火的,萬一他知道我們在跟蹤,把手電往樹上一掛,然後在一旁埋伏好,等我們被騙過去了突然偷襲,那我們就算被殺了也不會有外人知道。我一男的死了就罷了,就你這細皮嫩肉的小女生指不定被他拐了去,到時想死都死不了?!?
劉佳佳聽了打了個冷顫,忽然又回過神來,笑著說:“師兄你自己怕就算了,還想嚇得我跟你一起怕?我看徐爺雖然脾氣古怪,但絕不是什麼嗜血殺人的惡徒,倒是你啊,老覺得別人是要害你,這疑心也太重了吧?”陳建文無言以對,只好又繼續(xù)往前走,一邊嘴裡還嘀咕著:“不信走著瞧,你看著吧。”
劉佳佳在背後看著他就覺得好笑,心想平時師兄看起來文文弱弱又一本正經(jīng),有時候卻也是這麼孩子氣。不過想想他的經(jīng)歷,倒也可以理解,在思想還比較單純的年紀突然被迫成熟起來甚至是要與成年人暗自搏鬥著心機,這樣的成熟也只能是有缺陷的不完全的吧。然後又轉(zhuǎn)念想到自己,不由有種打臉的感覺。
山道不寬,全是細碎的沙石,一不小心走的腳步重了就會發(fā)出聲響,而且道上還有些細深溝,陳建文還好,劉佳佳就走不慣了,一步一步走得極爲小心。走了一大段路,劉佳佳明顯感覺兩旁的樹都高了許多,看來是在往深山走。她一天沒有吃什麼東西,又走了那麼久,早已精疲力竭,實在走不動了。正想拉住陳建文說休息一下,卻見他忽然站在原地不動,一手攔住了她,回頭露出一副驚恐的神情,哆哆嗦嗦地說著:
“他媽的……這山我……我記起來了,就是……趙老兒走的那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