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手探入被中,撫摸在肚子上傷口處,這身體的原主不會真的就憑著自己上輩子那三腳貓的醫術給自己做的剖腹產手術吧?
自己給自己做手術?她的腦子是抽瘋了還是自信她的醫術過人?
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情,怎麼能這般的馬虎?
看吧,說不定這原主就是在這次手術當中,自己把自己給坑死了,這才促就了她如今的重生。
不對,自己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可這身體的原主卻不是。那她是怎麼知道做剖腹產手術的?莫非這原主也是個穿越的主兒?
蘇清沫被自己這個想法給嚇的驚悚了一下,這……這可能麼?
別不是所有人死後魂魄都可以再跑出到其他世界中去重生吧?那這個世界也太瘋狂了。
“光顧著聊天差點兒把重要的事情忘記了,還請姑娘稍等一下,民婦這就去把少爺與小姐抱過來給您瞧瞧。”說完張氏轉身便出了屋子。
蘇清沫也有些好奇,這原主的兩個孩子究竟是長的什麼模樣,都說雙胞胎是一個模樣,可也有例外的。而且那兩個孩子還是龍鳳胎。
唉……看來這原主還真是幸運的很,居然生了個龍鳳胎。就她自己這個漂亮模樣,也不知道她的老公是不是也是個出類拔萃的男人。
幾個呼息過後,便見張氏一手抱了一個用錦被包裹著的小奶娃進屋了。
她來到牀前,想把孩子遞給蘇清沫,可蘇清沫自己上一世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連個男朋友都沒有處過,又哪裡會抱孩子。當下便有些手忙手腳的,想伸手去接過來又不敢。
最後還是張氏看出了她那一臉的窘迫的模樣,會心一笑,轉而把兩個小奶娃半排著放到蘇清沫的身邊。
蘇清沫趕忙往裡挪進去了一些,把身邊的位置騰了出來。
“這位身體強壯的是少爺,他是哥哥,這位瘦弱一些的是小姐,她是妹妹。”張氏介紹道。
蘇清沫點頭,仔細打量了一下兩個孩子。初初看來,這兩個孩子的容貌倒是長的很像。可惜,妹妹太瘦弱了,一張小小的臉蛋上,幾乎就這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比較突顯了。瞧著她這會兒正哼哼唧唧的張著小嘴一臉不滿哭呢。
倒是哥哥離蘇,都被人抱著換了一個地方,居然也沒有被驚醒,整個人就睡的跟只小奶豬似的。粉嫩的小嘴脣一張一合的,隱隱還能看到他粉色的小舌頭露出一點兒來,讓人瞧著越發的喜歡。
蘇清沫自小就是孤兒,身邊更不可能什麼兄弟姐妹,對於這種小奶娃還是頭一次接觸。此時瞧著這兩個幼小無害,柔弱可愛的孩子,便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已經柔軟成一汪水泉了,有一種想要將他們呵護在懷裡的衝動。
見她一直在哼哼唧唧的,便指著離沫問張氏:“她這是餓了吧?”
張氏搖頭笑道:“一刻鐘前民婦才喂她吃了半碗的米糊糊,估計是被吵醒了正不樂意鬧脾氣呢。”
蘇清沫的眼神在張氏的胸前一掃而過,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問:“這兩個孩子還沒取名字吧,大姐,我們孃兒幾個的命都是您救的,他們的名字就您給取了吧?”
張氏一聽趕緊擺手說道:“姑娘您忘記了?您在昏迷前曾給他們兄妹倆個取好名字了。”
“嗯?”蘇清沫一愣,很想說您之前看見的那位姑娘已經死了,現在這具身體的靈魂已經換成她了。
可這種話真要說出來,大概也只有鬼才會相信。
“大概是受這處傷口的影響,又在牀上躺了這麼久,腦子現在都還有些迷糊,之前的很多事情也不大記得了。敢問大姐,不知,我之前給這兩個孩子都取了啥名字?”
“少爺叫離蘇,小姐叫離沫。姑娘的才學可好了,給少爺小姐取的名字也好聽的緊,說出去,別人一聽就知道不會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張氏一臉歡喜的道。
離蘇?蘇沫?這麼說孩子的父親是姓離?
自己的名字是叫蘇清沫,這個離蘇與離沫,不會是正好取這兩個字吧?這麼說來,這身體原主的名字應該也是與自己的名字相同了。當然,她現在也還不敢這麼快確定。
張氏見她不說話,面色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不知姑娘姓誰名誰,夫家又是在什麼地方,民婦也好給您的家人送信,讓他們來接您和孩子回家去。”
蘇清沫搖頭,臉上染上一層凝重:“大姐,我只記得我自己的名字是叫蘇清沫,其他的卻是都想不起來了。不過,依您之前所說,您是在河岸邊看到我的。想來應該是我身邊有什麼人想要害我性命纔是,若不然,以我如今身懷六甲的狀況,又哪裡會跑到河邊去玩耍。”
“啊?”張氏嚇的驚呼了一聲,又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臉慌張的對蘇清沫說道:“如此說來,那姑娘你現在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蘇清沫點頭後又搖頭,看著她道:“是,也不是。這就要主要取決於大姐你了。”
對上蘇清沫那平靜無波的眼神,張氏的心中一顫:“我……我?”
