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給我酒,我要喝酒……”左慈伏在矮幾上,迷迷糊糊的叫喊著,伸手在矮幾上亂摸,將矮幾上的碗碟掃落了一地,最後抓住了矮幾上的酒樽,也不管裡面有沒有酒,徑直就往嘴裡倒去。
“元放賢弟?元放賢弟?賢弟?”林紋素舉著酒樽大聲叫了幾聲左慈,但是左慈卻只是含糊的應了一聲,就再也沒有了反應,見到左慈是真的醉了,林紋素鬆了一口氣,放下了酒樽。
林紋素放下酒樽好像是一個信號,他剛剛放下酒樽,大帳中間的簾子後面便走出來了一連串人影,這些人中間,有將領,有親兵,也有僕役,當先一人赫然正是林子韻!
“叔父,他喝醉了?”林子韻輕步走進大帳,看了看醉倒在矮幾上的左慈,神色難定的看著林紋素,問道。
“當然!”林紋素摸著頜下的鬍鬚,得意洋洋的道:“這次酒宴,我特意準備了二十年陳釀的杜康美酒,普通人喝上一兩就會大醉不醒,起碼得睡上一整天,而左元放剛剛最少喝了一斤!就算是一頭牛也會被醉倒?!?
“將軍,是否按計劃行事?”就在林紋素和林子韻對話的時候,跟著林子韻身後走進大帳的人中間的一個將領帶著兩個僕役上前檢查了一下左慈的狀態,確認他是真正的醉的人事不知了之後,抱拳向林紋素請示道。
“嗯,”林紋素摸了摸鬍鬚,神色一定,鄭重的道:“可以按照原計劃行事,務必要掉出潛伏的暗手,將軍中的隱患一網打盡,但是有一點,你們要注意,那就是絕不能讓左慈出現差錯,一定要確保他的安全?!?
“諾!”
帳內衆人齊聲應諾,悄無聲息的收拾起帳內杯盤狼藉的宴席,佈置起帳內場景來。
“叔父,”林子韻看著帳內忙碌的衆人,心中掙扎一番後,問道:“我們真的要這樣做嗎?”
“怎麼?”林紋素有些驚奇的看著林子韻,道:“我們這樣做,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嗎?就像你說的,我們只要消除了軍中的隱患,徹底掌握了這支軍隊,我們便可進可退,這天下之大,我們哪裡去不得?”
“不是,不是,侄兒疑惑的倒不是我們,而是……”林子韻吞吞吐吐的道:“而是我們這樣做後,會不會真的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要是那左慈說的是真的,那郡府的援兵將到,我們肯定不是對手,便只能躲入深山,而家族那麼多人,卻還在尋陽,要是官兵抓不住我們,會不會拿家族中的衆人出氣?”
“嘿……”林紋素看著林子韻冷笑道:“家族衆人的生死對我們有什麼影響嗎?你現在在意他們的生死,可他們可曾在意你的生死?想想他們是怎麼對你的,是怎麼對我們這些庶子的,他們可曾將我們當做家人,當做兄弟了?可曾將我們當人看了?”
林紋素緊緊的盯著林子韻,厲喝道:“既然他們不將我們當人看,那我們有何必在意他們的生死榮華?只要我們控握住這支大軍,那我們就能在這天地間佔的一席之地,每人搶上百八十個女人,自己另建一個家族!”
“可是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林紋素斷然打斷林子韻的話,惡狠狠的盯著林子韻,想要說什麼狠話,可是看到林子韻那委屈的神情,他的心又軟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頓了頓,道:“如果,如果你想要保住家族,那我們轉移的時候,先撤回尋陽好了。”
“撤回尋陽?”林子韻眼睛猛的一亮,又慢慢的黯淡了下去,嚅嚅道:“我們要是撤往尋陽,肯定要繞過皖縣,要是皖縣官兵糾纏,我們還能不能安全的走的掉啊?而且、而且那左慈說郡府的援兵就要到了,萬一我們被皖縣官兵纏住時,郡府的援兵趕到,那我們豈不是成了甕中之鱉?”
