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佳佳被他嚇了一跳,隨后才知道他說的意思,急忙問他:“你,你不是說那只是個傳說嗎?”陳建文說:“應該是傳說啊,畢竟我們小的時候都只是聽來的故事,誰也沒見過趙老兒。剛剛我這么說,是因為故事里趙老兒就是在這個村子的,而他上的山也大概是在這個位置。”
劉佳佳恍然大悟:“哦,所以你是說,徐爺就是傳說中的趙老兒,今天借尸還魂了想引誘我們進山里然后吃了我們的靈魂?”陳建文瞪了她一眼,說:“算了算了,早知道就不和你說這事。本來就有點詭異了,再經你這腦洞一過濾,簡直都成了天方夜譚。我看我們兩個也別多想,徐老頭子肯定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但他來這里到底有什么陰謀詭計就不知道了。而且這山道是越走越深,我們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劉佳佳點頭表示同意,經過這么一聊,她忽然覺得周圍都充滿了危險,也沒那么餓了,只想趕緊完事趕緊離開這地方。兩人跟著前面的燈光往山林更深處走去,慢慢的兩邊的樹變得密集,山路也越來越窄,本來是可以二人同行的路窄得只能兩人一前一后走。半人高的青蕨掩蓋著山蟲的鳴叫,凄慘的月光照下來,讓人心里徒生寒意。陳建文和劉佳佳都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和故事里趙老兒上山的情境十分相似,讓他們有種不祥的預感。
前面的燈光仍然一抖一抖地行進著,這徐老頭子似乎一點都不知道疲倦。燈光到了山路一個拐角就轉了過去,陳建文怕跟丟了,忙小心地加快腳步前進,到了那個拐角,他先探頭一看,發現燈光仍在前邊,于是安心下來,一邊還在心里罵著。媽的!你到底要走到什么時候?前邊到底有什么啊?
等到劉佳佳也趕上來時,陳建文才開始繼續跟蹤。還沒走幾步,劉佳佳忽然拉住了他,說:“師兄,這,這不對啊……你看那燈光,好像在轉圈啊?”陳建文聽了后,連忙仔細看那燈光,只見燈光還是一上一下抖動著,慢慢地往山路一旁移動,一會兒又繞一個圈折回來,往另一邊移動,反復幾次,確實是在兜圈子!
“這怎么回事?剛剛還在直走的啊,老頭子忘記路了?這不是直道嗎?”兩人在原地看個幾分鐘,發現老頭子還在轉圈,陳建文有點沉不住氣了,但又不敢往前走過去看,不免覺得煩躁。這時,劉佳佳忽然腦子一轉,對他說:“師兄,我手機沒電了,你的不是還有電嗎?你打開相機功能,放大畫面,看看徐爺到底在干什么。”
“對啊!好主意!”陳建文連忙拿出手機,點開相機對著那邊看,卻只看到屏幕里黑漆漆的一片模糊,遠處的燈光成了一個小白點。他有點懊惱:“唉,我這破手機像素不高啊,現在又這么黑,看不清楚。”但他還是放大了畫面,仔細瞧著燈光那邊,忽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手嚇得一哆嗦,手機都給摔地上。
劉佳佳急忙小聲問他:“師兄,怎么了?你干嘛?”陳建文臉都有點嚇白了,說:“你,你自己看……媽的只有燈光沒有人!徐老頭子消失了!”劉佳佳說:“這怎么可能?你嚇我的吧?”說著她撿起手機照那邊看看,果然那山道上只有個光在繞著圈子,光線照射下哪還有什么老頭子的人影?徐老頭子就像個鬼魂一樣消失不見,但詭異的是那手電還在移動!
