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杜老爺怔了下,點頭:“確定?!?
“杜小姐也這麼說嗎?”
杜老爺不傻,蕭錦雲這麼一問,他大概就明白她要做什麼了。先問他東西的位置,再讓衙門分開去找她女兒覈實,如果對不上,她就有狡辯的理由了。
杜老爺嘴角劃過一絲笑,只可惜她估量錯了。這些昨晚陳公子就想到了,他跟若兒早就覈對過口供。
冷笑一聲,點頭:“是若兒親口告訴我的。”
“好!”蕭錦雲嘴角微微扯開,就在衆人都以爲她要張嘴辯駁的時候,她卻對著堂上匍匐下去,道,“小民無話可說!”
這一回答,所有人都傻眼了。昨日公堂上,她還極力狡辯,方纔又問了那麼多,怎麼這麼快就認罪?
那縣官也怔住,但立馬就聽杜老爺道:“既然她已經認罪,就請大人爲小民做主吧。”
他雖然不知道蕭錦雲究竟什麼意思,不過,既然認了,也免去他許多麻煩。
那縣官回過神,提高了音量大喝一聲:“大膽人犯,昨日還妄圖欺瞞本府,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蕭錦雲擡起頭,臉上卻並無半絲驚懼,倒像是掛著淺笑,答:“小民並非有意欺瞞大人,只是,昨日的確是那杜家小姐請我過府的。否則,杜家高門大戶,我一介女兒身,怎麼怕得進去,況就算爬進去,哪兒有不留痕跡的道理?!?
“大人今日傳喚升堂,想必就是已經派人去仔細覈查過了,是不是越牆而入,想必大人那裡已經記錄下來?!?
她看著那縣官的神色,倒沒了方纔那般盛氣,心裡暗暗一笑。糊塗官,辦案不仔細查辦,只聽雙方一面之詞。
她這麼說,就是料定那縣官沒有派人去查過。不過,堂上堂下這麼多人。她如此說,縣官也只能順著她的話承認了。
見那縣官有些尷尬地點頭:“這個,本官已經查驗過了。不過,就算是杜家小姐請的你,也避免不了你起私心,偷拿小姐的東西。公堂之上旁的話就不用多說,仔細交待你是如何偷拿杜小姐簪子便是?!?
蕭錦雲卻低頭回:“這些都是對案子至關重要的,大人且聽我細細說來?!?
“說。
於是蕭錦雲才接著說下去,“杜家小姐與我素無交情,可先時,我卻的確是得罪過她。那時在杜宅門外,她那丫鬟還跟我表姐打過架。雖然如今我與表姐一家已經脫離干係,但難保杜家小姐不會把賬算在我頭上。若非如此,又怎會讓刁奴三番五次來寶香樓找我麻煩?”
“這些,寶香樓的人都是可以作證的。所以那日她找我,我怕惹麻煩,也就不得不去?!?
“胡說,簡直是一派胡言!”
杜老爺沒想到,蕭錦雲會把事情扯到這一邊來。
蕭錦雲卻只淺淺一笑,“是不是胡說杜老爺心裡清楚,杜小姐心裡清楚,寶香樓的人也是看在眼裡的。大人只需去拘寶香樓的人問問,便知我是不是在胡說?!?
“你不要把話扯開?!蹦谴笕撕攘耸掑\雲一聲,他是極不喜歡這種喜歡狡辯的人。原本也不是多大的案子,卻因爲這些人,弄得越來越複雜。
蕭錦雲知這縣官心裡是偏的,一開始就偏在杜老爺那邊,可是這堂上他是大人,她也就只能點頭。
“回大人,小民沒有扯開話題,只是這件事跟昨日之事,有極大的聯繫。我是堂堂正正走進杜家的,不是偷偷摸摸進去的。可是杜家人請了我,卻一點沒有主人的樣子,把我領進院子,就讓我站在小姐閨房外站著,也沒個招呼的人?!?
“我心裡也有氣啊,所以見那小姐的門開著,就沒忍住進去了。原本我只以爲杜小姐在裡面,要進去找她問清楚,卻不想竟然看到……”
蕭錦雲說到這裡故意停下來,看了眼杜老爺。
那縣官以爲她在想託詞,便立即喝令:“看到什麼,快說!”
“看到……那梳妝檯前竟然放著一本書,當時我也沒看明白,就翻了幾頁,卻不想,上面竟畫的是兩個小人,抱在一起,在……在……”
蕭錦雲不說後面的話,臉卻紅得像那傍晚太陽落下去那時候的晚霞。
堂上堂下經歷過事的人自然也就明白,杜老爺立馬便暴跳起來:“胡說,簡直是一派胡言,你這是栽贓嫁禍,誰知道那些東西你在哪裡看的,還想誣賴我女兒!”
杜老爺指著蕭錦雲,那手都要戳到她臉上,要不是公堂之上,恐怕早就對她不客氣了了。
大唐雖然風氣自由,對女子也相對寬容,但是這種事,說出去還是讓人不恥的。更何況,杜家小姐還是個千金大小姐,往後是要嫁給好人家的公子的。
可這裡是衙門,蕭錦雲也不怕他,反倒迎上他的目光,“是不是誣賴小姐心裡清楚,杜老爺要是不信,可以把小姐找上堂來當面對質。對了,我還看到一幅男子的畫像呢,就掛在小姐的牀頭,還是前些日子那位公子……”
“閉嘴,你給我閉嘴!”
杜老爺惱羞成怒了,他自然不會讓自己女兒上公堂。但蕭錦雲紅口白牙,故意提高了音量,堂上堂下的人都聽到了。
“杜老爺不信?”蕭錦雲故意有恃無恐的樣子,“這些可都不算什麼,我還看到小姐房間裡……”
“閉嘴!”杜老爺忽然失了控,一腳朝蕭錦雲踹過來,蕭錦雲早有防備,躲過去,仍看著她,“杜老爺膽子可不小,這是公堂之上,你敢在大人面前造次,分明就是沒有把大人放在眼裡?!?
這麼說蕭錦雲故意看向堂上那縣官,縣官臉上頓時陰晴不定。杜老爺還想動手,立馬喝令左右將他拿下。
杜老爺被兩個衙役拘住,兩人原本不敢下重手,杜老爺還奔著蕭錦雲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別以爲你在這裡胡說八道就想污衊我女兒的名聲。她是千金大小姐,跟你這種寶香樓的女人不一樣,你害她、害我們杜家,害得還不夠嗎?”
杜老爺在公堂之上便喧譁起來,但他到底是受過寫教育的,也要臉面,不敢像陳王氏那樣破口大罵。
只一手指著蕭錦雲:“你是個什麼東西,以爲自己在寶香樓幾天,就認識達官貴人了?”
杜老爺大概也是氣糊塗了,不知自己說這話是得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