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矮個子衙差看到楊逍那威嚴眼神,心中一凜,輕咳兩聲退到了一邊,嘴里卻依舊在嘟嘟囔囔。
楊逍看了一眼眾人,朝著張龍趙虎招了招手。
“大人!”
兩人近前,同時拱手。
“什么情況?”
楊逍沉聲問道。
張龍趙虎于是簡單的將情況說了一遍。
原來。
之前那個重病的女人名叫劉秀念。
她的丈夫正是原先的縣衙衙差之一,名叫安懷義,其為人剛正,樂于助人,卻在新婚夜緊急外出任務中莫名失蹤了。
安懷義本是孤兒。
劉秀念是他們村里的村花,兩人自小長大,男女有情,湊成了一對。
可是。
自從安懷義失蹤,劉秀念莫名感染了重病,整個人糊里糊涂念念叨叨,連在村里居住的房子都被一把火燒了,之后,她也不去其他地方,就在縣衙附近繞著,以乞討為生。
時不時的說自己冤屈,可別人問她具體什么事兒,又不肯說。
不過。
似乎是之前和黃書朗有糾葛,黃家人看到她就沒有幾個待見的。
她如此可憐。
安懷義之前對眾位兄弟也算不錯。
大家就想著從房子眾多的縣衙中撥出一個小院子,讓她居住養病,也不至于在風里雨里受苦。
誰料想。
這個姓馬的矮個子衙差卻帶著一幫子和黃家關系不錯的衙差,提出了反對。
當然。
明面上當然不是什么昨天就因為她,楊逍才和黃世仁爭吵打架。
而是這女人身上的病不明不白,極有可能具有傳染性。
眾人才不同意張龍趙虎等人的提議。
結果。
張龍趙虎不在時,兩幫人一言不合打成一團,好不容易等他們兩個來了,總算是把大家分開。
不過。
很快他們又陷入到罵戰,直到楊逍出現。
“大人,您看這件事?”
張龍揮舞著手,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趙虎朝他搖了搖頭,再次恭恭敬敬地朝楊逍拱了拱手,忍著身上的疼痛道:“大人,您昨天也看到了秀念嫂子,她身世極其可憐。咱們縣衙有這么多空置房間,是不是……可以給秀念嫂子一間呢?”
“你們真是這么想的?”
楊逍掃了一眼他們這一幫人,目光森然。
“當然。”
張龍眼睛頓時一亮,使勁拍著胸口,又指向身后的那一幫兄弟。
“大人!不僅僅我們兩個是這么想的,就連其他大部分的人也是這樣認為,秀念嫂子實在太可憐了,自從安大哥失蹤,她才不到一年就變成這副模樣!”
張龍嘆了口氣。
其他衙差也紛紛搖頭晃腦。
“胡鬧!”
楊逍卻將手一揮。
“啊?”
張龍趙虎等人一愣。
馬運等人大喜。
楊逍挺直身子,威嚴道:“縣衙不是善堂,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讓人住進來呢?你們這是在慷他人之慨,你們覺得,本官會同意嗎?”
“大人……”
張龍還想說什么,趙虎卻一言不發的拉住了他。
只是。
其他衙差們從最開始的充滿希望,到楊逍說出這些話后,一個個臉上多了些沮喪之色。
楊逍掃了一眼兩幫人,用扇子指了指他們道:“本官看你們這些家伙真是吃飽了撐的!三四十號人不去執行公務,一個個在這里為了一個女人打架,很有意思嗎?”
兩邊人默不作聲。
楊逍狠狠瞪了一眼張龍趙虎:“本官記得……你們應該是縣衙里四大捕頭中的兩個對吧?”
“是!”
張龍趙虎拱手回答道。
“身為捕頭不好好約束好手下差役,反倒執拗于口舌之爭,糊涂!本官真是對你們太失望了!”楊逍袖子一甩,雙手背在身后。“既然你們閑得發慌,可以!本官就給你們找點刺激的事情做做。”
“事?”