“我……”林紋素被林子韻氣了一個倒昂,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林子韻道:“你……你怎麼這麼蠢?左慈是什麼人?他是皖縣派來勸降的,他的話你也信?而且、而且我們費盡心思的灌醉左慈幹什麼?不就是拖時間,讓皖縣反應不過來嗎?”
“那個,那個我們灌醉左慈,不是要以他爲誘餌,吊出黃穰的暗手們嗎?怎麼成了拖時間?”林子韻有些迷惑的低聲問道。
“你、你氣死我了!”林紋素胸膛劇烈的起伏,手指顫抖的指著林子韻,道:“你給我滾!我沒有你這麼蠢的侄子!這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父親就是蠢的爲了家族去死,你小子現在也要重蹈你父親的覆轍了,要是、要是你是我兒子,我特麼早打死你了!”
“諾,我這就滾!”林子韻聽到林紋素罵他父親,氣的渾身發抖,怒火攻心之下,轉身便便往帳外衝去。
“你、你、你給我回來!”看著林子韻頭也不回的衝出大帳,林紋素氣的渾身發抖,“林三四,你立刻帶人將林子韻給我抓回來,不要讓他捅出什麼簍子?!?
林子韻氣呼呼的跑出大帳,七拐八彎,就消失在了營地中的帳篷叢裡面,甩掉了追在他身後的林三四等人。
“啊……”林子韻從營地中的一個漏洞裡面跑出軍營,衝到軍營後面的一個小樹林裡面,放聲大吼,發泄著心中的鬱悶。他一連吼了十幾聲,直吼到嗓子發疼,才靠著一顆大樹坐在了草地上,雙目無神的看著樹梢中間露出來的天空。
“父親,孩兒給你丟臉了……”林子韻從脖子上摸出一塊玉佩,淚眼朦朧的看著玉佩,喃喃自語。
“兒子,你真的給你乃翁丟臉了!”就在林子韻入神的看著玉佩是,他背後的樹叢中,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誰?是誰在戲弄你家爺爺?給爺爺我滾出來!”林子韻先是被身後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接著便是巨大的憤怒,怒火淹沒了他的恐懼,也淹沒了他的理智,他大吼一聲,拔出腰間的寶刀瘋狂的向身後的樹叢砍去,直砍的草木碎屑四下橫飛。
“啪!”林子韻的寶刀砍入一株合抱粗的大樹,卡在了裡面。
“啊……”林子韻發出一聲仿若受傷的野獸般的吼聲,瘋狂的往出拔刀,可是拔了半天還是沒有拔出來。
“哈哈哈……”林子韻周圍的樹叢中發出一片鬨笑,六七個穿著綠色衣服,帶著樹枝編成的草帽的人從樹叢中竄了出來,圍著林子韻大笑起來。
“啊——鼠輩!”林子韻放棄卡在樹上的寶刀,抽出腰間的一把短刃,撲向距離他最近的一個綠衣人。
“著!”林子韻剛剛撲出去,他身後的一個綠衣人便大喝一聲,拋出一張漁網,在半空中將林子韻給網了起來,砸在了地上。
“起!”漁網剛剛網住林子韻,拋網的綠衣人立刻丟出幾根繩頭,另外幾根綠衣人接住繩頭一起發力,一下子就將林子韻給網了起來,拉離了地面,幾人這樣一拉,林子韻就像是網中的魚一樣,徹底被漁網給纏了起來。
“鼠輩、鼠輩……”林子韻被漁網纏的死死的,一動也不能動,他嘴中由不停歇,大聲怒罵道:“汝等鼠輩,有本事放爺爺出來單打獨鬥???爺爺我一個人挑你們全部!快放爺爺……”
幾個綠衣人見林子韻被他們活捉,既然還敢罵人,立刻涌上去,一陣拳打腳踢,直打的林子韻頭破血流,要不是綠衣人的首領見林子韻衣甲不凡,知道他是一條大魚,活著更有價值,他就要被這些人給活生生的打死了。