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對一千的結果是什么?蘇雷帶領著云驍騎報出了一個驚人的數字。一千人全體殲滅。五百人有傷無亡。留下一地敵人是尸體,帶著戰利品全體回城。
四甕城轟動了!知道云驍騎的驍勇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又是另一種震撼,全殲敵人,己方只有受傷沒有死亡。這樣的戰果比攻城略地更鼓舞人心。
殷如行在救治的時候發現,云驍騎的士兵似乎更加會保護自己。傷口看著猙獰可怕,實際上全都避開了要害部位。應該是在平時訓練時就特別注意這一點。
這次救治的速度很快。下午的時候,臨時急救處就取消了。殷如行忙今天值夜班,吃晚飯的時候堵住了蘇雷,向他提出,她想去武器庫申領一件武器用來防身。
“武器?”蘇雷瞪大了眼睛打量她,“你要武器干什么?你是藥童,手上拿的該是藥材和針灸。后勤隊輜重營隊,是全大軍最安全的地方。”
“那,那也不能保證就能一直安全下去吧。”殷如行強調理由,“難道說我們永遠待在四甕城了?肯定不是對不對?這樣說來,我們就還有出城行軍的可能。萬一遇上了城外的四萬敵軍,到時混戰起來,再安全的地方也不安全。我總覺得心下不寧。趁現在在城中有機會,你教我些簡單的兵器招式吧。遇見意外之情,我還能防個身。”
蘇雷苦笑不得:“你這腦袋怎么總愛胡思亂想呢。就這么對我沒信心?后勤輜重隊都被打散了,我軍該有多少傷亡?仗豈不是要輸了。”
殷如行又找借口:“萬一大軍被沖散了呢?”
蘇雷一挑眉:“大軍被沖散?嗯——那么我可以引頸受戮了。”
殷如行達拉出一張苦瓜臉。自信自傲的男人傷不起。干脆心一橫,也不講什么道理了。直接祭出女性殺招,拉著他的袖子擺來擺去:“你就答應了我吧。今天不是收繳回來好些兵器么。就給我一個吧……”
水汪汪的眼睛配上撒嬌的嗓音,原本是該很動人了。可惜某女忘了她目前頂著一張泛黃胎記臉,厚肩直筒腰,扭動起來十分具有驚悚效果。蘇雷嚇的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連忙拉住她:“別搖,別搖。”
“那你答應了?”殷如行喜滋滋的問。
蘇雷揉揉眉頭。算了,今天繳獲的這批兵器本就是意外之財,還未納入正常軍需。反正不會有機會上陣殺敵,只要不教招式,拿一柄給她也就是看著玩玩。等離開軍隊的時候。一樣還得上繳回頭。也不是什么大事。
想通了道理,他便道:“好,好。我替你領一柄就是。只是我軍務繁忙,一時沒有空閑教你招式。你的自己琢磨。”
殷如行大喜:“沒問題。”一口吃不成個胖子,先將武器弄到手再說。
于是。蘇雷去外頭轉了轉,拎了一柄柳葉刀回來給她:“這刀輕巧,就拿這個吧。”
殷如行連聲道謝。歡歡喜喜的捧著刀回去值夜班了。
蘇雷納悶的目送她興匆匆的背影遠去。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剛剛殷如行的笑,太過殷勤,流于表面。他記得明明已經有一段日子沒見這虛假的笑容了。怎么今天又回來了?
晚間值夜班的時候,殷如行便趁機向幾個精神較好。未有睡意的傷兵討教怎么練刀法。
傷兵們笑她:“你當入門派拜師呢?還刀法。刀不就是砍人么。砍的準、砍的穩、砍的狠就成了。在砍敵人的時候不要讓敵人砍到自己。這就是好刀法。”
殷如行恨不得默默流淚。這叫什么指點。難道說他們上陣就是亂砍一氣的嗎?
有個左胳膊受傷的士兵笑道:“你只要將臂力練大,手勁練穩就行。上陣的時候多砍幾次人就自然學會了。”說罷。雙腳微屈分開站穩手握柳葉刀,做出最基礎的揮、砍、劈、挑動作:“就這樣對著空處練。每個動作幾百次。臂力、手勁、準頭都能練出來。”
“就這么簡單?”殷如行站在房間一角的空地上,握著刀揮舞。
士兵們哈哈笑著糾正她的動作:“行知,這里是軍營。軍中可不講究那些花架子。這是最方便的殺人刀法。”
“殺人”二字聽的殷如行一陣膈應。默念‘時代不同、規則不同’八個字,咬牙提起柳葉刀,跑到院中開始第一天的刀法練習,并計數:“一、二、三、四……”
黑夜中,一只貓頭鷹飛上了高空,朝著祺城方向飛去。
祺城主城府,修建的莊嚴華麗、儼然一座小型皇宮。穿過一層層樓閣。城主府的后花園占地廣闊,環抱著山林湖泊、亭臺樓閣。
一只黑色的夜梟飛到一座三層高的繡樓處,盤旋繞飛。三樓的一扇窗戶打開。伸出一個侍女的小腦袋,拿著根竹哨輕輕一吹。夜梟盤旋一圈。順著窗戶飛進了樓內,大翅膀一扇,趕走了橫木上黃黃綠綠的鸚鵡,毫不客氣的自己棲在了上面。
侍女笑著摸了摸垂頭喪氣的鸚鵡,從夜梟的腳下解下竹管,抽出內里的字條報數。
身穿寢衣的蘇離,從書架上取出一本書,對著數字挑出一個個文字,撰寫紙上。很快,構成了一句話。她一掃而過,臉色忽的大變:“不好!蘇玉生要公報私仇,抄滅楊繼業將軍的家族。”
“什么!”侍女大急,“這可怎么辦!”