所有衙差一愣。
“你們不是無所事事嗎?行,所有人都給本官立即集合!”
楊逍將扇子舉了起來,在空中畫了個圈圈。
“集合?”
“集合干什么?”
“大人,你這是要做什么呀?”
……
其他衙差紛紛無奈地說著,面面相覷。
楊逍雖然說了集合。
但兩幫衙差顯然是不想站在一塊,即使最后成了一個基本隊形,也歪歪扭扭。
蕭河看著真拉胯的隊伍,無奈一笑,還以為楊逍要罵人。
楊逍卻像是看不到似的,淡淡道:“張龍趙虎,還有你……你叫什么來著?”
他指向的那個矮個子衙差。
“大人,我叫馬運!”
矮個子衙差馬運倒是一點都不怕楊逍,虎虎回道。
“行啊!剛才本官在門口聽到你挺能說會道的,嘴這么溜,想必身體也差不到哪里去。你和張龍趙虎這些人圍著縣衙跑二十圈,跑不完,就別在縣衙里干了!”
楊逍說完,轉身向師爺的院子那邊走去。
“什么?”
“圍著縣衙跑二十圈?”
“這叫什么事,不是要我們死嗎?”
馬運一幫人頓時不干了。
這些人平常好吃懶做,別說是圍那么大的縣衙跑上二十圈了,哪怕就算跑個一兩圈都足夠讓他們哭爹叫娘了。
平常。
他們這些人大多數都屬于溜大街。
懶到啥程度呢?
在路上看到小偷,但凡小偷跑的快一點,他們都不追的,就讓苦主去縣衙報案登記,這些案件又推到張龍趙虎等人頭上。
因此。
當楊逍這個懲罰出來,雖然張龍趙虎等人也有些無奈,卻是很老老實實的排成兩列向外跑去,不多說什么。
偶爾有兩句怨言,也被趙虎給壓了下來。
“馬哥,怎么辦呀?”
“是啊,咱們真跟著張龍他們跑二十圈?”
“要真這么做,咱們非得死在縣衙外不可!而且那么多百姓,丟臉啊!”
……
馬運手下的人念叨起來,一個個將希望看到了馬運的身上。
他心里也直叫苦啊。
他說到底不過就是王大陳三手下的大嘍啰罷了。
若是王大陳三在,那他抱團兒說說條件,說不定新來的縣令還會認慫,可現在自己一個人孤掌難鳴,能怎么辦?
就在他猶豫時。
蕭河踱步過來,淡淡道:“馬捕快,新來的楊大人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任縣令。楊大人年少有才,是要有一番作為的,身為本朝狀元,將來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你如果不想拿自己一輩子的命運去觸楊大人大人的霉頭,勸你最好還是按照楊大人所說的去做!”
“蕭管家,好大的口氣啊?什么時候輪到你說話了?真把自己當師爺了?”
馬運咬咬牙,瞇著眼睛走到了蕭河面前,兩人鼻子幾乎都快要湊到一起了。
蕭河笑著指著離開衙差院子的張龍趙虎等人:“新官上任三把火,再不去跑,你覺得這第一把火燒到了黃老爺頭上,接下來的兩三把火會燒到誰的頭上呢?”
“這……”
馬運身子頓時跟著一顫。
蕭河冷冷道:“以前的那些縣令對你們所做的一些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過去了。可是,你之前所說的話觸到了楊大人的霉頭,你最好祈禱楊大人寬宏大量,不然,這捕快的位置是別想再做下去了。”
嘎吱嘎吱……
馬運的牙齒咬得作響,可蕭河所說的話卻十分在理。
想到這。
他大手一揮,喊了一聲跟我走,帶著其他七八名衙差哭喪著臉向外面跑去。
蕭河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側門方向,急步跟上了楊逍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