“那些人若是沒有見著我的屍身,肯定還會派人沿著河流來尋找。這古水村又是處在河流的附近,到時候肯定會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進村來尋找。就看大姐如何應付了。總之我與這兩個孩子的性命現在就掌握在大姐的手裡。大姐是打算現在去報官領賞,還是待那些人來了,直接把我們交出去換錢呢?”蘇清沫的臉上露出一個淺笑,雙眼淡淡鎖定在張氏的身上,縮在袖中的手卻慢慢收緊。
張氏被她這淡淡的一眼給看的心慌,趕忙擺手,表明自己的態度:“我……民婦什麼都不知道。蘇姑娘……請放心,民婦肯定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蘇清沫再度一笑:“大姐這般心善的人,我自然是信大姐的。只是,不知道你身邊都有些什麼人知道我的存在?”
張氏搖頭:“如今天……天氣寒冷,村子裡的人,大都窩在家裡不願出來。蘇姑娘又一直處在昏迷著也沒有出去過。所以現在村子裡的人都還不知道蘇姑娘宿在我家。”
蘇清沫點頭,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見張氏的臉色依舊有些發白,便接著與她拉家常。
“不知大姐家中有多少人?”
“民婦是個寡婦,現在就……就民婦與二娃。”說完又解釋了一句:“哦,二娃是民婦唯一的孩子,他今年七歲。”又似想起了什麼趕忙又補充了一句:“蘇姑娘請放心,他……他肯定也不會說出去的,他若是出去亂說,我……民婦指定打斷他的腿子。”
看著張氏的身子甚至都有些顫抖,蘇清沫覺得自己很無奈,她只是想她拉拉家常,讓她放鬆一下,她怎麼還越發趕緊了呢?
“大姐你別緊張,我就是這麼一問,也沒別的意思,快到這邊來坐。”蘇清沫拍了拍牀邊沿,臉上扯出一抹笑,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很和善,而事實上她自認自己本來也就是個和善的人。
“不不用,民……民婦站著與蘇姑娘說話就成……”張氏又連忙擺手道。
蘇清沫見此,輕嘆一聲,一臉難過的說道:“大姐,你看我都尊稱你一聲大姐,可你卻一直都蘇姑娘蘇姑娘的叫著,聽著清沫的心裡好難過。”說完垂下頭繼續低低的道:“大姐你放心,我……待我身上的傷口好了,就帶著兩個孩子離開,哪怕已經無處可去也絕不會留在你家拖累你們的。”
張氏聽見她說無處去,又看著她如今躺在牀上那瘦弱的模樣,還有她旁邊的兩個孩子,心中頓時一軟,自己本就是一個寡婦,這些年一個人靠著接生的手藝把二娃拉扯到這般,這過程中有多艱難她是深有體會,可好歹她的夫君還給她留下了這處房子,有個落角處。
如今這位蘇姑娘卻不僅要防備那些害了她的仇人,還要帶著兩個孩子一邊逃亡一邊討生活,連個安身立命的落角處都沒有,她一個弱女子又長的這般容貌,若是真的要離開這裡,又該是何等的困難。
越想,心中的血就越熱了幾分。也忘記了之前蘇清沫所帶給她的壓力,一臉熱心的說道:“若是蘇姑娘不嫌棄的話,就先在民婦這處住著,待您有了好的去處再離開也不遲。”
“我擔心到時候會連累到大姐。”
“無礙,民婦這些年什麼事情沒經歷過,不怕的!”
蘇清沫雙眼一亮,綻放出驚喜的光芒““若真如此,那最是再好不過了。大姐這般心善定會有福報的,我替兩個孩子多謝大姐的收留。”
她這表情讓張氏看了臉上的表情也忍不住放鬆了起來。想起了她的二娃每次吃到了她烙的加了雞蛋的粗糧餅子時,也是這副驚喜的模樣。
“蘇姑娘……”
蘇清沫打斷她的話:“大姐!都說了,你喚我一聲妹子就成,這總是蘇姑娘蘇姑娘的叫著,可真是生疏了不少。我自已聽著也很不自在。再說,我既然喚了你一聲大姐,那就是從內心裡把你當成我的姐姐來看待。日後若有行事不妥當的地方,還請大姐多多教導纔是。”誰知道這世界的生存規則是什麼樣的,她還是需要多瞭解一翻纔是。
張氏被她這麼說,臉色微微有發紅的試著喚出口:“那蘇妹妹……”
“是妹妹。”蘇清沫糾正。
“這個……”張氏有些猶豫,見蘇清沫一直盯著她,便一咬牙應下了。
“成,居然妹妹不嫌棄我這個粗俗的人,喚了我一聲姐姐,日後妹妹的事情就是姐姐的事情。妹妹纔剛醒來,需要好生歇息,這兩個孩子妹妹先看著一會兒,姐姐現在去殺只老母雞來給妹妹補身子。”張氏本就是個風風火火,做事利索的性子,她說完轉身就出去忙活了。
蘇清沫失笑了一會兒。盯著她離開的方向,嘴角的笑意便漸漸收斂,整個人都陷入了深思。
最後還是在心底嘆息了一聲:罷了,即來之,則安之。兵來土擋,將來水淹。她很清楚的記得自己在前世是肯定已經死透了的。
這會兒,哪怕是有法子回去,也回不去了。連本體都沒有了還怎麼回去?
正發著呆呢,就見這屋子門被人從外面悄悄的拉開了一條細縫。
蘇清沫察覺到了動靜,便一臉警惕的鎖定著那處。可隨後又想起張氏之前說她這個家只有兩口人,就她與她的兒子二娃兩個人過活。
而張氏纔剛出去一會兒,想來門外的那個應該就是二娃了。
想著,蘇清沫便收起了眼中的警惕,衝著門口喊道:“是二娃麼?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