另一個年長的侍女道:“三小姐,抄殺楊家不是但憑著一封急件就可以辦到的。需知蘇玉生領著大軍在四甕城打仗,安能多管閑事到插手政令。這令批不批,還得看夫人的意思。”
蘇離臉上的焦急之色漸緩:“素琴姑姑說的不錯。近日城主府的確未發抄家之令,看來是母親將這事壓了下去。不過蘇玉生雖不在。手下幾個文臣還是留守在這兒的。母親也壓不了多久,到時候……”她輕蹙了眉頭,“得想個辦法才行。”
對于蘇離來說,政權交接之際,雖說要爭個你死我活,但祺城的實力還是能保存就保存的好。蘇玉生和他的手下,還有幾個挑唆著母親出壞主意的人,死光光了最好。其它不愿蹚這渾水的官員,無論文臣還是武將。白白犧牲了都太可惜。蘇晨的大軍一路保密措施做得好,沒幾天就要進入祺城外圍了。這邊卻是一派歌舞升平。爭權奪利。還做著夢呢!到時兵臨城下,看他們還笑的出來!
所以蘇離從來就不贊同母親的舉措,瞧瞧手下這一幫庸庸碌碌的牛鬼蛇神。跟蘇晨那邊的精英一比明顯就不在一個層次。蘇家兒女可以文不成、武不就,卻不可沒有眼光。只有擁有一雙察見淵魚的眼睛,才可保證在一次次選擇中站住正確的位置。比如似她這般從小被封閉在城主府長大的孩子。早就在日久年深的孤寂歲月中一遍遍計算著各種可能,一遍遍編出相應計劃。隨著時間越來越臨近,計劃也越雕琢越完美。
“來人。更衣。”少女閃動著沉著的冷芒,語聲清涼:“我要去見母親。”
繼夫人許氏,此刻正歪在美人榻上。蹙眉對著一疊寫滿了字信紙,頭疼不已。
四十不到的許氏年輕時是個美人。現在也保有著八分風韻。她性好華美。屋子里四處布置著輕紗華幔、伺候的侍女穿得錦繡堆疊,如仙境一般。
“夫人。小姐求見。”一個侍女身著淺綠色拽地長裙,施施然移步入內,盈盈下拜。
“離兒?”許氏怔了怔,飛快的將信紙往懷里一塞,道:“讓她進來?”
十六歲的蘇離繼承了母親年輕時的好相貌,一條淺粉色的百花紛飛繡花裙,將她的臉蛋襯得越發晶瑩水嫩:“母親。女兒來看您了。”
“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許氏睨她一眼,眸光射向素琴,聲音轉厲:“你們是怎么伺候的!”
“母親。不怪素琴姑姑。”蘇離興奮的走到許氏身邊,“我原本是睡下的。可突然做了個夢,夢里得了個好主意。便趕緊起身換了衣裳來告訴母親。”
許氏笑了笑,隨口問道:“做了什么夢。得了什么好主意?”
蘇離又靠近了些,湊到許氏耳畔,神秘的道:“母親,女兒夢見女兒當上了城主。”
許氏“撲哧——”一笑:“我當什么好夢呢,原來是它。怎么,心急了?”又睨過女兒一眼,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滋味。即便她是祺城實際的掌權者,坐在王座上的女城主,卻只能是十六歲的蘇離,而不能是她。真是心有不甘。
蘇離羞愧的垂下了頭,低聲道:“母親,女兒雖然在夢中當上了城主。卻夢見玉生堂叔帶著手下文武臣處處欺負咱們。每日替我們母女批閱政令、絲毫不將我們當回事。但凡政令,只要是他同意的,怎么樣也得通過。他不同意的,就死活也過不了。”
許氏霍的臉色一變。
蘇離小聲的抽泣:“母親。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我好害怕。”
許氏嘆了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娘倆到底是弱女子,蘇玉生手上有兵,如何抗的過?只能和他慢慢周旋。”
蘇離垂下頭,埋藏起嘴角幾乎要遮掩不住的諷刺。周旋,周旋到叔嫂通/奸么?別以為她年紀小就不知道。
“可是母親。”蘇離柔柔的睜大眼睛,在許氏心底布下一片荊棘毒草:“這般周旋,終是我們受制于人。若有一天,玉生堂叔不再愿意和我們周旋了呢?我們該怎么辦?母親,玉生堂叔現在又不在。為什么我們不趁此機會尋找得力武將與女兒成親?將來女兒的夫族也可以壓制堂叔一家。總好過女兒嫁給堂嬸嬸的娘家侄子。到時,還有誰能聽我們的。城主印信本就丟額,堂叔若是再聯合另四大主城城主共判,祺城的主人,就成了他們一家了。”
許氏倒吸一口涼氣。
蘇離出場,這妹紙也是強人一個。
另:更新不穩定我也很痛苦。只希望能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