劉佳佳看到這也嚇了一跳,不過她很快就看到了好像哪里不太對,她再放大一點畫面仔細觀察,又瞇著眼對比一下前邊的真實情景,回頭對陳建文說:“師兄,這光不是手電的燈光啊。”“不是手電?那是什么?”陳建文不解地問,劉佳佳就指著手機屏幕給他看,說:“你看這,光是圓的一個整體,而手電的燈光應該是圓臺形狀的才對,而且這光有點閃爍,不是人抓著手電移動時那種一抖一抖的光,再說了,這光放大了看好像還帶點紅。”陳建文仔細再看一次,發現確實如此。
完了,這下丟臉丟大了。他緩緩心情,覺得自己應該是被趙老兒的故事所影響,又想著劉佳佳剛剛說的話,才會先入為主,產生一些荒誕的想法。不過也有些問題啊,他對劉佳佳說:“既然這光不是手電光,那它是什么?為什么會在那里兜著圈子?徐老頭又去哪里了?”劉佳佳無奈地搖搖頭,一會兒又靈光一現,沖陳建文挑了挑眉,有些激動地說:“看來我們得上前去看看了?”陳建文無語地看著她,雖然知道這很莽撞,但是還能有什么辦法?人已經不見了,要在這茫茫大山里找那么一狡猾的老頭無異于大海撈針。眼前的線索就剩下那一簇光,只有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才有可能繼續追蹤下去。
陳建文重重地嘆了口氣,說:“好吧……過去看看,你把你那把刀也掏出來,希望它除了削水果還能干點其他事。”他從路邊挑了根拇指粗的竹枝,用刀子把頭削尖,再削出三個斜印口,一邊跟劉佳佳說:“這是我們小時候跟大人來打野豬學的,這幾個印口削出來,就等于倒刺,一竿子捅進去再猛地抽出,便能帶出好幾塊皮肉,大塊的卡在印口,小塊的被擠進竹竿里,用力一揮就可以都甩掉,再次使用。把原本小小的刺傷變成大面積的創傷,不死也掉層皮,人稱‘閻王棘’。一般是野豬泛濫成災時才用的,因為那野豬死后全身都是大的傷口,皮肉都沒了,根本賣不出去。待會過去要是有危險,管他是人是鬼直接給他兩竿子,絕對夠傷。”
劉佳佳看著這“閻王棘”,想到它捅入身體又拔出來后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就不寒而栗,皺著眉說:“咦惹,師兄心理真黑暗。”陳建文不以為意地說:“隨便你怎么想,總之真正面對敵人時,不是他死,就是你亡,這是搏命的事。”劉佳佳看著他的臉,冷冷的,帶著些難以察覺的戾氣和殺意,她忽然覺得這張臉有點陌生,甚至有點恐怖。
這是個為了求生可以不擇手段的人。
不過很快她就打消了一些不好的念頭,至少自己還是他會去保護的人,這點她是可以確信的。她靜靜地看著他把“閻王棘”削好,見他小心地站起身,知道是時候了,便也起身跟上去。
兩人慢慢上前,見那簇光仍然在轉著圈子,似乎并不在意靠近的他們,于是他們又大膽地往前走幾步,劉佳佳雙手抓著小刀在胸前,陳建文則一手握著手機以備開手電,一手緊捏“閻王棘”,都是一副準備戰斗的樣子。一步,兩步,三步,四步……近了!那簇光終于進入了他們的視線范圍,并瞬間驚得他們目瞪口呆!
那是一大片閃著血紅色光的螢火蟲,漫天飛舞著,湊成一團,足有一個重型卡車的輪胎那么大,像是匯成了一灘會發光的鮮血,在凌空流動,血紅色光照亮了周圍一小片地方,讓人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妖異。
“血……血……血螢子?”陳建文結結巴巴地說,“趙老兒的故事……居然是真的?!這么一大片螢火蟲從哪兒來的?怎么會……是這么妖異的光?還能排成隊形,就像被訓練過一樣,那會是誰訓練出來的?”劉佳佳也看得呆了,不過她作為理科生還是想嘗試著解答一下:“這……可能是環境因素引起的生物變異,很……很常見的,畢竟它只是光的顏色不一樣,但是它……它還是螢火蟲……”
他們忍不住往血螢子靠近,就在這時,血螢子似乎終于有了方向,忽然停止了轉圈子,而是結好隊伍,便往林子深處飛去。劉佳佳問:“它們怎么走了?要去哪兒?”陳建文仔細回想一下趙老兒的故事,猛然驚醒!激動地說:“墓!趙老兒遇見的那座墳墓!那塊墓碑后面有通道,徐老頭子是跑墓里面去了!他媽的,說不定以前趙老兒碰到的青眼老人就是徐老頭子!”劉佳佳說:“不會吧?徐爺的眼睛不是青色的啊,再說這時間上也不對吧?”陳建文早已等不及就要過去了,隨便應了句:“管他呢,反正墓里面一定有密室,他拿著印章進去肯定有古怪!走,我們去看看!”
說罷他就開了手電,提著“閻王棘”闖進了一旁的林子,劉佳佳只好跟上。密林里沒有開路,地上全是干枯的樹枝和荊棘,比山道更不好走。劉佳佳心里暗自叫苦不迭,但是見到陳建文那么著急的樣子,只好默默地忍受著。他們沖著血螢子走了好久,原來的山道早已看不見了,四周都是密林,完全看不到方向。已經進到深山了,但陳建文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強烈地覺得徐老頭子有秘密沒說,而且這秘密和他爺爺有關,他必須要問個究竟。
終于,血螢子停了下來,靜止在半空中閃著紅光。兩人走近,看見血螢子下方就是一座石磚搭成的半月形墳墓!陳建文和劉佳佳互相看看,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走了過去。到了墓前,只見一塊半米高的青石碑被移到一旁,后面是個規整的方洞,黑漆漆的像是直通陰曹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